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錢朵朵的心嚇得漏掉了半拍,隨著“砰…!”的一聲響,她肩膀很明顯地抖了一下。

看出她的緊張,林逸凡抬頭看向唐景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景森,這麽多年了,有一個地方你始終沒有一點兒沒變,被人戳中痛處還是這麽容易惱羞成怒。”

錢朵朵始終低著頭,氣氛壓抑的讓她喘不過氣,即便現在唐景森已經對她嗬護備至,可她仍然沒有勇氣麵對他的怒火。

窗外下起了陣雨,風夾著雨滴很有節奏地拍打著玻璃,啪啪聲一下兩下,平穩……緩慢……就像心跳。

唐景森眸色更深了幾分,薄唇輕啟,“三年前你爭不過我,三年後的今天也一樣。錢朵朵我要定了,絲絲也絕對不可能嫁給你,你可以試試看。”說著一把打掉林逸凡搭在錢朵朵肩上的手,拉起椅子上的錢朵朵,“我們走。”

錢朵朵本能地向後掙紮,他卻將她擒住了,大手緊緊握著她的手,根本不給她掙脫的機會,拉著她離開了咖啡館。

走出咖啡館的時候,錢朵朵被唐景森拉著掙脫不了,回頭看見林逸凡還坐在窗前,目光直直地看著她。

“小姐,等一下,那位小姐!”背後傳來叫聲,錢朵朵回頭一看,咖啡館的保安推著自行車,撐著傘追了過來。她使勁往後掙了掙,“等一下,你送我的單車。”

保安走到唐景森和錢朵朵麵前,把手裏的雨傘遞給她,“小姐,這是我們咖啡館為客人準備的雨傘,您的單車也給您推過來了。”

錢朵朵沒有伸手接保安遞來的雨傘,靜靜地看著那輛價值二十多萬的定製單車,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內心始終堅信,唐景森是護著她的。她從來不曾懷疑過,所以全身心地相信,並且依賴著,可他,最終還是騙了她。他說,視頻已經全部刪除了,可是現在……

“自行車暫時寄存在這裏,雨停了,會有人來取。”唐景森冷冷地說。

目睹了唐景森和林逸凡之間劍拔弩張,隨後唐景森滿臉怒容拉著錢朵朵出去,咖啡館的店長很早就想過去打招呼又不敢上前。

當他聽見唐景森要寄存自行車在這裏,馬上起身迎上前,“唐總,您好,我是這裏的店長。您的自行車我推到辦公室去。如果有人來取車,直接找我就行。”

“嗯。”唐景森冷著臉應了一聲,那店長訕訕地接過自行車,淋著雨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錢朵朵固執地站在原地不動,雨越來越大,不肯撐傘,也不肯上車。唐景森拉著她的手轉身往車那邊走,她用力把他的手甩開,冷冷地看著他:“我為什麽要一直當傻瓜,我要知道真相,告訴我。”

唐景森不想讓人看笑話,更不願意讓一直看著他們的林逸凡看笑話,低聲吼道:“回家說。”

“回家?回哪裏的家?如果不是逸凡哥,你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家難道就是一個充滿了欺騙的地方嗎?如果是這樣,我不回!”錢朵朵情緒激動地衝他喊道。

她一向謹小慎微,一向小心翼翼,順從他,乖乖聽他的話,生怕惹他不開心。這是第一次,錢朵朵衝他嚷嚷。

她是多麽信任他,他於她而言就仿佛神一般的存在。隻要有他在身邊,就不會有欺騙,有傷害。

可是,當林逸凡拿著被她視為噩夢的視頻找來的時候。她才恍然發現,自己像個傻瓜,什麽都不知道。

“回家。”唐景森不再拉她,徑直走到車旁打開車門,長腿一伸邁了進去。

他坐在車裏,狹長的眼眸看向倒車鏡。車窗被雨水氤氳的模糊不清,隻能看到錢朵朵站在雨中固執又模糊的小小身影。

他彎腰側身過去,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此時的雨已有愈下愈大的趨勢,兩人就那麽僵持著。偶爾有人冒雨路過,都會特意看上一眼。一輛豪車敞開著車門,車後不遠處,一個女孩淋著雨站著。

