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兄弟殺我兄弟者,殺之

陪琅弱水吃完地道美味的牛肉麵,再把她送回家,琅邪回到港島大浪彎道,已經是深夜。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

給他開門的是趙倩析,她還十分殷勤地給他泡了杯熱茶,原來李楷澤也沒有睡,手上的項目十分緊迫,因為這個項目將會影響到科訊這一年的走向,李楷澤不敢有半點馬虎。琅邪跟他打了聲招呼就去房間,沒有睡意的他打開電腦,隨意瀏覽罔頁。

電腦自帶的攝像頭自動打開。

一張清冷的容顏出現在屏幕中,眼神冰冷中蘊含著難以言明的複雜,她望著琅邪緩緩道:“明天下午四點鍾,天壇大佛。”

屏幕瞬間恢複正常。

還沒有準備好說什麽的琅邪苦笑著抽了根煙,這個東方冷羽,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個人物。自嘲後,琅邪兩指夾著那根煙,腦中翻出關於這個女人的一切資料,父母俱是美國華裔高級工程師,若非她幼時因為滲透美國政府高級機密部門而被嚴密監視,最後跑來中國散心,琅邪跟他兩個人根本就是兩條平行線。

關於她的資料很少。

那是因為琅邪覺得若這隻鳳凰若想隱藏自己,誰都不可能知道她的隱秘,所以他也懶得浪費精力去收集。

高質量睡了幾個鍾頭,他便起床離開別墅沿著港島大浪彎道跑步,天蒙蒙亮的時分,琅邪這才回到房間,不否認這個趙倩析雖然精明到物極必反的地步。但要做個表麵上無可挑剔的賢妻良母,對她並非難事,一頓早餐做得極有水準。

還有一點讓琅邪刮目相看地是趙倩析不顧李楷澤反對堅持不請保姆,也就是偌大的別墅都是她一個人打理。一個壞到骨子裏能夠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女人必然有其過人之處。正所謂可恨之人自有可敬之時,這句話用在趙倩析身上極為貼切,琅邪本就對她沒有太多憎惡,相處下來,冷淡之餘有了點欣賞。

吃完早餐琅邪直奔半島酒店,李巍和諸葛琅駿的套房都屬於同一層,因為李巍地強烈要求,香港方麵出於安全考慮在半島酒店內部和外圍的警備安排都撤掉,隻留下李巍自己的保鏢安插在酒店各處,這樣一來更是誰都猜不出被香港黑道懸賞千萬買一顆人頭的諸葛琅駿就在其中。

琅邪見到諸葛琅駿的第一句話便是:“就算是純金打造的頭顱也沒你這顆人頭來得值錢。一千萬,嘖嘖,香港黑道果然不缺錢。讓我眼紅啊。”

諸葛琅駿本想對狼邪會南下遭受重創向琅邪道歉,等他一見琅邪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多慮了,考慮許久的措詞也沒有用上。諸葛琅駿不禁自嘲,自己還真是以婦人之心度了太子的梟雄之腹。

李巍和剛剛在半島酒店落腳的獅子和蛤蟆也都陸續趕來。不死蛤蟆尤為誇張,一見到琅邪就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撲上去抱大腿,結果被琅邪直截了當地踹出去老遠。蛤蟆極度戲劇性地彈了幾下,很快就活蹦亂地屁顛屁顛跑到琅邪跟前,一口一個老大,叫得那個諂媚,絕對令人毛骨悚然,讓琅邪恨不得讓龍五趕緊過來對這隻蛤蟆進行三陪服務。

“太子,內部真地出了問題?”獅子拎起呱噪的不死蛤蟆,隨手一丟扔到角落頭,雄偉魁梧如神將的獅子神情恭敬地詢問琅邪。作為第一批跟隨琅邪地元老成員,他容不得別人懷疑的眼神。

“犯上作亂者,殺。殺我兄弟者,殺。比老大帥的,殺。比老大有錢的,殺。既比老大有錢又比老大帥的,奸殺!”不死蛤蟆裂開嘴陰森森道,玩笑地言辭,卻沒有半點輕佻感覺,對他來說,琅邪說的話就是真理,別跟這隻比小強還要小強地蛤蟆講道理,跟他講道理的家夥都在地底下睡覺呢。

