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笑笑到那小店取首飾。

隻見三副耳飾玲瓏可愛,手工非常精致,比意想中的還要好,不禁大為滿意。

付錢時那老板卻道:“本店還是首次見到這麽獨特的樣式,若小姐不嫌棄,這手工費便免了好嗎?”

笑笑一怔:“這怎麽好意思?”

老板道:“隻希望小姐能準許小店按這樣式打造貨品。”

嗬,原來是想拿設計授權來著。

笑笑道:“那沒有問題,不過我可有個條件:往後你們這幾款樣式的耳飾賣出後,可得分我一成利潤。”

老板一怔。

“我也不用你免我的什麽費用,這次我的費用照付。往後做出來的若賣不出去也不必分我錢,怎樣?”

反正這也算是打九折了,劃得來。

老板尚在猶豫,後堂簾後忽有人道:“爹,答應這位小姐吧。”

這少年人的語氣溫溫潤潤的,音色卻清澈華麗,讓人想起清清的溪水,上麵漂著緋色的桃花。

笑笑忍不住便往發聲處看去,卻隻見到一重布簾遮得嚴嚴實實,那個人連一片衣角都沒有露。

老板很聽這少年的話,當即便笑著點頭道:“就聽霄兒的話,依了小姐吧。”

那霄兒在簾後又道:“小姐若有其他的新樣式,也請惠賜圖樣,本店也可依方才的條件跟小姐合作。”

笑笑一聽,樂了,這人可真上道。

“好好,反正我今天有空,就幫你們多畫幾張。”

有人掏本錢幫自己做實驗,何樂不為。

問老板要了紙筆,在紙上畫了起來。畫了幾筆,卻又擱下問道:“老板這裏可有木炭?”

老板一愣,“現在並非隆冬,炭爐子還沒有生起來……”

笑笑歎了口氣,作罷。

她原本那幾幅圖是拿了幾個侍兒的眉筆畫的,現在手上沒有,無可奈何的提起那支毛筆,皺起眉來。

簾後那霄兒忽道:“小姐可是嫌這毛筆不順手,我這裏有炭筆。”

“炭筆?”笑笑眼神一亮。

“是我平日用來在物料上畫直線用的,難登大雅之堂,請小姐勿要嫌棄。”

老板從簾後取了那筆遞了過來。

隻見是用柳枝燒成碳條,再以刨花裹住,形狀竟有點像鉛筆。

笑笑甚是稀罕,到這裏已是十年,除了自己憑記憶造出來的,還是頭一次見著跟現代用具這麽相近的東西,不禁心裏大生親近之感。

她拿著那筆,靈感泉湧,唰唰畫好一張,笑問:“這筆真好使,不知老板是從哪裏買的?”

老板笑道:“這是小兒自己做的,別處沒有的。”

“這筆做得真好,你家公子真是聰明。”笑笑嘖嘖讚歎:“如果人人都用上這筆,抄書的效率不知提高多少。”

當下把想到的圖樣畫了七八幅,都交給了老板。看著老板鄭重的把圖樣遞到簾後,她坐在凳子上,等著後麵那公子說些什麽好評。

她現是覺得這人聰明,又有眼光,手藝又巧,定會對她費了心機畫出的圖樣大為讚賞,是以心裏又是得意又是期盼。

不料簾後那霄兒公子看了片刻,卻是一言不發。

笑笑忍不住道:“霄兒公子,你看我這幾張圖設計得還行麽?”就像個好學的學生等著老師表揚一樣。

那霄兒沉默了片刻,不發一言。

看來是對自己花了大功夫畫的那些花呀鳥呀的圖案不大欣賞。

笑笑訕訕道:“不好麽,那就算了。我本來就不是學設計專業的。”

忽然簾後那霄兒一聲低呼,“這,這個是什麽東西?”

“什麽?”笑笑跳起來,“我畫的有那麽差嗎?你說的是哪個?”說著便想衝到簾後去。

老板咳嗽兩聲,攔在前麵。

笑笑一呆,忙道歉道:“哦,對不起,我無意冒犯。”

霄兒卻不以為意,說道:“我說的是這個。”拿著那幅圖遞出簾來。

笑笑隻覺得這位公子聲音好聽,他爹又防得嚴密,很是神秘,不定是個美人,當下便盯著他拿紙的手直瞧。

隻見能把首飾做得比名店的更精致的這雙手膚色極白,手指修長,指甲修得幹幹淨淨,骨節不顯,形狀優雅,長得不像是一個工匠的手,反倒像是長來彈鋼琴的。

霄兒等了片刻,有點不耐道:“難道小姐也認不出自己畫的東西嗎?”語氣不悅,聲音卻仍然好像滾珠濺玉一般好聽。

笑笑一省,定神看來,方瞧見他指著的那個東西,一愣,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這個,這是我隨手畫的,是一隻貓。”

“一隻貓?”