車內的唐景森麵目陰森地可怕,任由車門那麽開著,風夾著雨滴吹進車裏,吹到臉上,他就一動不動地盯著倒車鏡。

錢朵朵站在雨中等著,她等他回來,告訴她,他沒有騙她,這隻是個誤會。等到身上冰涼,等到心都感覺疼了,等到力氣從體內逐漸消失。她慢慢蹲下了身子,環抱著雙臂,下巴幾乎貼到膝蓋,眼淚奔眶而出。

他不在乎,所以連一個解釋他都懶得給,意識到這一點,心痛的揪成了一團。錢朵朵蹲在雨裏,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心裏有多難受。

沒有人能體會她所有偽裝的背後是什麽。她故作堅強,她把那次痛苦的經曆,當成是做了一場噩夢,她盡量不去想那天發生的事。

她以為隻要自己不去想,慢慢地就淡忘了。

可是,當她被綁在小木**的視頻出現在眼前時候,她拚盡了全力才剛剛結痂的傷疤,再次被狠狠撕開,下麵血肉模糊,鮮血淋淋。

看著她小小的身子蹲在大雨中,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遠處的林逸凡再也忍不下去,起身撐著傘走到她麵前,“朵朵,跟我走吧。”

錢朵朵抬起頭看著林逸凡,眼底閃過一抹傷痛,“逸凡哥,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傳來一聲響,兩人往前看去。隻見唐景森原本敞開的副駕駛車門就在剛剛關上了,然後一個甩尾揚長而去,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錢朵朵看著唐景森開車越走越遠了,她立即起身,想去追,卻被林逸凡拉住了。

“朵朵,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他不愛你!三年前,他愛許晴玉,他費勁了心思去保護,可最後也未能護她周全。他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何況他不愛的人。對於一個他不愛的女人,他願意花多少心思去守護?隻要你繼續跟他在一起,這種傷害便不會停止。”林逸凡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錢朵朵被他用力地拉著往另一邊他停車的方向走去,全然不顧她腳步踉蹌著差點跌倒。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林逸凡,她眼裏的林逸凡一直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樣,可此刻他俊臉緊繃,眼神冰冷如鐵,拽住她手腕的大掌似鐵鉗般握得她腕部發疼。

林逸凡拉開車門,一個用力將她塞進去,用力甩上車門。回到駕駛座,發動引擎,車子迅速調頭,離開了咖啡館。

“逸凡哥,麻煩你送我回蘭苑。”錢朵朵含淚道。

林逸凡沒有回應她的話,眼睛直視前方。兩手緊握方向盤,指關節因用力而凸出,錢朵朵看著他的側臉,抿緊嘴唇不敢再出聲。

“他都扔下你,走了,你為什麽還要回去找他?”林逸凡的口氣肅冷。

錢朵朵小聲抽泣著,看著車窗外的雨景,“逸凡哥,麻煩你送我回蘭苑。”

聽到她的回答,林逸凡呼吸趨於沉重,似在極力隱忍,半晌後才聽到他平仄得毫無起伏的聲音,“欠他多少錢,我替你還。”

錢朵朵慢慢回過頭看著他,眼淚再次奔湧而出。如果早一點,再早一點,也許……

可是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如果,世界上很多人,也僅僅因為一個如果,一錯過就是一輩子。

想起麗江之行,想起那時的美好,錢朵朵心緒紊亂,用手捂住了臉,含淚道:“逸凡哥,我和他的關係,已經不是用錢可以割舍掉的。”

“朵朵,我以為你有事,至少會找我。你將自己置身於夜未央那種地方,沒有想到要找我。你因為錢被迫呆在唐景森身邊,沒有想到要找我。直到現在把自己弄得遍體淋傷……你還是沒打算找我,讓我給你保護嗎?”