“前兩句還算人話,後麵的怎麽就跟邪教徒講的。”琅邪笑道,這個狼邪會的大活寶。雖然對這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小弟又是打又是罵,可琅邪是真的打心底看中這隻蛤蟆,看著他很活寶地蹦跳,就是件令他欣慰的事情。

“最近看了《投名狀》,不錯不錯,夠氣勢,兄弟殺我兄弟者,殺之!”不死蛤蟆笑嘻嘻道,身材矮小的他麵對琅邪和獅子他們,更顯得侏儒,滑稽?恐怕沒有誰敢這麽覺得,中國南方黑道都知道與其被不死蛤蟆慘絕人寰地虐殺,遠不如讓柳齊宇或者獅子秒殺來得幸福。

“兄弟殺我兄弟者,殺之。這句話,不錯。”琅邪含有深意道,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酒店外地街道,兄弟殺我兄弟,狼邪會一千條人命就這樣丟在香港,這筆帳如何算!

諸葛琅駿和李巍不敢打擾此刻的琅邪,他們都知道接下來就會是某些人的最終結局,這些人他們除了確定不是自己和太子外,不知道誰是忠誠,誰是背叛,所以,很可能明天他們就要去殺昨天的兄弟。

“殺之。”琅邪沉默許久吐出兩個字。

諸葛琅駿和李巍一陣釋然,這才是那個從來都是殺伐決斷、信奉斬草除根的太子,這次,依然沒有讓他們失望。

對他們兩人來說,跟隨一個對敵人殘忍的梟雄得到的利益遠比跟隨一個胸懷仁義道德的主子要多。

“獅子,蛤蟆,聽說前幾天你們幹掉了九個所謂的羅漢?”琅邪輕笑道,再沒有沉重感,既然決定了如何走下去,那麽絲毫的猶豫和徘徊都是沒有必要的。

“有幾個家夥是真有本事,折了我們不少身手好的兄弟。”獅子費廉苦笑道,聲如洪鍾。眉宇間是對兄弟離開地黯然,但更多的是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犯人的決絕。

“一口氣殺九個,已經是我們的極限,再進行暗殺。恐怕獅子和蛤蟆都有危險。”諸葛琅駿解釋道。

“這個你自己看著辦,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不會幹涉你,過程如何,我不看重,我隻要一個結果,就這麽簡單。”琅邪笑道,似乎很不負責任,像個偷懶地甩手掌櫃。

“我這個人,不喜歡讓人失望。”諸葛琅駿微笑道。那燦爛的狐狸笑容再次出現在他臉上,自信,驕傲。

“放心。跟白陽鉉一戰,我也不會讓你失望。”

琅邪輕聲道,背對眾人,環胸而立,傲氣十足。“李巍。幫我聯係黎玄府,他的兒子黎瑋民目前是行政長官辦公室副主任,而這個老人本身就是說話極有份量的香江大佬。霍英東一死,他算得上是香港第一號紅色資本家了。再幫我約一下香港警務處處長,對了,順便把他的底細給我,最好是把柄,即使他真的是兩袖清風清廉剛正,你也得給我幾樣足以讓他從這個位置滾蛋的東西。”

“老大,可以透露下,誰是叛徒嗎?”不死蛤蟆笑問道。笑得極其猙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有種血腥的味道。

“放心,到時候我隻要沒有出手,就把他們留給你。”琅邪輕笑道。

“老大,你可不能騙俺,俺心靈可是很脆弱滴。”不死蛤蟆一聽琅邪的承諾,頓時陽光燦爛起來。

忍無可忍的琅邪又是一腳踹了出去,可憐地蛤蟆趴在牆壁上,眼神淒怨地像隻壁虎怎麽都不肯下來。

——————————

大嶼山,寶蓮寺牌坊正對的木魚山頂。

34米的巨大銅佛下,站著一個一身白衣搭配黑色圍巾地女人,她仰視著巨佛怔怔出神,從下午三點到現在的四點,她已經站了足足一個鍾頭。身邊的遊人來了走了,聚了散了,對她來說都像是不存在一般,她完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冷臉,冷眼,冷耳,冷心。