“這貓,叫做吉蒂貓,嗯,是一個叫做東瀛的地方出產的。”卻是她剛才畫得興起,隨手在紙角畫的卡通形象。

霄兒拿著那紙的手縮了回去,沉吟道:“這個倒是別致。”

“這個呀,用金銀打出形狀,上麵鑲些碎鑽,眼睛和蝴蝶結用紅碎鑽,然後做些鏈子墜呀,戒指麵的,很受小姑娘們歡迎呢。”

簾後霄兒沉吟不語。

笑笑方想起在這麽個小店,說用什麽碎鑽寶石的,好像在炫耀一樣,忙補充道:“那些碎鑽寶石可都是假的,值不了什麽錢,就是貪圖個好看。”

旁邊老板插嘴道:“我這店雖小,但怎能出售贗品呢!”

“贗品也不要緊啊,隻要不是當真貨賣。”笑笑覺得有必要打破他這種首飾店一定要賣真金白銀的僵化觀念。

“隻要標明這是贗品,並且給出合理的價錢,那就沒有問題了吧。這又不是心存欺騙,隻要顧客願意接受就可以了。現在也不是誰都有足夠的能力來買真金白銀的。況且首飾除了用來保值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功能是裝飾啊,愛美乃人之常情,但是未必個個錢囊豐滿,也有些有錢人不舍得花錢去買首飾。所以啊,隻要設計美觀,我相信還是很多人願意掏錢來買這些好看又不貴的東西的。”

這番話說得老板無可辯駁。

簾後那霄兒卻道:“小姐說得很有道理,隻是,這碎鑽是什麽寶石呢?”

“是一種假寶石,什麽顏色都有,材料也沒有什麽特別,就是切麵很多,折射著光線看去顯得很閃爍。”

“切麵很多,折射光線?”

“沒錯!”笑笑想起這個時代應該還沒有那麽高明的切割技術,忙又說:“其實不鑲寶石也可以,隻要分色就行了。”

“分色?”

“沒錯,比如說,將不同顏色的黃金和白銀分別鑄在一起,相互不融合,用金色來突出這貓的眼睛和蝴蝶結,那麽看上去一定比整塊同色的要搶眼得多。”

簾後霄兒不禁道:“小姐的想法真是特別,這等做法大有可為。”語氣難掩興奮之色。

笑笑得到誇讚,高興極了,笑嘻嘻的說:“那是自然。跟我合作保證你絕對不會虧,隻要你……”隻要你能做出來的話,在這裏可是獨一無二的獨門生意。

霄兒接口笑道:“隻要我每售出一件都算上小姐一分利潤對嗎?若小姐能將這些想法隻告訴我家,我可保證小姐必定能對收成滿意。”

笑笑暗道,這不肯露麵的公子可不簡單,能自己意識到這獨家問題,又有眼光,是個商業人才。

當下點頭道:“獨家就獨家,不過我有個附加條件。”

拿起桌上的炭筆,在紙上畫了個符號:“往後你家出品我設計的東西,每一件都須得在邊角處刻下這個印記。”

老板接來一看,說道:“這像是一朵喇叭花插在半個瓶子裏,是什麽用意呢?”

“隻是一個標記而已,證明這是你家獨家出品,有大大的好處。”笑笑暗自偷笑。

這其實是“常悅”二字讀音的首字母豎起來的組合,結果被人家看成一朵花。

往後這家的出品全都有了自己的印記,想想就覺得很有一種專賣店的感覺啊。

當下笑笑與老板及那霄兒談妥,便得意洋洋的揣著那幾件首飾回府。

老板看她走了,轉回後堂跟自己兒子商量:“霄兒,你看這小姐畫的東西古裏古怪的,能賣麽?”

霄兒道:“如此特別的圖樣,應比尋常的鯉魚蟠桃更吸引人。”

“可是,這個什麽貓,根本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麽呀。”

“沒人知道的話,那更好啊,咱們可以將這貓的故事編成神話傳說,把它說成神物,還可以當作護身符呢。”

“那小姐也不知什麽來頭,怎會知道這麽些奇怪的東西。還有,她明明不懂這行,可是說起來卻頭頭是道,知道的東西竟比咱們這些世代經營做了幾十年的還要多。”

“爹,這世上有種人能觸類旁通,自出機杼。我看這小姐就是這樣的人。而且我看她神清骨秀,態度大方可喜,實非常人。”

“可她說自己叫常悅,這城裏可沒有哪個大家姓常的呀。”

