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超級賭徒

澳門位於北緯20°14,東經,113°35。若是從世界地圖上看,抱歉,它的名字都比它的尺寸大,你得用放大鏡。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大概上帝創造出來的東西,都是有用處的,就是這麽個彈丸之地,在經過伊比利亞半島上的葡萄牙人的統治之後,竟然成為世界聞名三大賭城之一,隨著龐大恢宏的湖泊式噴泉在音樂與燈光的幻影中綻放出璀璨光華,來自紐約的四萬個噴射裝置一齊向夜空射出絢麗多彩的煙花,原本便不俗的澳門賭業在眾人矚目中迎來了一個巨大的驚歎號——拉斯韋加斯的豪放風格在對謹守傳統的澳門賭業宣布“狼來了’。

澳門最著名的賭場,當屬葡京大酒店。與另一個世界賭城拉斯維加斯不同,澳門的賭場以賭桌為主,拉斯維加斯則是以老虎機為主。機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從這一點來說,賭城拉斯維加斯雖然富麗堂皇,遠勝葡京,但對於一個真正的賭徒來說,檔次並不如澳門。賭博,玩的不光是心跳,更重要的是智慧,人的頭腦。白癡可以贏一次,贏兩次,但絕對不會贏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一直贏到你手心腳底全是冷汗。

荷官喬亞,這個葡京大酒店資格最老的賭徒,此刻的他,不光是手心腳底全是冷汗,連臉上也是汗水涔涔。隻不過他這是因為輸的汗流滿麵。

在他對麵,是一個穿著隨意,實際考究地年輕人。這個年輕人一頭褐色頭發,麵龐棱角分明。典型的伊比利亞人血統,也不過二十歲左右,但給人的一種感覺卻是老謀深算,與年齡極不相符。

氣度沉”,一雙眼睛也是光彩內斂,這也正是喬亞上手沒有看出這年輕人的隱藏地實力而走眼的原因,真正的賭場高手除了極個別鶴立雞群外多半貌不驚人,與影片電視和凡人想象中的高大形象南轅北轍。

整張賭桌,賭到激烈處,所有的賭客都悄然退場。最後隻剩他們兩個對陣。

從桌子上的賭局來看,他們在玩二十一點。二十一點這種遊戲。貌似青常,其實內裏學問一點也不少,正是賭徒們青睞的心跳遊戲,簡單的,總是最難的。

一隻白淨的手放在桌子上,食指中指輪流點著桌麵。那年輕人不作聲色,眼睛也隻是偶爾瞥荷官喬亞一下。但在荷官喬亞看來。這一對不顯山不露水地眼神,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喬亞顫抖著把手伸向桌麵。桌麵上,屬於他地牌一共兩張,一張暗,一張明。明麵是一張方片QQ在青常人看來,這絕對是一個好麵子。可荷官喬亞明白,他已經不能再要牌,因為……他確認了一下牌底。沒錯,牌底正如他推算。

“Dealer,發牌。”年輕人抬了一下眼睛。

Dealer。也就是荷官的意思。在賭場,荷官是最一線,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工作職員。他們直接坐莊,與賭客麵對麵,替賭場老板去贏錢。

一個賭桌,通常有兩名荷官,與荷官喬亞搭檔的另一位荷官,顯然是個新手,麵對這種場麵,人有點手足無措。賭場經理之所以把她這個新手安置在喬亞身邊,為的就是讓她跟著喬亞多長點見識,沒想到的是,以賭棍為名的喬亞,也一次次敗在牌桌另一側地遊客手下。

珍妮顫抖著把牌發到那個賭客手邊,那賭客卻連看都不看究竟是什麽牌,不動聲色看喬亞一眼,手指勾了勾,示意繼續發牌。

現在在那賭客手上,一共三張牌,牌麵是一張梅花八,一張梅花三,也就是說,包括剛那一張沒有亮的底牌,絕不能超過十點。

喬亞算了算,以他的眼光與記憶力,珍妮發出的這幾張牌很有可能是,一張方片Q,一張紅心十,一張梅花八,一張梅花三,一張梅花九。他的牌麵是方片Q,牌底是紅心十,按照一個正常賭徒的心理來說,二十點,絕對是一手好牌。但是,他怎麽也樂觀不起來。他的對手,牌麵分別是梅花八、梅花三,牌底很有可能就是梅花九,偏偏這個時候,這個麵無表情的賭棍仍然繼續要牌,這讓他腚底如坐針氈。