林逸凡語氣中透著濃濃的無力和悲傷,錢朵朵聽的心中一痛,她低下了頭:“我已經招惹了唐景森,我不能再把你牽扯進來。”

林逸凡砸了一下方向盤,“我早就勸過你,他不是你能招惹的。既然現在已經這樣了

,隻要你肯抽身出來,還不晚,剩下的問題,我幫你解決。”林逸凡的視線掃過錢朵朵的臉,“讓逸凡哥為你做點兒什麽吧,朵朵。我後悔了,後悔沒有努力去找你,後悔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呆在一旁卻沒有認出你,如果……”

“在這裏放我下車。”錢朵朵打斷他的話。

林逸凡臉色逐漸變得冷洌,冷到錢朵朵感覺陌生,她聲音顫抖地說:“逸凡哥,我必須回去,這是我和他的事,讓我自己去解決吧,我不想再牽扯到任何人。”

“朵朵……”看著她稚氣未脫的小小臉龐,掛著淚痕卻又透著無比的堅決。林逸凡心生痛楚,卻無力阻攔,最終還是打開了車門。

車外,雨下的很大,錢朵朵暖了半幹的衣服再次被雨水濕透,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快步衝進了雨裏,往著蘭苑的方向跑去。

跑到蘭苑門口,她冷的渾身發抖,哆嗦著手指按響了門鈴。平時很快就會有人過來開門,可是今天,任憑她按了很久,都沒有人過來把門打開。她以為家裏沒人,就抱著肩膀在門口蹲了下來。

就在轉過身的時候,她看見唐景森的邁巴赫就停在花園裏。

她突然間就明白了,他在家,她按門鈴這麽久,沒人開門,一定是他的意思。

此時的屋裏……

“唐總,錢小姐年紀小,身子單薄,這麽大的雨……”蘭姨走到沙發邊,對坐在沙發上的唐景森說道,試圖為錢朵朵說情。

最近唐景森和錢朵朵相處的很融洽,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唐景森淋濕了衣服回到家,進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交代所有人,不允許任何人給錢朵朵開門,然後就坐在沙發上坐到現在。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蘭姨看著窗外此刻的電閃雷鳴,對門外的錢朵朵還是心疼的緊。

唐景森沒有回應,起身上樓了,走到樓梯台階上的時候,冷冷地說:“誰也不許開門。”

“唐總……”蘭姨看著唐景森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無奈地歎口氣離開了。說到底自己隻是這個家的傭人啊,唐景森也是信任她,才格外寬容的。再繼續下去,就是沒有分寸了。

唐景森並沒有回房,而是徑直來到了書房。書房裏有個大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錢朵朵所在的地方。

他走到窗前,看著樓下的錢朵朵,她瑟縮著身子蜷縮在門口,全身的衣服濕透了,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房間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他就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錢朵朵,仿佛要把她印在腦海裏。

許久之後,他慢慢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柳如煙自從和紅姐長談一番離開後,內心很是觸動。是她虧欠朵朵太多了,作為朵朵的生身母親,她還不如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紅姐考慮周全。不得不說,作為母親,無疑是她最大的敗筆。她思索再三,準備再約唐景森談一次,沒想到,他主動打來了電話。

“柳女士,我是唐景森。”唐景森冰冷的聲音隔著電話傳來。

聽的柳如煙心裏一驚,他該不會是考慮好了要拒絕自己帶走朵朵吧?想到這裏,她趕緊對著電話說道:“你好,我是柳如煙。關於朵朵出國留學的事,我本想今天約你再談一談的,可是突然下雨就沒能出門。既然你打來電話了,請你先聽我說好嗎?”

