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軍區大院(下)

從逐漸降落的飛機上已經能夠清晰的俯瞅下麵成都的市貌,坐在窗口的莫雨嫣拉著琅邪的手雀躍的像個孩子,已經有四五年沒有來成都的她再次單獨和琅邪拜訪外嚴內慈的外公想不高興都難,琅邪摸著莫雨嫣的頭,緩緩道:“都說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那是因為出遊的浪子並沒有承載著榮耀返鄉吧,如果像楚霸王那般問鼎半壁江山,也就沒有所謂的怯鄉了。

“外公現在還是成都軍區的參謀長嗎?”莫雨嫣弱弱問道,從小她就被刻意的淡化琅家和楊家內幕,也許是兩家家長出於對她的寵愛吧,並不希望把她牽扯到複雜交錯的家族恩怨中來。

“嗯,不過他老人家已經是上將了,九四年全國人大常委會曾經通過決定不再設一級上將,所以上將便成為我國人民解放軍的最高軍銜,是中央軍事委員會副主席、委員、總參謀長、總政治部主任法定的編製軍銜,不過資深的大軍區正職也可以授予或晉升為上將軍銜,所以說以大軍區參謀長的身份晉升上將的外公是個不小的特例,到今天中國隻有50名左右上將。”琅邪帶著一股得意道,不過確實誰擁有這樣的外公都會自豪。

坐在一邊的寧禁城再怎麽沉靜如水也有種崩潰的衝動,上將,那可是和平年代中國的軍隊巔峰!中國目前設置有沈陽、北京、蘭州、濟南、南京、成都、廣州7個軍區,如葉無道所就就算是這些執掌三十萬軍隊的大軍區司令員都未必是上將軍銜,在寧禁城的印象中這個太子就是有個當省委副書記的女強人母親,卻沒有想到楊家是如此的彪炳顯耀。

一個象征國家脊梁的上將卻有一個混跡黑道的孫子,還真是有趣的組合,寧禁城貌似憨厚的臉孔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這樣的太子,值得自己把命交出去,不單單是因為他不依靠背景獨立闖出一片天地,而是他的那種狠辣。對付敵人,也包括對付狼邪會內部。

像荒原獨狼般離群的寧禁城隻對這樣的男人感到欽佩,夠狠,夠陰。

望了望身側這個擁抱著鋼琴女神的男人,寧禁城冷峻的眸子露出一抹難以言明的深刻感情,太子,也許你忘了,當年在車站是你給我和姐姐買的票離開成都。姐姐說過,這份恩情,要我用命還。

姐,把命給這樣的人,值!

莫雨嫣走下飛機後就四處的東張西望,在飛機上她就和琅邪打賭外公會不會來接他們,結果她贏了,遠處,那耀眼的軍裝和滄桑的老人以及極度囂張的軍車都表明素來低調的外公這次高調的來到機場了。

“外公。給你添麻煩了。”

琅邪見到楊望真的時侯極力平靜內心的波動,眼前這位雙鬢蒼白的老人,就是那個讓自已騎在脖子上的外公,在琅邪眼中,這位老人不是那位世人眼中無堅不摧的戰爭藝術家,隻是一個心疼他的外公而已,走上黑道這條見不得光的道路。無疑會給外公帶來無法想象的誹謗中傷,曾經輕狂的琅邪不懂政治圈的險惡,現在懂了點,更加能夠體諒外公對他的包容。

“我這一生打了無數次仗,贏得很多榮譽。但是最讓我驕傲的,是楊望真能有你這麽個孫子。”楊望真靜靜看著眼前這個略帶歉意的孫子,眼中充滿祥和,原本那股森嚴的氣質也被慈祥代替,他這位戰功彪炳的虎將也隻有在麵對琅邪的時候會收斂肅穆。

楊望真的聲音永遠都不大,但都會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力量。當他平靜語氣說出這番話的時侯,周圍人群不管是閱盡滄桑的成都軍區政委趙定國也好,幾位四川省軍區首腦也好,都這份真摯的親情所感染,他們和楊望真都是一個陣營的成員,自然多少清楚琅邪的行徑,南方黑道王朝的太子,說實話饒是這些軍界大佬見慣世麵,也都沒有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孩子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

軍隊素來獨立於政府之外,所以他們都對琅邪這個楊上將的愛孫有著一股愛惜。

軍人都有一種骨子裏的血性,顯然他們都在琅邪的身上找到了這種己經幾乎被他們遺忘在殺戮戰場上的珍貴品質,用趙定國的話說就是他就喜歡這種霸道的匪氣!

