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想過和涼宮的千萬種相遇,也想過自己怎樣的說辭可以讓場麵不那麽尷尬,但是被涼宮連續兩次無視,是他怎麽都想不到的。

如果是十年前,或者五年前,顧城知道自己有個孩子,他不會在乎,或許給一筆錢,或許視而不見。年輕的時候不懂事,不知道那些燈紅酒綠、勾欄女子隻是過眼雲煙,沉浮一夢。

如今,褪去了年少時的輕狂和恣意,顧城發現,對於涼宮這個女孩子,他放不下。就像是一顆埋在心底的種子,一直被塵埃覆蓋,如今稍有陽光,便生根發芽,勢不可擋。

不去觸碰的時候大家相安無事,一經提起,便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當年涼宮要了一筆錢,或是用孩子來要挾他,他會不屑。但是她一個人養了十年,還是在她自己都沒有生存能力的時候,那些日子,即使不用仔細調查,也知道必定艱辛難言。

放下任性、不顧大局不說,涼宮是個堅強的女子,品格美好,心地善良的女子。

他知道,涼宮不是他第一個交往的對象,但卻是他的初戀,最難忘,最難舍。雖然這些,都是自己近來發現的。

西城是華夏俱樂部的老板,四十左右,國字臉上帶著一副無框眼鏡,削減了那股子剛正不阿。看著沙發上帥氣逼人的男人,嘴角微挑,對於這種富二代,表示沒有任何好印象。

感覺身前的光被影子擋住,顧城抬眼,利落的起身,“您好,我是顧城”。兩手相握,隨即分開,沒有一絲套近乎的諂媚與親和。

西城挑眉,稍有好感。

“顧少大駕光臨,不知有什麽指教”?西城的話很客氣,但還帶著些不屑。昨天他沒在,但事情有所耳聞。涼宮是涼瑞的妹妹,涼瑞是自己的老上司。拋開這層關心,涼宮懂事,識大體,他也當自己的妹妹一樣疼。

“不敢,我想買那架鋼琴”。顧城的視線停在大廳中間的那架水晶鋼琴上,腦子裏是昨晚涼宮一身白色禮服,靈動柔美的樣子。

這就像是剛剛談戀愛的小情侶,對方喜歡什麽,都想一股腦的給她。顧城此時心裏理不出頭緒,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心裏的執著蒙蔽了雙眼,隻是身隨意動,想要涼宮可以對自己改觀。至於為什麽這麽在意她,他覺得,很大原因是因為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因為孩子。

西城心裏不屑,為了泡妞,這些富二代還真舍得下血本。將身子靠在沙發的背上,西城客氣的說道,“那是非賣品,顧少難為我了”。

對於他對自己的看法,顧城一點也不在意。這個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和自己沒有關係的,為了他們消耗感情是一件浪費的事情。不過是一麵之緣,禮數到了就好。

顧城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經驗豐富,腦袋靈活,“涼霙是我閨女”。

“那又怎樣”?西城臉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不妥。但是心裏驚駭,這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麽涼瑞又是怎樣想的,放任自流,還是加以隔離。

“不怎麽樣,就是想送給涼宮,或者您一直讓她在這裏彈琴”。顧城給出了選擇性條件。如果涼宮在這裏工作,那麽自己就有了不那麽刻意,但是可以再見到她的機會,這種小心翼翼,他自己不太明白,但是西城是過來人,一目了然。

“涼宮幹完這個月就不做了,當時她來這裏也是應急。”西城喝了幾口咖啡,早就聽說顧城是上流社會的奇葩,雖然疏離但是知進退,禮貌周到,不是那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夥子,如今一見,所言不虛。

“而且涼宮的手不能總是彈琴,會吃力”。西城說道涼宮的時候,臉上的疼愛不是騙人的。

都說商場如戰場,唯一和平的時候就是談到大家都在乎的那個人,如今就是這種情況,二人話不多,沒有虛與委蛇。

“所以,您將琴賣給我,說句俗話,多少錢都行”。顧城終於將目光移到了這位前輩的身上。

西城有軍事背景,不是一般手腕可以收服的。而且顧城一向是個和平主義者,能夠商談解決的,絕對不用背後手段;能當麵解決的,也不會背後捅刀子。

“那之後呢,你想怎樣”?西城的眼睛藏在鏡片之後,但是裏麵的銳利透過鏡片,實實在在的投射到了顧城的身上。

顧城無奈一笑,“這是隱私,有什麽條件您盡管開吧”。

“嗯,這樣吧,等你運來一架一模一樣的鋼琴,就把這架拉走”。西城是個商人,在商言商,“碼頭的案子我要入股,你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