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暗戰

釣魚台內風平浪靜,北京城卻是磅礴暗流洶湧,這種凝滯的政治氛圍讓習慣海晏清平的首都呈現出罕見的朦朧政治色彩。

中南海,一間簡約卻暗含玄機的書房,隻有兩張白紙,第一張上麵有八個龍飛鳳舞的草書,敲山震虎,殺雞儆猴!張狂而犀利,沒有署名,但能夠以這種姿態擺在這張桌子上,諾大的中國寥寥數人而已。

而第二張紙上則有八個內斂而不失鋒芒的八個行書,因勢利導,厚德載物。這個字體跟邊上眾多批示的文件吻合,也就是說寫這個八個字的人,掌握著華夏的命脈,承載著中國數百年來真正崛起的重擔。

3月1日,以香港舒典旗為首的香港財閥集團開始發難,集體秘密向北京征服揭發楊家葉無道的罪行,痛斥琅邪和趙寶鯤的種種惡劣行徑。國家安全部直接跨越北京公安局進入釣魚台,對琅邪及趙寶鯤兩人進行談話。

北京時間下午2點整,北京軍區司令部率先向中央“反映意見”和“真實情況”,隨後成都軍區,廣州軍區,濟南軍區和南京軍區相繼發出電報,俱是大軍區司令部聯名致電中央,內容不詳!北京時間3點,軍科院,二炮部隊,軍委總政治部也向中央反映情況,掌管大部分情報係統的的總參二部對此膛目結舌。

北京4點左右,中南海的桌上,已經多了幾封信,其中有G省省委書記蘇存毅,教背部副部長韓點將,以及跟楊望真共同譽為虎將的中央軍委遲副主席!

外人誰也不清楚這些電報信函中到底有什麽內容。知道的隻有少數幾個人而已。

傍晚時分,趙家別墅外的花園,趙清思纏著難得回家的叔叔趙師道中將坐在椅子上,問道:“叔叔。情況到底怎麽樣了?怎麽定位這起風波,會上升到政治高度嗎?”

“這是一個大陸和香港也就是中央和地方,開軍心隊就和好政手府打相互博弈過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曆朝曆代都有,關鍵看你胡爺爺吧,我相信他的魄力。不會讓我們失望,這件事情其實香港財團和楊家琅家雙方都沒有鬧大的意思,不是一個非要玉石俱焚的囚徒困境,放心吧,你擔心的那個人不會有太大事情。”脫下軍裝的趙師道是如此儒雅,似乎解開了某個心結的他氣色有所好轉。

“哼,誰擔心他了!”趙清思哀怨道。

“男人和女人的世界其實很奇怪,也許你並不喜歡一個人,但是當你得不到那個人的時候,這種感情就會像樹藤一樣逐漸蔓延,繁衍,最後讓你自己都嚇一跳,清思,不要因為驕傲去恨一個人,也不要因為寂寞去喜歡一個人。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是受傷。”趙師道語重心長道。

“那叔叔你呢?”趙清思蹲在趙師道跟前,把頭放在他的大腿上喃喃有道。

“我,是真的愛了。但是你跟叔叔不一樣。你對他有感覺不是因為你真的喜歡他,而是你沒有喜歡一個人的選擇,你太驕傲,跟他一樣的自負,所以你們是不合適的,你永遠不可能像叔叔或看他父親一樣對感情卑躬屈膝。”趙師道摸著這個侄女的頭輕聲道。

趙清思沒有說話,眼眶卻再次濕潤起來。

很多事情,本就沒有誰對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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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北京似乎並沒有司馬玄卿說的那麽誇張。韓韻走後葉無道就接到楊凝冰電話說要來北京,這讓他著實吃了一驚。把這個消息告訴回到家的韓雅後,這位從來不露怯的大美女就開始陷入無限的緊張中去,開心就好手打而琅邪隨後也接到李暮夕電話讓他去趟香山小區。

晚上趙寶鯤則死活拉著琅邪聊天,結果到了天亮趙寶鯤才倒頭睡覺,讓琅邪哭笑不得。

慕容雪痕和莫紮特一樣,猶如墜入人間的音樂精靈,他們的精巧,典雅,純淨,澄澈,在歡樂中隱舍淡淡哀愁的鋼琴音樂,都不負他們曾經神童的讚譽,如今莫雨嫣的忠實聽眾中已經有楚蒂岡教皇,丹麥王妃,英國上議院議長和世界首富,她是當之無愧的音樂女神,被譽為占領了音樂版圖的一半疆域的女人。

