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鬱金香凋零之獅子憤怒

沒人知道悲傷從哪裏來,但它出現的時候,通常已經占據你的思想,左右你的行為。

伊莎貝瑞眼中妖媚依然,輕佻地望著那些殺死伯爵的神將,脫下了她的緊身外套。盡管這個舉動看起來風搔多情,卻很少有人看清楚後麵隱藏的震怒,這就是伊莎貝瑞的特點,永遠都不會喪失嫵媚。

伊莎貝瑞要綻放黑色鬱金香的憤怒。

琅邪看出來了,涅斯古也者出來了。做為依莎貝瑞的老情人,獅子王雷歐不可能看不出來,他最能明白伊莎貝瑞的感受,審判者對她就象父親般慈祥,以伊莎貝瑞的性格,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審判者死去,而無動於衷。

“我去,女人還是留在男人背後的好。”

雷歐搶在依莎貝瑞離開琅邪之前,大步走向剩下的三個神將,他的麵目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不出一點關切,就好象審判者的死,似乎無關緊要,這一刻,無所謂對這個太子的陰謀和圈套有所憎恨,也無所謂自己是不是在拿生命做表演的道具,他隻知道自己在伊莎貝瑞麵前,必須像個男人,而男人,最像男人的時侯,就是戰鬥。

事實上,審判者瀕死的那一刻,鬱金香傭兵團所有成員都看見了。

噩夢泰戈與豺狼也看到了那慘烈而無聲的一幕,隻是有點黑色幽默的是。這一幕應該很快就輪到他們頭上。在他們麵前,同樣有三個神將,四個教廷裁決員。

要采摘鬱金香的人,不隻一個啊。

兩點間。直線最短!

獅子王雷歐做事,向來以簡潔高效著稱,既然已經選擇出手。那麽能多快解決,就多快解決。

雷歐以直線向剩下的三個神將走去。這中間,他徑直走過了人群,走過了賭桌。他就象一頭來自白堊紀的霸王龍。橫行於賭場。無論是擋在他麵前的桌子,還是人,統統潮水般兩邊散去。

直到這一刻,沉浸在賭博興趣中的賭客們才稍稍從沉迷中醒轉。接下來,就有人發現了身邊的血腥,還有死人!於是,騷亂不可避免地發生,賭客們彼此擁擠踩踏。就象是受驚的鹿群,四散著向離自己最近的出口逃去。

琅邪摸著鼻子,微笑著說道:“這才有點大場麵的樣子。”

涅斯古搖頭歎息道:“看來我們之間的勝負,需要延期了。”

“好象你還沒聽懂我話的意思。”

琅邪看了彼得一眼,鄙視道:“賭博,賭的就是氣氛,玩的就是心跳。這樣的大場麵。你去哪裏還能找著?你少跟我裝清純裝得跟小白兔似的,誰不知道你是正宗版本的大灰狼,拉斯韋加斯被你單槍匹馬攪亂得天翻地覆,你還能在這裏跟我這麽好心情賭博,你扮豬吃老虎比我還厲害啊。”

食指中指輪流敲擊桌麵,涅斯古掏出一塊巧克力,悠閑道:“這倒是,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神將,外加梵蒂岡教廷最隱秘的異端裁決處,這麽超豪華的陪賭團,就算是窮奢極侈為拉斯維加斯,也沒這排場,怎麽說都要謝謝你,借你東風。”

“你錯了,教廷來的不光是異端裁決處的成員,壓軸人物還沒有出現。”

“怎麽?還有更厲害的人物沒有出場?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值得梵蒂岡這麽興師動眾?”涅斯古眼光逡巡著稍稍冷清的賭場,最後望著賭桌對麵的男人,神秘的東方人。

人去後,空曠的大堂上,剩下的人就象是潮水退後擱淺在沙癱上的礁石,分列在大堂的不同位置上。那四股教廷裁決處成員就是其中四塊最大的礁石,分別占據著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看樣子,倒有點象是阻止某人的逃脫。

“嗤”的一聲,涅斯古笑了出來,這個家夥還真有趣,竟然能夠讓自己見識到這麽精彩的一幕。

然而當他聽清楚琅邪下麵說的話時,笑容忽然有點僵硬,象是戴了一個麵具。他聽見琅邪說:“太陽王似乎有個孫子,好象叫什麽奧古斯海來著……”

