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曾經繁華,如今破產,之後注定破碎的城市。就像是自然規律的縮影,無論誕生過怎樣的傳奇,都難逃天道輪回。記得電影裏的一句話,別太嘚瑟,沒什麽用。

五妹和宋玉跟著老頭兒,一直從非洲走到歐洲,又輾轉美洲,有一種看見天空都想吐的感覺。這飛機坦克,一天兩天還行,時間長了真要人命。所以說,人還是腳踏實地,最舒坦。

宋玉還貧呢,“師父啊,您老都吃什麽補品?體能不錯啊”!

風老頭兒拍他腦袋,“沒大沒小,好好開車”。

五妹安靜地坐在副駕駛,老頭兒倒是很喜歡這個丫頭。自己的徒弟都跟人精似的,沒一個尊師重道,在他眼裏,五妹這樣的孩子簡直是太可愛了。不過,老頭兒也說了,“底子不行,不是學功夫的料”。

“我們就是跟著您沾光的”。宋玉替五妹回答。他心裏有數,這老頭兒絕對不簡單,跟著他,一方麵是照顧老人,不管看著再怎麽仙風道骨,都是一百多歲的人了。不過,也隻有上了歲數的,才能有這個範兒。再者麽,好處肯定大大的有,長見識。不過,現在宋玉隻要能看見五妹幹淨的笑容,能陪著她,就是莫大的便宜。

五妹也不插嘴,給老頭兒剝桔子,還好奇地看外麵那些已經廢棄,但是十分宏偉的建築。見路上幾乎沒什麽車輛,還順手給宋玉塞兩個。

老頭兒在後麵哼哼,這倆孩子倒是不錯,而且最近奸情都濃得,都看見紅色泡泡了,看得他這個孤家寡人有些不自在。

五妹雖然單純,但是很敏感,覺得老頭兒的氣氛有些陰鬱,趕緊獻殷勤,將腿上的一袋子橘子都塞給老頭兒了,氣得老頭兒哭笑不得。

三人上路,不會太吵, 也不會孤單,正好。老頭兒就是一個帥大叔,邊走還邊教二人一些防身之術,或者說逃生的妙招,聽得宋玉五體投地。果然,有經曆才有發言權。五妹對這些不感興趣,兩個男人就撿好玩的事情逗她開心。