柳如煙生怕唐景森一開口就是直接拒絕,所以趕在他開口前先把這些話說了出去,然後緊張地等待著他的回複。

電話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唐景森的聲音再次傳來:“你請說。”

柳如煙長舒了一口氣,在心裏把演習了好多次的台詞默念了一遍,才開口:“我很抱歉,上次沒有清楚地表達我的意思。我知道你關心朵朵,怕她跟我出國,過的不好。雖然這些年來,我作為母親並不合格,但還是要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朵朵的照顧和關心。我有我的苦衷,不方便跟誰說,但是請你相信,朵朵是我的親生孩子,我也很愛我的女兒。而且……醫生告訴我,這輩子不會再有孩子。所以,你能理解嗎?朵朵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我一定會善待她,用我的下半生盡力去彌補虧欠了朵朵的母愛。上次我跟你見麵之後,我先生已經幫朵朵聯係了好幾所國外的商學院……”

“她此刻就在大門外淋雨,你現在來蘭苑別墅接她吧,我會發定位給你。務必以你最快的速度趕來,在我改變主意之前。”唐景森說完掛斷電話。

柳如煙震驚地看著已經掛斷的手機,還沒從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中緩過神來,又收到一條微信消息,唐景森發來了一條定位。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並且似乎是唐景森有意給她製造的機會。

唐景森聲音沙啞,從他的聲音中不難聽出,他似乎在隱忍著什麽。他下這樣的決定,一定很痛苦,但他還是通知了她。

柳如煙的的先生忙公司的事,不在酒店,她立即聯係了酒店的前台,幫她叫車,趕往蘭苑別墅。

在去蘭苑別墅的路上,柳如煙心亂如麻。心一直狂跳著,這一切來的太快,就好像做夢一樣。“叮鈴鈴……”紅姐正在睡覺,突然被電話吵醒,有些不耐煩,但是看到柳如煙來電,還是接了。

“什麽事?”紅姐的語氣不算太好。

“唐景森打電話給我,說朵朵在蘭苑別墅的大門外淋雨,讓我過去接她走,我現在在趕往蘭苑的路上。”柳如煙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紅姐一骨碌從**爬了起來,看向窗外,外麵下了很大的雨,電閃雷鳴。內心思付著,單看天氣,唐景森該不忍心把朵朵拒之門外,讓她淋雨受凍才是。突然,紅姐似是想到了什麽,拿起電話:“你聽我說,朵朵愛他,相比你而言,朵朵更加信賴的是唐景森。你是一個缺席的母親。所以無論他做什麽,說什麽,有多絕情,你最好都不要責怪唐景森。我猜,唐景森應該是真的在乎朵朵,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狠心逼她離開。”

“你是說,唐景森放手了?”柳如煙恍然大悟。

“對,他用一種幾近殘忍的方式,推開了朵朵。把朵朵帶回去以後,一定要看緊她,好好安撫。”紅姐叮囑道。

“知道了。”柳如煙跟紅姐打了這通電話之後,總算知道了唐景森的用意。

紅姐坐在**,怎麽都睡不著了,她拿著手機,調出唐景森的電話,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打了出去。

電話響了很久,就在她以為唐景森不會接電話的時候,電話接通了,沒有人說話。

“唐總,我是阿紅,謝謝你的放手。朵朵也許現在不明白,會怪你,會怨你。但是總有一天,她會懂的,最深的愛是放手。”紅姐在電話裏說道。

“沒想到,最後懂我的人,是你。”唐景森自嘲地笑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到可怕。

“無論她在哪兒,你想知道她的消息,都可以打聽到。但是她,隻有放棄你,才能走的更遠,飛的更高。這個道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我相信,你是真的愛護她,才會做出今天這個決定。也請你一定要堅持,無論聽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你都要堅持你今天做出的決定。請遠遠地看著她就好,她會走出來的,會越來越好的,再次謝謝你。”紅姐打這個電話的用意,聰明如唐景森,他聽懂了。

唐景森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那抹小小的身影,蹲在牆邊,那般地無助,他的心痛到揪到了一起。

“我會遠遠看著她,不會再靠近,請你們一定要善待她。”唐景森哽咽著說。

紅姐落下淚來,“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助她走出來。”