她的男人,自然是懂一點鋼琴的。

琅邪走進香山小區溫清沁家的別墅時,被其中苦心營造西式古典氛圍所折服,雖然不能跟琅邪去過的那群西方公侯城堡的內涵媲美,但放在香山小區仍然讓人驚歎,古老的玫瑰家族銅飾,典雅的瑪雅莊園水晶,抽象的印象派油畫,都有種內斂的氣質,李暮夕雖然出身收藏世家,對此仍然是目瞪口呆。

“清沁的父母都不在家,所以就我和清沁兩個人。”南宮風華淡淡道,她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麵對這種高貴裝修而不動聲色,這個男人的眼神甚至算不上欣賞,而是很隨意的瀏覽,似乎他早已經飽造西方宮廷和皇宮的風情。

當琅邪看到窗前那架古典鋼琴的時候,徑直走了過去,古典時期的鋼琴發音明亮,顆粒清脆,是現代的鋼琴很難做到的,但這種鋼琴不代表那些鋼琴世家不能生產,隻不過價錢不僅僅是翻了數倍那麽簡單而已。

琅邪斜靠著鋼琴,伸出右手,修長的手指輕柔一抹,敲出一串靈動的音符。

南宮風華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鋼琴真要達到圓潤自如的境界,那就不是僅靠每天十多個鍾頭的苦練所能獲得,比如慕容雪痕那種輕靈天籟,天賦不高的人就算手都彈斷掉也難以望其項背,這個男人顯然屬於那種既有天賦基礎又很好的鋼琴師。

李暮夕得意洋洋的敲了下溫清沁的腦袋,道:“怎麽樣?”

溫清沁眨巴著大眼睛,半響才緩緩道:“不知道。”

“清沁,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基本功。”琅邪輕笑道,朝溫清沁揮揮手。

溫清沁別扭的坐在鋼琴前,彈奏起來,琅邪閉上眼睛。皺著眉頭等她把《致愛麗絲》彈完,赧顏的溫清沁準備被琅邪宣判死刑的時候,這個新鋼琴老師隻是讓她再彈一遍。無奈她隻好耐著性子繼續彈了一遍。

“清沁,你很有天賦,但是心靜不下來。這樣是在揮霍你的才華知道嗎?彈奏古典作品要達到我們想要的音色,就要通過活潑的節奏,均勻清晰的顆粒,流暢的氣息的途經來實現古典主義特有的高貴氣質。我來給你演示一遍,看清楚我指尖,手臂和手腕的動作。”

琅邪坐在鋼琴前,再次閉上眼晴。雪痕的清亮身影映入腦海,對鋼琴再熟悉不過的他很快就拋開雜念,融入到音符的世界,指尖流瀉出滿溢的輕快音符,整座房子似乎都沾染上輕快的氣息,那種凝滯的古典氛圍漸漸諧融,李暮夕也學過鋼琴,自然能欣賞琅邪的高超琴技,更不要說南宮風華這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人。

“看清楚了沒有?”琅邪彈完側身問張大小嘴巴的溫清沁,這妮子今天倒是沒有梳那個滑稽的衝天辮。

“沒有。你彈得太快了,不不,也不是太快,總之我就是沒有看清楚。”溫清沁忐忑道。也許是琅邪的鋼琴水平令她的乖張脾氣有所收斂,此刻很乖巧的站在琅邪麵前,小孩子對老師,多半有種天生的敬畏。

“不急,這彈鋼琴是滴水穿石的事情,哪能一蹴而就。以後我每個星期來兩次,每次兩到三個鍾頭,怎麽樣?”葉無道笑道,這已經是他的極限。如果不是溫清沁的特殊身份和南宮風華的神秘背景,他才懶得碰鋼琴。

“時間會不會少了點?”南宮風華猶豫了下仍然輕聲問道。

“鋼琴這東西靠悟性,不是說我時刻陪在身邊就能有用的,還有,清沁現在還小,不需要製定太嚴格的時間表,我能教給這孩子的,無非是怎麽跟鋼琴交流。”琅邪眼神柔和道,低著頭摸了摸溫清沁的腦袋。

這個時候的琅邪,無疑是溫柔似水的。

很多女人之所以跟孩子的鋼琴老師發生不倫關係,就是因為這種男人有種特殊的憂鬱氣質。

南宮風華出現片刻的恍惚,隨即自嘲的笑了笑,點頭道:“好的。”

