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敲山震虎(下)

硬將一個城市定義為某種類型似乎有點牽強,城市本身並沒有特定的意識形態,彰顯其特色的入入是居於其中的人群,有時甚至僅僅是一小撮人群,就像張愛玲之於上海,李嘉誠之於香港,G省的省府J市在經濟迅猛發展的威景下依然被人評為中國十大冷漠城市之首,因為,所有黑幫電影裏所必需的血、刀、槍這些關鍵要素,它都具有,甚至它還有血淋淋的肢體。

回到紫楓別墅的琅邪坐在書房,這個時候的書桌上擺著五六份資料,他仔細瀏覽一遍後靠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大致內容就是,

龐耀輝,京城青幫骨幹,父親是中央統戰部副部長,其父為人剛正不阿,性格耿直火爆。姚尚坤,父親是人大常委副主任……但是五個顯赫官司家子弟中最為關鍵的就是這個“燕少”,他的背景之雄厚遠遠超出琅邪想象,剛剛收到這份資料的時候就連今天的葉無道也有種釣到大魚的刺激和興奮感。

琅邪收斂起最初麵對這群公子哥的輕視,喃喃道:“燕少,燕少……不簡單,深諳為官之道,能夠初來G省就打了老媽措手不及,看來我是小看你們了,不過想在G省折騰起是非哪有這麽簡單,燕少,我就先敲打你,讓你清醒一下,G省到底是誰的地盤。”

琅邪拿起桌上額外的一份材料,微笑道:“李澤凱。你地女人可真會給你惹麻煩啊。”

從早上九點鍾開始的省委緊爭會議在省委書記蘇存毅的主持下開了整整六個鍾頭,中午隻有半個鍾頭午餐時間,G省前期省高層人事調動之後第一次出現劍拔弩張的氛轉,作為事件焦點的副省長楊水靈按照一貫的作風雷曆風行地拿出解決方案,雖然有丟車保帥之嫌,但是在省委書記蘇存毅點頭的情況下並沒有任何異議,曾經在省府J市建立絕對權威的楊水靈在升遷後不遺餘力的提拔老舊部下。換血之後這一屆省領導班子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馬都是楊水靈的心腹親信,這樣一來楊水靈雖然僅僅是六個副省長中的一員,但是卻悍然上位,破格成為中央委員,獨掌G省經濟大權,所以省委會議上地眾多高級領導在各種各樣的原因下都保持沉默。

蘇存毅輕輕喝了一口孫女蘇惜水從HZ帶來的梅峰龍井茶,按了按太陽穴。感概身體不如當年,望著身旁神色依舊平靜的楊水靈用沉穩語氣匯報工作,他知道最近這些棘手的事情都是衝著這位年輕能幹的副省長,他其實也早就行到中央一些老朋友老戰友的暗示,希望他不要插手這些事情,但是不說他和楊上將地私人關係,僅僅從公的角度他也沒有理由不袒護楊水靈。G省最需要的就是這樣有才華有魄力同時最重要的是可以不忌諱官司場複雜潛規則地人才。

楊水靈的想法是這些人不僅要辦,而且要嚴辦,其實她這也是無奈之舉,整個東廣國家高科技園區的管理層集體。這種事情必然會對她對G省大刀闊斧的經濟改革造成負麵影響和前所未有的阻力,她清楚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遮遮掩掩的話就正中對手下懷,父親給她打了一個是電話,隻有四個字:“借力打力,以退為進。”

看似平靜的省委會議,其實暗流湧動。

散場後蘇存毅叫住準備離場的楊水靈,慈祥笑道:“小靈啊,晚上去我家。我讓老伴給你做頓正宗地揚州飯。”

滿懷感激的楊水靈釋然笑道:“蘇書記,正好,父親讓我捎點茶葉給您,晚上給你帶去。”

蘇存毅哈哈笑道:“我們家惜水也在,琅邪要是有空的話一起來吧,這小子。有前途,我老伴挺中意。”

楊水靈莞爾輕笑,卸下平常嚴肅姿態態,“蘇書記就不怕琅邪帶壞惜水?”