“小子,還記得我這個趙爺爺不?”中國成都軍區二把手的趙定國笑眯眯道。

“當然,你還欠我兩瓶中南海的正宗茅台呢,我給你家小皇帝趙寶鯤那家夥背了那麽多次黑鍋,你還這麽賴賬,趙爺爺,這樣不厚道吧?”琅邪極其鄙視的抬扛道,讓周圍幾個成都軍區下屬的四川省軍區首長麵麵相覷,沒有想到精明的趙政委還有這麽個把柄抓在楊參謀長孫子的手裏,這一幕是他們極其難得看到的有趣畫麵,連成都軍區司令員廖承龍都沒轍的趙大政委此刻撓了撓本就沒有多少頭發的腦袋,打著哈哈。

難得露出笑容的楊望真看到在戰場上能夠算計到敵人**的戰友趙定國也是開懷大笑,莫雨嫣乖巧的拉起外公的手,嘰嘰喳喳的說起在國外的趣聞軼事,麵對這個在家中隻對琅邪和她有特權待遇的上將外公,莫雨嫣不會像麵對爺爺琅正淩那樣拘束,如果說楊望真即使嚴肅的時候也會帶給她溫暖的親情,那麽琅正淩就算噓寒問暖的時候也有一種冰冷的疏遠感。

“小子,這位伯伯是四川省軍區的馬援城將軍,曾經是中國最年輕的一批少將之一。”趙定國飽含深意的為琅邪介紹周圍成都軍區內的幾位少壯派將領,這個馬援城是當初前中央軍委核心江主席為了掌握軍隊而破格提拔上來的年輕將領,如今已經是被譽為川係將領中最有希望成為上將的驍將,深得楊望真等人的器重“這位葛烈叔叔是第14集團軍的軍長,想必老楊也跟你講過這中國14集團軍的前身和輝煌。炳乾現在就在他的部隊曆練,你有機會也去見識見識我們成都軍區的軍魂。”

成都軍區下轄第13和14這兩個集團軍,還有西藏軍區52、53山地旅、2個武警機動師(武警38師、武警41師),總兵力愈將近30萬。其防區為四川、重慶、貴州、雲南、西藏五省。成都軍區的作戰任務來看主要是獨立擔當來自西南方的威脅,由於地形製約,主要采取的是以山地旅為主的小規模作戰,所以對單兵素質的要求更高,對人員的要求比對武器的要求更高。因此成都軍區的兵力單位很多都是由班組成,其訓練大批是除了中國海軍陸戰隊之外最辛苦的,單兵作戰力可想而知,葛烈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不苟言笑,眉宇間正氣浩然,身體彪悍,蘊含極強的爆發力,絕對是那種最優秀正直的軍人,這樣的人帶出來的兵,自然不同凡響。

琅邪和這些人一一握手,順便不露痕跡的給這些外公一手提拔起來的“門人弟子”暗中作評價。

“炳乾現在正執行任務脫不開身,寶鯤因為前段時間在上海瞎動靜還在被我罰禁閉。而廖家的那個閨女好像和老廖賭氣跑到北方去了現在還沒有半點消息,虧得小廖還是總參二部的人,連個小丫頭都抓不到。至於鎮平和遠清,一聽說你回來,馬上屁顛屁顛的從東南沿海那邊跑過來了,等你回去。沒多久他們就應該後腳跟趕到嘍,這群小時侯把大院折騰得烏煙瘴氣的小王八蛋,現在都很難得這麽熱心了。”趙定國哈哈笑道,說到趙寶鯤的時候就有點火大,看來這次這個天底下琅邪第一我第二的成都軍區惡棍鬧出的事情不小啊。能夠讓從小到大忙著給他擦屁股的爺爺這麽動怒,琅邪十分確定上海方麵鐵定有人在他的手裏遭了大殃。