“慢著!”喬亞忽然製止珍妮發牌。

“怎麽?磨磨蹭蹭,就不怕你老板炒你魷魚?”年輕人輕輕哼了一聲。

賭場大概是世界上規矩最多的地方,針對每一中年感身份地人,都有雜七雜八的規矩。對於一個荷官來說,他需要遵守的規矩之一就是,盡量把手頭地活迅速做完,這樣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時間就是金錢,在有限的時間內,為老板多賺錢,另一個就是讓口袋輸得精光的窮光蛋快點滾蛋,別擋了下一輪客人繼續送錢來。

“你懂不懂規矩,這一張牌,應該是我的。”喬亞現在關心的早不是快慢的問題,現在麵臨的是,如何盡量不輸錢。喬亞一邊下意識摸著額頭冷汗,一邊在心中迅速算計著停在甄妮指尖的那一張牌。如果他沒算錯,那應該是一張梅花A。

“哦,那就你請。”年輕人依然不動色聲,做為一個自認為品位超群的賭徒,首先他具有超一流的心理素質。

珍妮點點頭,乖巧而不露興奮地將牌交到喬亞手邊。盡管那個年輕的賭客是那麽的迷人,但她更喜歡的是錢。贏錢,才是最開心的事。

喬亞手顫抖著伸出去,正想把牌打開,這時候,他突然看見桌對麵的年輕人不動聲色地把底牌亮了出來。

底牌,梅花A。

喬亞心頭一振,喉頭一熱,一股熱血幾乎噴了出來,呆坐桌旁,整個人都癡了。

二十一點!

而他手中的這一張牌,無論是什麽,都不會是一張A也就是說,他爆了!

整個賭場一片嘩然。

“哦上帝,這個拉斯韋加斯的流氓又來了,難道他不知道照顧下我這樣心髒不好的基督徒嗎?”一名美國的大賭客在胸口畫著十字架感歎道。

“拉斯韋加斯的流氓?這個家夥是誰?”一名南美洲的賭客欣賞完青年的幹淨手法後疑惑道。

“這是個連撒旦都不想見到的魔鬼,因為他能讓你輸的以後都不想賭博,哦,天啊,這個家夥在拉斯韋加斯247家賭場贏了大大小小上千場,勝率是96%,就算是世界第一賭王謝爾登阿德爾森的資產增長率也沒有他這麽恐怖吧。”美國賭客望著那個青年的孤傲背影,努了努嘴,“前提是他收下那些他不屑一顧戰利品。”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今年?月在拉城一年一度的撲克賭王大賽,那個一戰成名的就是他?”南美洲的賭客震驚道,要不是賭場不能夠帶手機和照相機,他早就跑過去和這個震撼全球賭場的神秘人物合影了。這場大賽最吸引全世界的莫過於壓軸戲——從7月7日開始的無上限德州大梭哈,這一屆參選賽手每人必須交10萬美元換取籌碼,然後直到所有的籌碼集中到一個人手中為止,今年報名的人數高達6000多人,也就是說獎金池中最少有6億美金!

“隻用了一年時間就躋身世界十大賭王之列,上帝一定欠他錢。哦,怪不得他的綽號叫撒旦地信徒。”

……

渾然不將旁觀者放在心上的年輕人站了起來,看著同樣麵白如紙的荷官珍妮說:“喜歡嗎?喜歡就都送你。”

拍一拍手,看也不看一眼。隻在麵前堆積在桌子上的如山一般地籌碼中拿了一個,就離開了桌子。如果是在情場,這種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的風範恐怕要迷倒一大片女人了。

價值至少是一千兩百萬美元的籌碼,這個年輕人看都不看,隻拿了一個走,剩下的全都送給了荷官珍妮,這讓珍妮一顆心再也無法跳得規則,雖然在這葡京賭場見慣了錢如流水般的三十分鍾河東三十分鍾河西,但是像這個男人如此揮霍還是頭一次。