兩爺倆便就著這奇怪小姐的話題說了半天,卻還是摸不透她的來路。

陽光正好,不濃不淡,照得院落裏鋪的青石板有種融融之意。雖則已是深秋,繁花落盡,但自有一種天高雲淡之意韻。

這日正是蘭陵王府三小姐為三個侍兒行簪納聘之日。

儀式須得有人主持有人觀禮,笑笑便當了主持,請了蕭琳甄繡兩人觀禮,又跟王君借了個熟悉禮儀的陪嫁小仆來幫忙。

時園中需行禮三人都已梳好發髻,跪在庭中。

笑笑過來自景明手中的托盤中拿過衣服一一遞與三人。

遞衣為始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再加為並簪。將當日交與三人的半尺紫金孔雀簪一一插入三人發髻根部。

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淑儀,柔婉形容。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最後,授以一雙嶄新黑漆青葛舄。

三加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老無疆,受天之慶。”

三加畢,三人齊拜。

笑笑宣告:“禮成!”

接著便是穿耳納聘。

笑笑道:“靜影先來吧。”

靜影不發一言,卻拿眼去瞄坐在一旁的蕭琳。蕭琳轉臉不去瞧他。

靜影想起當日跟君行承諾之事,咬了咬嘴唇,跪得筆直,垂目眼觀鼻,鼻觀心,再無異動。

王君那仆拿了銀針過來,捏住他白玉般的耳墜碾了幾下,碾得薄了,一針穿過。眨眼間已兩邊都穿了。

笑笑捧了個盒子過來,打開放在靜影麵前,笑問道:“靜影,你看這對的樣式可還喜歡?”

靜影抬目一看,卻是用兩根純金絲扭成麻花狀盤成的花朵,下麵顛顫顫一個墜子上鑲了血紅一顆珊瑚珠。

樣式自是別致新奇,隻是他現在心亂如麻,便是再精致十倍看在他眼內也不過無色無相。隻淡淡隨口應道:“喜歡。”

笑笑粲然一笑:“喜歡就好。不許退貨!”

言畢往蕭琳招手道:“夫子,你來給他戴。”

蕭琳臉色大變,“這……怎麽可以?”

“他是你的人,當然由你給他戴。”

蕭琳猛的站起來:“小姐說笑了。我與他已是……”急急要辯解,把台上的茶杯都弄翻了,水灑了一身。

笑笑道:“我已跟母王稟告過了,覺得靜影還算聰明伶俐,夫子身邊又缺個可供使喚的人,幹脆把他給你好了。”

蕭琳急道:“靜影是三小姐房中的人,這怎麽使得!”

“我說使得就使得。”笑笑道:“夫子是我敬重的人,是我恩師,我送一個小侍來侍奉老師也不可以麽,天下間沒有不許尊師重道的道理。還是你嫌棄他曾經被我選過進房?哎,你可看見了,他今日才行這簪禮,還是原裝貨,我可碰都沒有碰過他。”

靜影雖聽不懂什麽叫原裝貨,但後麵一句可是聽懂了。頓時滿臉通紅,狠狠瞪了小姐一眼,低聲道:“我雖沒什麽身份,可我也是個人,不是什麽禮物,你們雖是我主子,可也不興拿我來討價還價!”

笑笑道:“好利的一張嘴,你有空說我,不如幫忙說說這頑固的夫子,是她不肯要你,不是我不舍得送。”

蕭琳被她說得滿臉通紅,囁嚅半晌,方道:“如此,琳便謝過三小姐厚意了。”

笑笑伸長手道:“不用謝,快把這個拿去給他戴上,我的手都拿得酸了。”

看著蕭琳抖著手替靜影戴上耳環,兩人紅著臉對望的表情,心裏真是高興,忍不住又取笑蕭琳:“這下可得看好了,我給準備的這對是實扣金環,替你套的死死的,再也逃不掉的。”

蕭琳臉都紅透了,又素來口才比不過笑笑,隻埋下頭去不作聲。

靜影卻是個不饒人的,說道:“我是心甘情願跟著她的,不用套我也不會逃,小姐的金耳環還是留著套別個有福氣的小爺吧。”

“喝,看你這牙尖嘴利的,剛送出去了就不認舊主了。”笑笑作痛心疾首狀,“虧我還為你挨了頓打,枉擔了一個虛名。”

靜影聞言,眼圈一紅,膝行至笑笑麵前,道:“小姐的大恩大德,靜影這輩子絕不敢忘。若我往後能有三分福氣,願能返二分到小姐身上,望小姐一生平安快意,長命百歲,福運昌隆。”言畢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旁邊蕭琳聽了,觸動心事,紅了眼也上前要跪。

笑笑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叫道:“今天大喜日子,不許哭,不許跪!真要感激我,就替我多吃幾口飯,多加幾件衣裳,你們過得好了,我看著自然高興。”