“丫頭啊,在海上天氣好的時候,鯨魚呼吸一次,就可能看見一次彩虹哦”。風老頭兒給她說趣事兒。

五妹好奇,“真的啊,肯定很漂亮,我都沒看見過鯨魚”。

“有什麽好看的,下次帶你去日本吃鯨魚肉”。宋玉說笑,遭二人白眼。

……

“我認識一個頂級的家具設計師,有一套純白色的棉花糖沙發,絕對牛氣,回來送給你”。

“謝謝師父,會不會很軟呼”。

“回頭我給你買個大水床,你隨便上去蹦躂。還棉花糖,真幼稚”。宋玉不屑,被師父打後腦勺。

……

“我養了一對水獺,睡覺的時候會手牽手哦,可愛死了”。

“為什麽會牽手睡覺”。

“因為它們睡在水上,怕被水流衝散了”。

“好萌”。

“不就黑黢黢的大水耗子嘛,哪裏有我帥”。宋玉說完,五妹已經決定無視他了,這個男人果然和女人有種族差異,交流起來不像是一個次元的。

一路上,一老一小從非洲的獵豹複仇儀式說到北極熊都是左撇子,從藥膳說道美國甜筒底部的巧克力塊,甚至還聊到了日本和法國動漫事業的發展。

宋玉開頭還能插科打諢,後來隻有聽著的份兒了。不過心裏也好笑,估計這個倆個人心理年紀差不多,一個是老的通透了,一個是淨的靈透了。

“恩,繞到前麵教堂的後門,那裏可以行車”。老爺子一邊聊,一邊指揮。宋玉已經放棄導航了,這裏的路不是一般的繞。

在這座荒廢、墮落的城市背後,是伊利湖迷人的湖光山色,在這片青山綠水之中,一座中世紀的古堡拔地而起,仿佛是黑暗童話裏那一片令人神往的仙境。

古銅色的雕花大門,門口有虹膜識別係統,巨大的花園、噴泉、大理石雕像,還有各種小動物形狀的園藝,讓五妹看的目不暇接,所謂地獄與天堂的一門之隔,不過如此了吧。

宋玉心裏也好奇,究竟是誰的地盤,看這架勢,估計是拍下英國或者法國的一座古堡,一塊磚一塊磚地搬過來的,無論從人力物力,藝術和品位角度上看,都不是一般人。

(其實,還真讓他猜對了。這座古堡是男主人送給女主人的結婚禮物,毫無節製地縱容。)

而且從他剛進門的時候就體會到了一股被監視和打量的感覺。他的感覺很準,這周圍有大量的保鏢和紅外線,攝像頭,而且都是高新技術。雖然知道他倆的斤兩還不夠老頭兒算計,但宋玉還是牽住了五妹的手,跟在已經蹦躂出去的老頭兒身後。

入眼的,是一片黑白斑紋,跟斑馬似的。宋玉憋著笑,黑色的是保鏢和管家模樣的男人,白衣的像是保姆或者傭人之類的,或者是工作人員,畢竟這麽大一個莊園,要運行起來不是十個八個人能夠應付得了的。隻是這站隊的方式,黑白相間,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有心的!!

門口迎來一個看著二十幾歲的漂亮女人,雖然穿著醫生的白大褂,但是依舊可以看出身材火辣,胸前洶湧,和老頭兒熱情的擁抱。

女人身後是一個光頭的男人,身材精悍,五官卻出奇的俊朗,帶著霸氣,但神色溫潤,看著老頭兒和女人的眼睛裏滿是歡喜,和老頭兒在一起打打鬧鬧。

老頭兒好像有些抱怨,說他“知情不報”什麽的。男人調皮地揪老頭兒辮子。

老頭兒的頭發被五妹梳得很整齊,用布帶綁好,風一吹,仙得一塌糊塗。

宋玉上前,老頭兒給他們引薦,“這是我的另一個不肖徒弟,叫福斯特,那個小丫頭是他媳婦,鳳花容”。

五妹高興地和倆人問好,覺得院子裏如此可愛的布景,人也肯定不錯。

宋玉不像五妹那麽單純,隻是客氣地點頭,“我叫宋玉,這是五妹,請多關照”。

福斯特看了一眼老頭兒,嗬,還是個小刺蝟。

老頭兒咧嘴,哪是小刺蝟,就是一小狼崽和一小兔子。

鳳花容倒是很喜歡這個幹幹淨淨的姑娘,趕緊往屋裏讓,瞪了一眼自己老公,微笑啊,微笑,不要嚇壞客人。

老頭兒不和小年輕一起摻乎,趕緊往裏跑, “這天氣熱死了,熱死了,老年人就要在家頤養天年才對”。

“你是WF的首領”。宋玉說得十分肯定。

WF,是世界上最大的清道夫組織,專門替人清理門戶。為了不被反清繳,所以養了一大批殺手和間諜,世界上最大的殺手組織就是它了。如果說黑道是一隻手,那麽清道夫,就是維護黑暗世界的另一隻手,勢力極大,但很神秘。

