“你做什麽!!!!”桃夭尖聲叫道!那猩紅的血液刺得她眼眸生疼,她踉蹌後退,全身控製不住的顫抖,瞪圓的雙眸充滿了不敢置信和似乎感同深受的痛楚。

隨著血液越流越多。石天澈滿臉看上去已經血肉模糊,唯有那雙堅定耀燿生輝的眼睛,依然堅定而深情,緊咬著下唇,他伸出了右手。

昏黃的燭光下,原本該可怕的一幕,卻意外的驚世淒美。

“不,不……”驚惶的叫著,桃夭轉身逃離。

身後燃著期冀光芒的眸子驀然灰暗,伸出的右手無力的垂落,淡色的被褥上綻放出一朵朵血花,漸漸連成一片。

遠處的天空,傳來陣陣低沉的嗚咽。

腳下騰雲繚繞,風從身邊吹過,冷冽的刮過細嫩的肌膚,吹著眼淚層層下落。

隻一瞬間,桃夭從空中倏然下落,身子頹然跪倒在地。

她萬念俱灰,心膽俱裂,縱身火海,選擇了沉睡,以為再次醒來,已經轉眼千年,一切成雲煙。卻不料,她的女兒,擁有著神秘的驚天能力,竟將她從沉睡中強行喚醒。

她醒來,以為已經將情愛摒除,可一切……還是在原點,一分一毫都不曾改變,她的痛,她的苦,她的愛戀,還是那麽鮮活,硬生生的從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剜了出來。

原來,這就是注定,從出生成為羽石之命,就注定不能逃離。從落凡撲入他懷中的那刻起,就已經,萬劫不複。

她再也擺脫不了,情愛一旦沾染,就會深入骨髓,生,或死,如影隨形,生生世世的糾纏,直到灰飛湮滅,否則,無止無休。

她,背負著這麽沉重的愛,放不下,丟不掉,還能逃到哪裏?

“我恨你!石天澈,我恨你!”

烏茫的夜空**起圈圈漣漪,樹木皆動,聲音裏的委屈和悲憤連隱藏在地底下的草蟲都停止了鳴叫,惶惶躲藏。

幽靜的樹林,殘酷的修羅場,血腥彌漫,地上已經堆滿了屍體,垂死的呻吟,圈內對峙的人,皆以渾身是血,殺了太多人的手,都已微微顫抖,屍體堆積成山,站立的人越發減少。

冷冽的氣場冰冷的眼神,連風都要凝固停止。

石天澈……我恨你……

一絲飄渺若即若離的虛幻不真實的聲音湧入腦海,回音一樣**開,緊緊凝視著敵方的人眼眸忽的一閃,霜凍溶了些許,不著痕跡的掃向茫茫夜空。

然,這一絲一毫的變化已經落入敵人的眼中,嘴角掀起陰笑,一道殘影掠過,帶毒的刺刀直取對方麵門。

“教主小心!”

霎時,雙方解動!再次拚殺在一起,美如天人的男子譏諷的笑,

看著與他打鬥在一起的人,如同看向一個死人。

兩道黑影糾纏在一處,看不清動作,下一秒已經倏然分開。

與此同時,雙方人馬也迅速歸回各自的位置,又成了兩方對峙的局麵。

兩個屹立的身影,緊緊凝視著對方,眼中帶著複雜難懂的神色,似重新估量。

“倉總管,好身手!”他不禁懷疑,這個倉山是不是還隱藏著他不知道的秘密,不僅僅是奪位那麽簡單。

倉山冷笑,“我也沒想到,龍堡主的冥靈教竟有如此實力,沒了傲龍堡,還可以呼風喚雨,看來,這些年,我確實疏忽了!”

龍赫雲俊美的臉更加冰凍,眼底是冷冽的殺機,倉山看在眼裏,越發得意。

“龍堡主有沒有想到,這些年,我在你跟前侍奉,還有沒有做過其他手腳?”