馬援城和葛烈這兩位將軍都忍不住露出了然的笑意,他們敢保證當年成都軍區大院的那群公子哥和女孩們絕對是中國七大軍區所有軍區大院中最有破壞力和創造力的“邪惡群體”,當年這群孩子不僅僅個個狡猾如泥鰍,而團隊精神也讓所有大人詫異,從來沒有哪個孩子“出賣”過別人。加上楊望真、廖承龍和趙定國慈祥卻不過分的寵愛,整個軍區大院根本就是雞飛狗跳,如果說哪天軍區大院安靜了沒有出事情了,那才是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情況。

琅邪自然是這個邪惡團體的靈魂人物,而他的第一號打手外號“寶寶”的趙寶鯤則是出了名的惡霸,這個趙寶鯤除了對爺爺趙定國保持起碼的尊重外就再不對琅邪之外的人有好臉色,屬於那種我踩你之後還要撒泡尿到你頭上的混帳角色,這麽多年被外界稱作“寶爺”的趙寶鯤整死的公子哥不計其數。

“你們都有很多年都沒有聚在一起了吧,是該聚聚了。”趙定國淡淡笑道,終於拿出那幅老謀深算的城府姿態,久居高位的人,都會有中獨特的威嚴,尤其是軍隊中的人物。

“我們回家。”楊望真微笑道,拉著莫雨嫣的小手,看著意氣風發的孫子,有一種充實的滿足感,生子當如孫仲謀,能有這麽個孫子,他真的沒有遺憾了,當初答應女婿琅明,他多少有些對楊水靈的愧疚,但今天看來,當年的那場賭博,時間證明,是他贏了。

寧禁城在看到這幾位首長的時侯也流露出真正的敬意,在軍隊呆過一段時間的他清楚中國真正的軍人確實是一群最值得尊敬的人,那才是真正流淌著華夏血液的炎黃子孫!在寧禁城出於本能打量這幾位大軍區首長衛兵保鏢的時候,那幾個高手也在觀察這個深藏不露的狼邪會青年戰將,都是軍隊出身,都有股血凜凜的彪悍氣息,所以很快寧禁城就與他們對上了。

察覺這一幕的琅邪嘴角悄悄翹起,寧禁城,成都軍區臥虎藏龍,不出世的高手不少,到時候有的你受,你想不打都不行!

一行人坐上車,楊賀趕緊給琅邪遞上了自己的名片,如果能夠放長線釣到這位成都軍區的“太子”,那麽他以後的路也就真的暢通無阻了,如果有機會讓楊賀選擇,寧可不要攀附省委書記,他仍然選擇這個被成都軍區政委稱作“小子”的青年!

政府,何時敢對軍隊指手畫腳?

琅邪接過名片,輕輕放進口袋,動作輕緩,臉上微笑淡然,嘴上客套沒有省略。

楊賀暗自點頭,這個人沒有一般二世租的驕橫跋扈,或者自恃清高,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匯形容,那就是穩,不急不躁,楊賀對這筆“投資”的欲望更加熾熱,他喜歡和聰明的人打交道,這個成都軍隊的寵兒足夠分量。

“你三個舅舅今年也都全家來成都過年,嗬嗬,加上你媽和小姨,這下子總算是真正的團圓年了,多虧了你,這些人都放下手裏的動作過來了,你這些舅舅可都時帶叨念著你。”楊望真自然和琅邪、莫雨嫣坐在一輛車內。

琅邪隻是嘿嘿傻笑,心裏盤算著這些舅舅家的表姐們水靈沒有。

在警衛連哨兵持槍禮的注目中,幾輛軍車通過成都軍區大門駛進了在外界富有神秘色彩的軍區大院,士兵般的樹列凸顯出軍營的整齊劃一,寬敞的大道,肅穆,凝重,似乎呼吸都能聞到戰場的殺伐氣息,沾染鮮血久了,難免會有會挽雕弓射滿月的豪氣,站在這條大道,視野,胸襟,都能得到一種熏陶。

現在過年就像一鍋熬了幾千年的湯,雖然不斷地有新鮮的作料加進來,但是原來的味道卻越來越淡,傳統意義上的過年仿佛離城市中的人們越來越遠了。

在缺乏溫情的鋼鐵森林中,家,成為最後一縷悲壯的絕唱。

成都軍區大院,十多幢白牆紅瓦的將軍小樓排著軍中特有的整齊隊列掩映在濃鬱的綠茵中,最後麵那片綠華用的地起碼有天府廣場幾倍那麽大,這裏的構造簡單卻不單調,仿佛任何一個角落都隱藏著將軍們往昔那崇高的光輝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