“難,難道他喜歡我?”珍妮摸摸紅得發燙的臉。她雖然知道自己有葡京未來之花的美名,但也不至於使一個陌生男子話都沒說幾句。就送她八千六百萬。當然,她也知道,那些受到打賞的賭場人員是會受到賭場的一點甜頭,但絕大部分籌碼是要收回的。

而她哪裏知道,那個現在早已拿著一個籌碼去賭輪盤地超級賭徒,向來玩得就是這種死地後生的刺激。哪怕站在他麵前地是頭老母豬,他也會不屑一顧地把錢統統送出去。賭場的錢對他來說。無非左手出,右手進,始終都是囊中之物,比放保險櫃都安全。

“這個算牌客能把葡京頭號荷官喬亞逼到這份上,還真是不簡單,不愧是新上位的賭王,在氣勢上就贏了,我們澳門方麵恐怕沒有誰能製住他了,真是無聊。”

賭場總監室裏。一位總經理模樣的華貴女子望著屏幕牆上的年輕人,神情自若,甚至帶有一點點不屑。那是一張精致無比的臉蛋兒。一副金邊眼鏡,輕輕架在小巧的鼻子上,眼鏡下又黑又長地睫毛,無聲發散著智慧的光芒,“就我所知,目前關於二十一點如何贏牌的技巧,有不下十種之多,但真正實用的,就一種,算牌。”

身後的保鏢沒有人敢插嘴,似乎習慣這名女子的強勢。

“去,查查他的來頭。”

“是。”旁邊有人領命而去,不多時,答案給出,“涅斯古,葡萄牙人,出生在首都裏斯本的貧民區約布斯,現是世界超一流賭徒,最佳戰績,雖然今年才在拉斯韋加斯真正出名,但其實十八歲便橫掃歐洲第一賭場摩納哥的蒙蒂卡羅賭場,曾經在三天之內連續挑翻西歐賭後卡蒂絲和世界排名十一地亞洲賭王李顧桐。目前,雖然他這次沒有打破兩年前那位中國青年在拉城創下的記錄,但是這個記錄隨時都會被涅斯古刷新,賭界一致看好這個後生可畏的次世代。”

輕輕點一點頭,這個葡京賭場地新上任CasinoManager,(賭場經理),她負責賭場的日常運作,兼顧賭桌及角子老虎機兩大部門。一隻手放在小巧的下巴上,睫毛一眨一眨,望著屏幕牆上不多時,就又贏了一堆籌碼的涅斯古,嘴角一翹,微笑就流出。

這個年紀就能做上這個需要八麵玲瓏的位置,不簡單。

“你們走吧,放心,這個人不是來砸場子的。”這個人,應該是在等人。這樣一個有品位的賭徒在等的人,有理由讓人期待。

“是。”

聞訊趕來的賭場SecurityManger(保安經理)退了出去,帶著門外手下一幹保安人員,又重新去了各自的位置,對她的敬畏並不是流於表麵。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觀察,SecurityManger發現,那個賭技一流的賭棍,每次贏光了太麵前的,就會不屑一顧的送與當值荷官,然後隻取一枚籌碼,揚長而去。

所到之處,漸漸受到了整個賭場的賭徒帝王式的膜拜。跟著這個人,無論是誰都會沾一點光的。SecurityManger看到這裏,不禁對那個小巧精致的女人心生佩服。CasinoManager不愧是CasinoManager,以她小小年級就當上了CasinoManager,她的心智絕對能夠看出任何一個人的潛藏的心裏。

而此刻,這個葡京賭場的CasinoManager,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這個時間排名擠進前十的超級賭徒,注視著簇擁在他身邊的各種人,但那個要等的,卻似乎始終沒有路麵。

賭場中,涅斯古寂寞無聊地贏著一堆一堆無聊的籌碼,然後一次又一次不屑一顧地打賞出去,就是沒有遇見讓他能夠真正動用精力對戰的對手,把玩著手中永遠都是最後一塊的籌碼,眯起眼睛望著門口方向,歎了口氣,當年如果不是你將我踐踏得無地自容,我就沒有今天呢,神秘的東方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