“清沁,有沒有信心學好鋼琴,像慕容雪痕那樣彈奏《輪回》?”琅邪蹲下來凝視著溫清沁微笑道。

“本來沒有,現在有一點點,以前的那些老師特別讓人討厭,所以我就把她們趕走了,恩,你比她們好像好一點點~~~”溫清沁搖著小腦袋道。

“好,那我們開始吧,你來彈琴,我幫你糾正細節上的誤差。”

溫清沁很有大師風範的坐在鋼琴前認真彈奏起來,被琅邪說有天賦的孩子,多半可以直接劃歸入天才的行列,可以看出來溫清沁以前請來的鋼琴老師水平都不差,溫清沁的手法沒有什麽大錯誤,可總有種不夠輕靈的感覺,手打拿她和當年的雪痕作比較的琅邪自然不太滿意。

“指尖觸鍵,尤其是第一關節為主要部位,下健的時候指尖要輕,觸鍵要快,指尖在發音後一定要輕輕支撐住,而力量則應立即鬆開,清沁,你不能用臂力壓迫健盤,必須控製好聲音的‘點’。這種感覺,就像是母親在親吻初生的嬰兒。”

“清沁,手臂必須“鬆”而不“懈”,這樣聲音才能幹淨。”

“音階的走向應該流暢,彈鋼琴就像呼吸。”

……

“暮夕,你是怎麽認識他的?”在遠處欣賞的南宮風華問幾乎沉醉的李暮夕,遞給她一個鳳梨。

“謝謝南宮阿姨。”李暮夕不客氣的咬了口鳳梨,燦爛笑道:“他是我的家教老師,琅邪哥哥很厲害哦,還是高考狀元呢,而且籃球都玩得出神入化,我哥哥現在還嘮叨著要再學幾招呢。”

“暮夕,你喜歡他吧?”南宮風華輕笑道,盈水眸子滿是笑意。

“恩。”李暮夕低下頭羞澀道。

“一個優秀的男人呢。暮夕,要好好把握哦。”南宮風華玩笑道:”如果南宮阿姨年輕十歲,說不定就要跟你爭了呢。”

“嘻嘻,那暮夕一定爭不過南宮阿姨,你這麽漂亮,還有氣質,他總總說我又小又不聽話,總是敲我腦袋,還埋怨我不會按摩,反正他總是說我的不好。”李暮夕嘟著小嘴巴鬱悶道。

“我今天有的,你將來都會有。我今天沒有的,你現在都有,所以你是很出眾的,知道嗎,暮夕,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對自己有信心,不要以為小女生就不能性感哦,自信本身就是一種性感,女人是不能匍匐在男人腳下的。”南官風華眼神迷離道。

似懂非懂的李暮夕咬著鳳梨,君看南宮風華,再看看斜靠在鋼琴邊上的琅邪,她說話真的跟他很像呢。

琅邪午飯是在李暮夕家吃的,她的母親李琳親自下廚,許久不見,這個成熟的職場貴婦依然是風韻撩人,在家中卸下商場麵具的她散發出對男人致命的誘.惑,她這種年齡的女人就像是熟透的蜜桃,輕輕咬一口,能濺出蜜汁來。

“琅邪,後來就沒有怎麽見到你,出了什麽事情嗎?”李琳關心道,不停給琅邪夾菜,現在關係逐漸跟李暮夕兄妹融洽的她神采奕奕,絲毫沒有因為單身而萎靡不振,她就是那種沒有男人會活得更好的女人。

“還好,都差不多解決了。“琅邪聳聳肩道,繼續掃**飯菜,說實話釣魚台賓館和北京餐廳的東西真的不敢讓人恭維,就算他這種曾經把蚯蚓當餐點蛇血當飲料的變.態,也難免有怨言,民以食為天,琅邪判定一座城市是否適宜居住,開心就好手打首要條件就是食物是否合胃口。

“你來北京是不是住酒店賓館?是的話,幹脆搬到我這裏來好了,反正暮夕這孩子白天一個人呆在家我也不放心,成天惹禍。”李琳委婉邀請道,那雙嫵媚的眸子裏似乎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還是不麻煩你們了,再說我有幾個朋友也跟我住一堆,我一個人搬出來不好意思。”琅邪歉意道。

李琳難以掩飾那份淡淡的失望,不過她這神經曆過太多生活沉浮的女人並沒有傷感多久,就恢複正常,李暮夕對琅邪能夠出現在北京本就很知足,倒再沒有太多奢望,她也絲毫沒有看出母親眼中的那點複雜心思。

吃完午飯琅邪接到一個段紹鵬的電話,就出去了,李琳神情曖昧的望著那偉岸背影,有種奇怪的情愫,這個青年似乎更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