四點整,琅邪準時出現在巨佛像下。

這雄踞香港四大禪林之首的寶蓮寺有南天佛國之稱,這尊地基按照北京天壇設計地大佛銅像更是遊客的必經之地。

“你懂佛?”東方冷羽終於開口,隻是視線仍然飄渺地仰望大佛,天壇巨佛雕刻極靈氣,青蓮花眼、眉如初月,兩眉之間,有一白如雪,它安靜俯瞰著芸芸眾生,令人生出一種膜拜的氣勢。

“如果我沒記錯,這大佛是佛經如來三十二相而設計地,既參考了龍門石窟的毗盧遮那佛,又有敦煌石窟第三百六十窟釋迦牟尼佛像的影子。”琅邪淡然道。

“左手為何下垂腳上,反掌向外,指端微微向下?”東方冷羽繼續問道。

“佛門予願印。”琅邪感歎道,不禁想起精通真言和法印的青衣和葉隱知心,

“寓意又如何。”

“雙掌中心現法、輪,佛法源遠流長,流轉十方。”琅邪對答如流。

“大慈悲,若真大慈悲,豈能放下芸芸眾生立地成佛?”東方冷羽冷笑道。

琅邪默不作聲,望著她的背影,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其實我可以告訴你這一切,讓你掌握這場大戰的主動,可我沒有。”東方冷羽輕聲道,轉身,注視著琅邪,似乎想要看到他的情緒波動,可她失望了,琅邪隻是緩緩睜開眼睛,用一種冷淡至極的眼神望著她,不帶感情道:“我知道。”

“你不想知道為什麽?”東方冷羽玩味道。

“不想。”琅邪回答極其幹脆。

“原因。”東方冷羽好奇道。

“因為我信任你。”

琅邪嘴角勾起一個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自嘲的弧度,道:“曾經。”

東方冷羽冷凍地心境泛起一陣漣漪,曾經,這兩個字刺激著她的敏感神經。

“你這個時候的這種表現是致命的,因為我幾乎掌握了你的一切真相和內幕,真正的成大事者,不會意氣用事。”東方冷羽輕聲道,望著轉頭俯瞰山腳的聲人,她露出一種一切掌握之中的自負笑意,“其實,你恨我,也正常,可你總該知道我是東方家族的成員,你應該早就有被我背叛的覺悟,更何況,我並沒有背叛。”

“我不知道。”琅邪搖頭道。

“你不知道我是東方家族的人?!”東方冷羽如此鎮定的女人也不禁駭然,事情的走向似乎偏離了她預料的軌道,這是她始料不及的意外。

“不知道。”琅邪冷笑道。

“怎麽可能?!”東方冷羽根本無法相信他這樣慎密小心的男人會不去利用病毒或者龍組去調查她的身份。在她心目中,這個男人無疑是隻有史書中才會出現的頂尖梟雄,他身上具備了她理想中一個帝王該有一切素質,可他為什麽就不去調查自己呢?為什麽?!

琅邪轉頭,斜眼看著這個聰明絕頂的女人,看似荒唐的大笑道:“想知道為什麽?還是那個原因,我信任你。不過是曾經。”

東方冷羽欲言又止,不管是他恨她落井下石,還是恨他自己的決策失誤,她都確定一點,他和她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默契了,想到這個,她沒有來由地恐慌起來,雖然很淡,卻這股控製不了的情緒依然執著地蔓延開來,浸透心扉,苦澀,微痛。

“一千條人命啊。”琅邪蒼涼道,一直搖頭。

東方冷羽一陣心顫,緊咬著嘴唇,像個錯了也不肯認錯的倔強孩子。

琅邪突然揚起手。

本能以為琅邪要甩她耳光的東方冷羽微微側頭,下意識閉上眼睛,等她睜開眼睛,卻發現琅邪的手隻是懸在空中。

“我怕髒了我的手。”

琅邪抽出一根煙,點煙,斜叼著,抽了一口,雙指夾著那根煙,在東方冷羽麵前吐了一口口水,走下天壇巨佛的石階,頭也不回道:“以後別在我麵前出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