唐景森沒有回應,隻是默默地掛斷電話,他的心痛到無法呼吸了,明明答應紅姐,遠遠看著她,不會再靠近,可是他的腳卻不

受控製地走下了樓。

他筆直修長的雙腿站在她跟前的時候,錢朵朵抬起了頭,看見唐景森撐著一把傘站在那裏。

“你不要我了?”錢朵朵委屈地望著他哭。

“你不乖,不聽我的話了,所以,我不要你了,你走吧,我們之間結束了。”唐景森將她的包隔著雕花大鐵門扔到了她麵前,並當著她的麵,將他們之前簽的那份協議撕碎扔到他的臉上。

“不,不要……我不走,你別不要我,不要趕我走,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錢朵朵哭喊道,冰冷的雨像刀子一樣砸在她的臉上,她撲到地上,去撿那些被雨水衝走的碎紙片。

唐景森眼見她淋成個落湯雞還不肯離開,趴在地上,撿地些碎紙片,他的手握成拳,握緊再鬆開,再次握緊。

雨下的很大,蘭苑別墅處在半山腰上,水是往下流的,水流很快,那些紙片衝得很快,錢朵朵根本就撿不過來。

錢朵朵看著那些被衝走的紙片,眼裏閃過刀鋸般的疼痛,麵色悲愴哀戚,唐景森的心猛地抽痛一下。

“朵寶兒……”他的聲音低啞深沉,雨聲太大,她竟然沒有聽見。

錢朵朵的注意力,全在那些被衝走的紙片上,“不要,我不走,你讓我進去,我要進去。”

她固執地扒著雕花大門的欄杆不撒手,唐景森撐著一把大黑傘,黑著一張臉,一身肅冷的殺氣,猶如從地獄來。

他凜冽之姿盡顯,冷冷地看著錢朵朵,“我不準你見林逸凡,你偷偷跟他見麵;我讓你隨機應變,小心謹慎,你給自己弄了個涉嫌毒品交易的大罪,抓進了派出所;我讓你放學回家,你跟韓珍珍去KTV,差點兒被強了;蘭姨明明告訴你,不用去夜未央了,你自己跑去,出了事你要怪誰?怪我騙了你,怪我沒有將視頻處理幹淨?你就是個麻煩精,和你在一起,我很累,你走吧。”

“我錯了,我聽你的話,我不到處亂跑了,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開門,讓我進去,我不走,不要趕我走……”激烈的雨勢撲麵而來幾乎令她睜不開眼,雨水流入眼眶,疼的她一個勁兒用手去抹,她哭著喊著,可是唐景森無動於衷,轉身欲走。

蘭姨在窗前,看著都落淚了,可是,她什麽也做不了。

“你乖乖聽話,我會對你好,會保護你。”

“隻要她乖乖聽話,我必護她周全。”

“乖乖聽我的話,天塌下來我頂著,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給你最妥善的安排。”

“朵寶兒,我希望你好好的,乖乖聽話。”

“朵寶兒,乖乖聽話。”

“朵寶兒,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乖乖睡醒一覺,什麽都過去了。”

冰涼的水順喉間滑落,冷的她牙關輕顫,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突然笑了起來,看著那張維係他們關係協議撕成碎片被雨水衝走,而唐景森高大堅毅的身影,越走越遠,就在他快要進屋的時候,她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唐景森,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麽?”錢朵朵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雙手緊緊抓住雕花大門的欄杆衝他喊道。

唐景森身形微微一怔,表情晦澀不明,冷毅嘴角微抿,一把扔掉手裏的雨傘,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隔著雕花大門,他伸出手捏著她的下巴殘忍地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同樣的臉,但你終究不是她。在我眼裏,你連替身都算不上。”

那一刻,錢朵朵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整個身子,像失去重心般,無力地向後倒去,她仿佛看見唐景森朝她飛奔而來。

錢朵朵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地笑,在她倒下的時候,她看到他那張絕色的俊臉陰兀清冽,眼底閃過一抹悲痛,她想,她一定是產生幻覺了。