“就是那個被教皇格外器重的梵蒂岡第一敗類主教,拉青格。

奧古斯海?“

“哦,那就是他了,如果我沒算錯,他現在應該在那裏。”琅邪說著,把眼光望向了一個地方,並輕輕豎起了他的中指。

涅斯古順著琅邪的眼光望去,頓時明白保羅所處的位置。

沒錯,就是監控器的後麵。

“主說,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

屏幕後的奧古斯海靜靜注視著畫麵上的囂張手勢,慢慢轉過頭去,淡淡說道:“這不能怪我,是他自尋死路,是他要打開地獄的大門,老酒鬼,這個家夥自己走寬門,我也沒有辦法。”

九指負手而立,“你要殺他,當然可以。”笑一笑,又淡淡道:“前提是,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師父!奧古斯海!你們又來了!你們想要動手的話,當然可以,前提是,從我屍體上踏過去!”一個是自己的恩師,一個是自己愛恨交織的情人,無論是誰有什麽不測,都不是朱麗葉娣絲想看到的的結局。

“哼,娣絲,男人之間的事,由男人解決,你們女人少管,隻有有一個人趴下了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奧古斯海,你難道就不能冷靜一點嗎?為什麽就不可以想一個文明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呢?”朱麗葉娣絲吼道,麵對這個看似無賴其實就是無賴的家夥她連殺人的想法都有了。

“文明的方式?”

奧古斯海眼前一亮,用釣人胃口的語氣緩緩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一個,終究我是神的子民,在神的眷顧指引下,確實想到了文明的方式。”

朱麗葉娣絲自然是又驚有喜,連聲道:“奧古斯海,你快說!”

九指冷哼一聲,“教會有你這樣的敗類,梵蒂岡還是直接開成紅燈區算了。”

當人群完全散去,煙塵完全落定,雷歐與三個神將之間已毫無阻隔。

三個神將望著山丘般魁梧的巨人走來,互相通了一個眼色,身形一閃,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分成一個倒品字形,兩翼包夾。

雷歐無視身邊兩個,方向不變,直取中宮。他的身體已經處於最佳狀態,藏在衣服纖維下的肌肉,隨時都可以百分之百的爆發。他計算著每一步的距離,同時計算著身側兩人到達他們各自的攻擊位置,然後得到一個具體攻擊的路線圖。

在他貌似粗獷的身體下,頭腦堪比機器,他的設想是,一刀斃命中間神將,代價是腹部的刺穿或者手臂的折斷,這會用去他零點四秒,然後在一秒後,左麵的那個動作稍快的神將,會比方麵的那個提前零點三秒出現在他身邊。

利用這零點三秒時間,他能夠完成三件事,踏步,轉身,回肘。如果一切不出差錯,那最後一個神將會出現零點一秒的遲鈍時間,換一句話來說,自己的同伴在不到兩秒的時間內先後斃命,沒人不會遲鈍。就算是經過最嚴格訓練的亞特蘭帝斯神將,也應該會出現預料中零點一秒的停頓。

在這之後,雷歐很有把握在零點一秒內,解決一個就好像是木頭人的亞特蘭蒂斯神將。

論拚命,他比審判者更加瘋狂。

看著雷歐大步直來,那中間的神將心中冷笑,雙手一搓,緩緩戴上了一副精致的金絲手套。手套打開,一條幾乎難以用肉眼發覺為金色細線,就出現在他的兩手之間,那條細致的金絲無疑要比任何一把尖刀都要鋒利。

眼角餘光瞥了一下,兩名同伴都按照平時的演練計劃,迅速卡位。

能夠死在我們三人聯手神聖一擊之下,也算你小子的福氣,這個神將甚至看見雷歐倒在血泊裏的樣子。他們對於被一個人折損四名成員的梵蒂岡裁決處都報以最大的不屑,確實,正常狀態下一名鬱金香成員對付兩名教廷裁決員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就在雷歐身陷三人的夾擊的那一刹那,距離中間神將七步的雷歐突然加快腳下速度,七步變成了一步,時間也就是一眨眼還不用的那半秒時間,準確來說,是零點四秒。一抹寒光閃過,雷歐手中的匕首準確無誤切割了那神將的咽喉,胸腔中的血冒出來,就象一朵玫瑰,瞬間怒放。

如他所料毫無誤差,左腹部被這名神將一記手刀刺穿。

血霧中,受傷的雷歐動作依舊連貫、迅疾,發出一聲獅子般的怒吼。

一切都如同想象,下一個解決的,就是左麵的那個神將。

突然,一個計劃之外的幹擾,打亂了雷歐的全盤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