福斯特笑笑,顯然沒什麽惡意。但他那一張霸氣的臉,怎麽都和善良沾不上邊,笑得極度扭曲,“你們世界黑幫可欠我一個解釋”。

知道他說的是文觀止的事情。如果他是老頭兒的徒弟,那麽文觀止就是他師妹。宋玉低頭,“對不起,阿文的事情”。

他這是替世強他們道歉,這也是他這個做兄弟的應該做的。不過這一低頭,倒是讓福斯特刮目相看,大丈夫就是要有擔當。

“誒,人各有誌,是她自己不爭氣”。沒任何原則的轉變態度,說完,很給麵子地讓宋玉進屋,讓手下解散,該幹什麽幹什麽,大早晨非要擺個斑馬的造型。

宋玉覺得奇怪,按常理來說,要是他知道文觀止是因為世界黑幫而死的,應該恨死他們了才對,現在的態度是要鬧哪樣。是和文觀止不和,還是另有解釋。

見宋玉麵無表情,但眼神糾結得都快抽筋了,福斯特和鳳花容對著臉壞笑,也不理他。

五妹伸手拉拉他的手指頭,“冰淇淋很好吃,奶油好甜”。

宋玉摸摸她的頭,也放下了心事,既來之則安之,他們要對付自己簡直比拍死一隻螞蟻還容易。要知道WF出馬,黑手黨都要繞道走,盡量不要產生任何摩擦。

夫妻倆對視,喲,還是一對亡命小鴛鴦,粉嫩粉嫩的。

WF,就是一幫背後靈,想要殺的人,即使走到海角天涯,也一定會手刃。而且,他們人極多,據說很多知名殺手都是WF的成員,*緝令上的一多半都是他們家的,但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人。

知己不知彼,在情報上就輸了一截。宋玉想,情報不過關,還是因為林霏太厲害了,畢竟以老頭兒和文觀止、福斯特的關係,林霏想不參合都難,更何況,她那惹是生非的性格,恨不得貼上去。這也是林霏雖然看著不起眼,但是各方爭奪的原因了。殺手可以訓練,但是像文觀止和林霏這樣的,望塵莫及,因為天賦。

老頭兒也不理會各人的心思,喝著一杯子冰紅茶,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五妹感知細膩,往鳳花容的方向挪挪屁股,鳳花容很喜歡她,對她微笑——沒事,老頭更年期。

“阿文怎麽樣了”?

“左手斷了,腳現在也不怎麽方便,沒有大礙。塞舍在爆炸中放了鋼珠和鐵釘”。福斯特的臉也冷了下來,他當幾個丫頭是親妹妹那麽疼的。

“姐姐還活著嗎”?五妹拉著鳳花容的裙角,眼淚當時就流成了一串。對於文觀止,說是她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而且,她是真的喜歡文觀止和林霏、涼宮。那一晚,她知道了什麽是傷心欲絕。

“恩,不過現在在休息,下午就醒了,我帶你去看看”。

“恩恩”。五妹放下手裏的冰淇淋,跟個尾巴似的屁顛屁顛的跟著去了。邊走邊抹眼淚。

宋玉很震驚,他實在不知道那麽大的爆炸,他們是怎麽將人救出來的,“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嗎”?

福斯特也沒什麽架子,充當一下旁白,“當初小鳳說不一定能救活,外傷倒是好治,就是爆炸傷到了腦子,所以誰也沒告訴,怕希望不成更加絕望。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麽事情了,就叫了師父過來”。

看來過程屬於商業秘密了,不過,宋玉也沒什麽興趣,對著福斯特說,“我是世界黑幫的人,文觀止的事情我一定要匯報”。

文觀止和世強的那檔子事兒,福斯特也知道,揶揄地看著宋玉,“著什麽急,時候不到呢”。

“什麽意思”?宋玉見過這段時間世強的瘋狂,甚至自己用人臉識別係統,查看所有的交通攝像頭兒,熬得頭發都白了。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理由可以讓一個男人傷心到如此的程度。

“你們組織裏有害群之馬,想要攘外,必先安內,他自己也有分寸。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也不可能將你們帶到如今的高度”。福斯特顯然也是調查過的,說的話很有說服力。

老頭兒也起身,拍了拍宋玉的肩頭,“聽他的吧,你和他們不在一個高度上”。轉身上樓看徒弟去了。

這句話說的是實話,就像他永遠理解不了顧城的想法,但是聽他的不會出錯一樣。宋玉心裏有了計較,嘴角上揚,心情瞬間好轉,“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那我就等著看好戲嘍”。

福斯特聳聳肩,這也是個小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