“哦?說來聽聽!”龍赫雲似不在意的道,聲音辨不清喜怒。

倉山繼續道:“難道你沒有發覺你的身體越發的冰冷嗎?你不會還以為是練了玉冰訣的原因吧?還是,你以為是因為二十年前被吸走精氣的原因?咯咯——”他怪笑起來,用誇張的憐憫的眼神看著龍赫雲,可惜的搖著頭。

聞言,龍赫雲身邊的人大驚,特別是紅素幾人,皆麵色慘白,緊緊靠在他身邊,怒瞪著倉山。

龍赫雲麵無表情的看著獨自得意的倉山,直到他突兀的聲音在夜裏漸小,直到他尷尬惱怒的瞪向他,才不急不緩的開口,“很抱歉,本主沒有覺得,因為,在三年前,本主體內的一線牽魂已經解了!”說完,伸出右臂,手腕處,一條細細的血管呈烏青色,隻有寸長,不細看,根本看不出有什麽異樣,隻當是一條普通的血管。

倉山掩下驚異的神色,緩出一口氣,譏諷道:“想騙我?也不看看是誰……”話頓,他再也說不下去,因為,迎著漸漸升起的月光,他清晰的看見龍赫雲手指慢慢地摸過那道微乎其微的血管,所過之處,光潔無瑕,哪裏還有剛才烏青色的線影。

“這怎麽可能?”倉山驚叫,“這怎麽可能!我下了十年,整整十年!即便你研製出了解藥,也要十年的時間才能全部清解!你耍什麽花招!哼!不要再掩飾了!”倉山原本不敢置信的喊叫漸漸低沉,似乎篤定了龍赫雲的謊言,他又冷笑起來,“我不會上當!告訴你!就算你的毒解了,也依然不是我的對手!何況,哼哼!一線牽魂根本就沒有解藥,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

“原來,你下了整整十年啊……”龍赫雲抬起頭,飄悠悠的輕聲歎息,那麽這些年來,他竟掩藏如此之深,究竟是為了什麽?

若不是她,不是她的夭夭,他的毒已經在悄無聲

息的發作,他會漸漸的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死去吧!

他想起那雙清亮的眸子,如小貓般慵懶的嗅著他的白發,他最厭惡的白發,她卻那般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裏,如同稀世珍寶,下一刻,已經驚異的睜大了眼睛,閃著疑惑的神采,還有些許的心疼……

她說,這麽漂亮的白發,原來不是天生的,她說,裏麵的毒好難聞……她不喜歡。

所以,她終於在離開的那刻,贈給了他一頭如絲緞順滑的烏發,隻是從此,他再也沒有開心過。

用了一個晚上想她的點點滴滴,想他們快樂的時光,想他無能為力救她的憤恨,一句話一個動作都不肯放過,翌日,再次白頭。

這一次,他不再避諱,任由萬千白發飄搖於世。

內心深處,其實,他是不是一直不肯放棄?等待著那雙手再次拂過頭頂,曼妙輕語:我來還你一頭烏發……

夭夭,他的夭夭……一定還會回來……

“是,從十歲起,就開始下了!”倉山冷酷譏諷的笑,“可憐你玩弄世間這麽多年,翻手雲覆手雨,刑步一,石天澈這麽厲害的人物都被你騙了,卻沒有發現我?嗬嗬,是我掩藏的太好,還是你終究愚蠢?”

龍赫雲並沒有被激怒,俊臉上難辨神色,“這麽說,我和石天澈之間的仇恨也是假的了?是你編排的?為了獨吞狼王堡,稱霸鴻海草原?”

“胡說!”倉山激動的大聲反駁,沒有發現龍赫雲眼中的算計,精明如龍赫雲,怎會不知裏麵的貓膩,倉山作為傲龍堡的總管,乃父親的舊屬,從小就向他灌輸仇恨,他和石家的恩怨,每次提到狼王堡,他眼中的那股深切的恨意是絕對做不得假的,何況,若稱霸草原,北冥宮會是更好的突破口,石天澈卻是太強勁的對手。

果然,他的話立馬被倉山否決,甚至表現的那樣憤怒。

“狼王堡永遠是傲龍堡的敵人!永遠都是!我告訴過你,你娘是被他們害成那樣的,是他們害的!”

娘……龍赫雲的眸子微微一閃,恢複了冰冷的平靜,“我爹呢?”

“你爹……”倉山驀然頓住,短暫的失神過後,卻是更見狂暴的憤怒,還帶著類似痛苦的情緒,讓人看不懂,他似乎完全失控了,“死了!都是他們害的!所以我要殺了他們,我要讓石家斷子絕孫!我等不了了!你這個雜種,連你娘的仇都報不了,要你何用,現在,我就先殺了你!!!”

殘影過,倉山雙手化作利爪撲向龍赫雲,而龍赫雲在聽到那個“雜種”時,也被徹底激怒,片刻間,雙方又鬥在一處。

這一次,昏天暗地,剛升起的月亮被烏雲遮住,淒厲聲響徹雲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