她絕望的倒在雨中,身子重重在摔在地上,劇烈的疼痛,還有雨水沁入骨子的冷冽,讓她疼得瞪大了眼,身下的雨水被鮮血染紅。

豆大的雨點無情地砸在她的身上,身體的冷比不上心裏的,他的冷漠和無情早已將她刺得體無完膚。

“朵寶兒……”唐景森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蘭苑門口,柳如煙從車上下來,與唐景森麵麵相對,他停住了腳步。

柳如煙朝著倒地的錢朵朵奔跑過去,撲上去抱住錢朵朵,哭喊起來:“朵兒,跟媽走,媽媽帶你回家。”

“媽媽……媽媽……”錢朵朵喃喃地喚著。

“是我,媽媽來了,朵兒,跟媽媽回家。”柳如煙含淚道。

唐景森不忍再看下去,轉身朝屋裏走去,蘭姨衝進雨裏,幫著柳如煙,一起將錢朵朵扶上了出租車,並將她的包一並交給了柳如煙。

當出租車開走以後,蘭姨看見門口有一攤血跡,她忍不住,捂住嘴哭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老黃突然從屋裏衝了出來,“阿蘭,快打電話通知陳醫生,唐總暈倒了。”

柳如煙直接讓司機開車送錢朵朵去醫院,錢朵朵全身都濕透了,加上身上出血,弄髒了出租車司機的座椅,司機有些不高興,但看到情況危急,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往醫院開去。

“我女兒病了,送醫途中,你馬上給我安排醫院和接待的醫生,而且要保密。”柳如煙將電話打給了顧瑜。

顧瑜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的鄭瑩瑩,壓低聲音說:“去錦康醫院,我安排老王在門口接應你,我不方便出來……”

“你不用過來,我剛回國,別人信不過,你幫我安排醫院就行。”柳如煙是過來人,當她看到鮮血是順著錢朵朵大腿往上淌的時候,她已經猜到了。

到醫院的時候,顧瑜的司機老王,果然在門口等候著柳如煙,一起等在那裏的,還有醫生和病床。

錢朵朵被醫生抬到了病**,柳如煙從錢包裏摸出一把百元大鈔遞給司機,“師傅,今天太謝謝您了,多的給您洗車。”

“不客氣,趕緊看看孩子去吧。”司機心裏不樂意,但也沒計較。

錢朵朵被緊急送往急救室搶救,血止住以後,她被推去了彩超室做檢查,檢查結果如意料中的一樣,錢朵朵流產了。

“女士,經檢查,病人因為受涼引起先兆流產,彩超已不見孕囊,看樣子保不住了,建議做清宮處理,麻煩你在這裏簽個字。”醫生將手術同意書交給柳如煙。

柳如煙想到了當初的自己,父親甚至以斷絕母女關係來要挾她,打掉孩子,她都堅持要留下孩子。

如果她簽了這個字,錢朵朵以後會不會怪她?

柳如煙握著筆的手一直在顫抖,“血止住了嗎?”

“血止住了,但是病人現在這個狀態,胚胎恐怕保不住,建議還是盡早做清宮處理,以免發生其他病發症。”醫生是站在醫學角度來看待這件事,錢朵朵受涼,且已經見紅,彩超看不見孕囊,想保胎難度很大。

柳如煙咬著唇瓣想了很久,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然後把電話打給了紅姐。

“阿紅,我接到朵朵了。我過去的時候,她傷心過度倒在雨裏,醫生說她懷孕了。先兆流產,已經止住血了,但是彩超看不見孕囊,建議清宮。我拿著手術單,我手都在抖,我剛找回女兒,就要我簽手術單。”柳如煙說到這裏,哭了起來。

紅姐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上,一直在等柳如煙的電話,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個消息。

“朵朵她從小得到的溫暖太少了,她真的很愛唐景森。無論那個胚胎能不能保住,我們都要竭力替她保胎,而不是直接簽手術單清宮。雖然是為她好,但我相信,她現在能夠做決定,她也是選擇保胎。”紅姐在電話裏說道。

柳如煙聽了紅姐的話,內心堅定了幾分,擦幹眼淚,將手術單還給醫生,“醫生,既然血止住了,請你盡全力替她保胎,那是生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