兩人方自起身,站在一旁。蕭琳見他瘦了許多,心中憐惜,按他在自己椅子上坐了。拿自己的杯子倒了杯茶給他。兩人怔怔淚眼相看,都覺恍如隔世。

忽聽小姐在旁邊道:“啊,忘了一條,還有,多生幾個孩子,才是對我真的好。”

靜影方喝了口茶,聞言都噴了出來。

這邊剩下春和沉璧兩人,見到靜影終有所屬,都替他慶幸,跪在地上久了也不覺其苦。

笑笑解決掉一個,返身又取了兩個盒子過來,一人手裏放了一個,笑眯眯的連聲道:“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沉璧開了盒子,見款式與靜影的卻又不同。

白銀打就的一個蓮苞兒,半開半合的露出碧綠的一點翡翠蕊兒。蓮瓣輕薄,連上麵的脈絡都看得見,那翡翠綠得油亮,水汪汪的鮮嫩欲滴。

他雖則平日無甚打扮,驟然見到這般精致東西,眼神也禁不住一亮。

笑笑得意的說:“漂亮吧!這翡翠就得用白銀來托,如果是鑲在黃金上麵就太俗氣了。你長得秀氣,配這麽小小的一副才好看。”

沉璧被她說得低下頭去,細細長長的脖子彎如荷梗,自耳根處飛出一抹輕紅,便似拿了胭脂刷子一掃而過。

“別小看這麽一點,這翡翠是老坑玉種,黃金有價玉無價,這麽一點點可貴著呢。”笑笑續道:“你帶著這樣的嫁妝出嫁,以後你那妻主可不敢小看你呢。”

沉璧身子一僵,緩緩抬起頭來看她,臉上紅潮霎時褪個幹幹淨淨。

笑笑忙道:“你跟春和都是好孩子,該當配個更好的妻主才是,跟著我是糟蹋了。我絕無他意,隻是不想耽誤你們……”

沉璧直直看著她,臉色沉靜如水,眼神愈發幽深,片刻緩緩道:“謝三小姐恩典。”磕下頭去,不再抬起。

旁邊春和的臉色卻是難看,忽道:“春和感激小姐好意,可這嫁妝春和不能領。若小姐不願收留春和,春和自會另覓去處,若真有那麽一日,必不勞小姐操心。隻是一日未到那時,就讓春和隨在小姐身邊吧。”

那盒子也不打開,雙手放於地上,拜下道:“這等貴重的禮物不配春和,請小姐收回吧。”

笑笑急了:“哎,你們兩個這是怎麽啦!”

春和不再言語,冷冷看來。

這時他臉上的痘子已好得七七八八,五官輪廓盡顯,鼻挺唇薄,鬢角墨黑有如刀裁。素日裏又勤奮練武打拳,他身材原本就碩長有力,人道有了武力膽色狀,那少年人的拘謹之氣不知不覺中褪去大半,堂堂威儀氣派倒是隱隱現出來了。

這一眼含怒帶怨,一眼瞥來,凜凜冽洌,笑笑竟心中一寒,說不下去。

靜影見到場麵弄僵,忙說道:“小姐又沒有不要你們,別急,慢慢再說。”

旁邊捧著托盤的景明看著不對,小姐把靜影送人了,連沉璧春和都不要了,怎麽還會要他!

物傷其類,悲從中來,捧著那個盤子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笑笑急道:“景明你又哭什麽!”

“我,哇,我不要離開小姐!小姐你如果不要景明了,景明也不想活了!”

靜影跺腳道:“景明,你添什麽亂哪!”

甄繡在旁邊一直不語,此刻“撲哧”一笑:“小姐哪,你若不想要他們,當初就不該選了他們來。現在這麽撒手就扔了,可對不住人家。”

笑笑瞪眼道:“我又沒有把他們怎麽樣,好好的養著教他們練武識字,我怎麽對不起他們了。”

沉璧忽然直起身來,靜靜道:“三小姐說得不錯,她對我們隻有恩情,絕無虧欠。對沉璧更是有再生之德。隻是希望三小姐諒解我與春和的報恩之心,允許我們再侍奉一段時日。待到小姐煩倦之時,我們必會離開,不會再添小姐煩擾。”

笑笑雖則覺得不大滿意,但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還能逼著人家立即嫁人麽。隻得點頭允了。

春和卻怎麽也不願收那盒子,沉璧又勸了他一番,方才不情不願的收了,還始終板著臉,不肯與小姐目光相觸,一副傷了自尊的表情。

原本策劃得好好的想把三個一次性解決,結果卻不盡人意。

笑笑暗自思量,看來這幾個就跟養慣了的鳥兒一樣,怕自己被放出去活不了,要想讓他們意識到外頭天地寬,恐怕還得慢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