蘇存毅滄桑的臉龐上堆滿愉悅,故作生氣道:“別老叫蘇書記,又不是在辦公室,叫我蘇伯伯就行!楊家一門虎子啊,嗬嗬,琅邪這孩子我不會看錯,惜水這丫頭眼光不低,我可是真希望他們能湊一對,你不知道我老伴多麽想抱孫子,唉,我的耳朵都被她磨起繭子嘍。”

楊水靈捂嘴笑道:“蘇伯伯,琅邪和惜水都還是學生呢。”

蘇存毅嗬嗬笑道:“現在不是可以大學結婚嘛,我不是你那個老頑固父親,我地思想可不保守,再說了,琅邪的表現哪裏不都是成熟穩重。”

楊水靈沒想到蘇家老爺子對自己兒子的評價如此之高,這位省委書記素來極少誇獎人,其城府謀略和識人用人都被楊水靈視作自己將來為官的榜樣。蘇存毅在這個敏感時刻的這種態度無疑讓他們身後和周圍的省委幹部都心裏有了底,幾個原本蠢蠢欲動的人都暗自提醒自己。

G省作為中國經濟的南方門戶,是唯一能夠與SH市抗衡的經濟重地,優越的地理環境催生出發達的金融業和投資業,中國胡潤財富榜中G省所在企業財閥巨頭占據了將近四分之一,這使得掌握G省經濟生殺大權的楊水靈副省長成為南方炙手可熱的政界明星,G省也是在改革開放之後入選政治局最多官員的政治大省,雖然說G省一把手蘇存毅行事低調,但是沒有哪一個派係能夠忽視蘇存毅的份量。

傍晚,林傲滄從保時捷旗艦跑車卡拉雷GT中緩緩走下,佇立在深圳的鬧市街道上,身後兩輛奔馳中的保鏢也都按照一定方位那肅然站立,如今的林傲滄雖然不像琅邪神秘失蹤的時候那般鋒芒畢露,但是隨著狼邪會的瘋狂擴張,身為天王的林傲滄也是水漲船高走向神壇。

如果說紐約這個國際都市冷漠是因為它的生活節奏太快,那麽深圳冷漠的理由也在於此,高速的生活節奏使人的視野漸漸變窄,最終隻看到了自己,在這樣的一種背景下,他人,自然成為了螻蟻蛆蟲。

“阿豹,記得我們加入狼邪會之前在這裏追砍日本佬嗎?那個時候的我們什麽都不管,販毒販黃下地下財場放高利貸,那個時候我們覺得自己就是在混江湖,江湖,三年了,阿豹,你說,什麽是江湖?”林傲滄望著燈紅酒綠的深圳街頭,背負雙手的他背影清瘦挺拔。

“殺和被殺。”

阿豹給出了一個簡潔的答案,身材教材並不魁梧的他擁有完美的肌肉紋理,近戰肉博的行家都能看出他身體蘊含的驚人的爆發力。

“沒有這麽簡單。”林傲滄輕輕搖頭,“江湖就是人心。”

所以你注定隻能柳齊宇的手下敗將,而且也不可能戰勝那個如今太子身邊工紅的陳破虜,殺人,永遠都是最末的手段。

阿豹是狼邪會中唯一能夠猜透林傲滄一點點心思的人,他們三年前一起進入狼邪會,隨後林傲滄憑借非人的殘酷謀略和阿豹血星的手段逐漸成為狼邪會新一代核心,太子的神秘失蹤和老一代最高領導層的外出征戰、出國和低調,暫時需要一麵旗幟的狼邪會便湧現出了柳齊宇、林傲滄、狼王和鳳凰東方冷羽這樣的二代領袖,阿豹本來可以成為斬魄堂的堂主,但是他始終呆在林傲滄的背後,狼邪會隻知道三年前他和林天王一起在深圳闖**過。

“林少,在美國的薛雍炎近期要回國,獅子費廉和不死蛤蟆已經開始和台灣黑道初步交手,那個神秘的李巍目前在日本行蹤詭秘,至於鳳凰,我們始終查不到一點點她的真正資曆料。”一襲冷酷風衣的阿豹低聲匯報情況。

“以後最好不要碰她,既然太子都不介意她的存在,我們就不需要畫蛇添足了,一隻鷹況且能夠吸嚇獵人的眼睛,更何況是一隻鳳凰,井水不犯河水,我們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惹事生非,我知道太子遲早會在狼邪會內部進行第二次清洗整頓,我不希望我們的兄弟一個一個被淘汰出局。”林傲滄仰首望著一幢摩天大樓,眼神哀傷,有種悲壯的感覺。

誰都知道,琅邪精心導演的那起“背叛事件”主角就是林傲滄,作為魚餌的林傲滄打著反叛的旗號吸引狼邪會內部和外部一切反對勢力,那些被琅邪殘酷鎮壓的勢力一定都會把憤怒和怨恨發匯到林傲滄頭上,平叛後到現在還一直有人暗殺出場他們的林傲滄。

林傲滄想到那隻飛翔在天空的雄健海東表,眼神黯然,嘴角牽扯出一絲苦澀的自嘲:“太子,你成功的讓狼邪會大破之後大立,但是我這枚棋子卻已經是身處死地,你說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