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失去的，補不回
珠寶旗艦店。
滿目琳琅，黃金、白金、鑽石珠寶，在櫥窗內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對女人來說，這是一個個璀璨奢華的夢。
挑選婚戒，應該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吧，諷刺的是，顧媛卻滿心怨念。她覺得自己像個傀儡一樣，被陸離操縱著，隨時都要滿足他一些突發的要求。
導購小姐笑靨如花。“請問需要什麽？”
“婚戒。”陸離回答。
“兩位快結婚了嗎？恭喜。”
顧媛感受到了導購小姐羨慕嫉妒的眼神，在外人看來，姿色中庸的她居然能攀上一個又帥又有錢的男人，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可是又有誰知道，他陸離是變.態的。
外人往往都是看到光彩的一麵，各種苦楚，她隻能夠往肚子裏咽。
“請問您喜歡什麽款式？”
“隨便。”她冷冷地回了兩個字，隻想趕緊解決這個任務。
導購小姐愣了一下，新娘怎麽是這種態度？換做是她，早就笑開花了。
“那、那我跟您推薦幾款吧。”
“這款鑽戒是剛從法國運回來的，今年最新的設計，雛菊的花型，很獨特。”
“您如果喜歡誇張一點的，我們這裏還有鴿子蛋。”
導購小姐介紹的一款比一款昂貴奢華，但顧媛都沒什麽興趣。越昂貴的戒指，在她看來越諷刺。
百無聊賴地逛了一圈，最後相中了一款最最普通的白金戒指。就是一個指環，上麵刻著一些淡雅的紋路，她挺喜歡這種簡約大方的款式。
本來戒指的價值就不在於多貴，而是象征著婚姻的忠誠。忠誠都沒有了，那麽，誰又在乎戒指？不過是滿足他的無理要求罷了。
“可是這款……”才五千塊啊。對有錢人來說不會太寒磣了一點嗎？她也是不懂了。
“就這款。”陸離一句話，導購小姐沒話說了，忙拿出來給他們試戴，大小都很合適。
“那我給您包起來。”
“任務完成，我先出去了。”顧媛留下一句很諷刺的話就離開了。
九點多的b市，夜生活剛剛開始，燈火璀璨，路兩旁都是行人，臨近年底，到處張燈結彩很熱鬧。
陸離開車，時不時看一眼副駕駛座上的女人。她望著窗外，頭發披散在臉頰邊，襯得一張小臉愈發精致，微微出神的模樣，五官神韻動人。
他忍不住在心裏拿她和顧嫣然作比較。
顧嫣然的美，是那種很驚豔的，個性也張揚開朗，很吸引人，要不當年他也不會對她一見鍾情。大學的時候，她們兩人是閨蜜，有時候三人一起出去，但他很少注意到她。盡管她不難看，但和光芒耀眼的顧嫣然一比，就會淪為陪襯，而且她總是安安靜靜的，幾乎沒有什麽存在感。
在後來的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他對她還是挺有好感的。安靜的女孩子，相處起來很舒服。
準確來說，顧媛是就像一塊璞玉，需要時間去雕琢，去打磨，光滿慢慢就展露出來了。不是驚豔的美，可是有她獨特的韻味，越看越舒服，越看越好看，總之怎麽看都不厭倦，而且都上癮。反觀顧嫣然，那種妖豔野性的美，對他已經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了。
是時間變了，審美變了，還是他的心態變了？
總之，一切都和幾年前不同了。
陸離慢慢收回了思緒，看了眼絲絨禮盒，調侃道：“這麽便宜的婚戒，你倒是懂得替我省錢，刷我的卡買衣服的時候怎麽不手下留情？”
“結婚四年，難道我連十幾萬都不值？我不至於那麽廉價吧？”
“你哪裏廉價？你顧媛比誰都更高貴，比誰都更懂得在我麵前擺譜，現在不是我上趕著跟在你屁股後頭跑麽？”
“沒人求你這麽做，如果你肯放過我，我感激不盡。”
“我要你的感激做什麽？我寧願要你的肉體。”他在心裏補充了一句——還有你的心。
她忍不住輕笑一聲。“您真庸俗。”
“約會三部曲，女人在乎前兩部，而對男人來說，前兩部隻不過是最後一步的鋪墊，所以男人都庸俗。”
“看來你對自己還有一個清楚的認識。”
說話間，已經到了小區樓下，顧媛正著急該怎麽拒絕他留宿，卻聽見陸離道：“我想你不喜歡我送你上去。”
“是的，再見。”她迫不及待要逃，但陸離鎖上了車門。
“你又幹嗎？”她一臉警惕。
“緊張什麽？這裏人來人往的，也不適合車.震。”
“……”
陸離拿出女戒，去拉她的手。
“陸離……”
她的手抖了一下，想縮回來。
“別這樣……”
簡約的白金戒指套入了無名指。
是他親手給她戴上的，和在珠寶店裏自己試戴的感覺完全不同。
就像一顆小石頭，落在顧媛心湖上，泛開一圈圈漣漪，一時間分不清是什麽滋味兒。
從前，她多麽期待這一刻。剛結婚的時候，她甚至自己去買了一對戒指，可就在那天晚上，他帶了另一個女人回家，在他們的婚房裏做.愛。
她把那對戒指扔了。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然而，時隔四年後，他卻強迫她戴上了。
顧媛一點都不覺得幸福，反而鼻尖發酸，更多的是感到難過，同情自己。
“當時候沒有的，現在補上，也隻是個笑話。”她伸手去摘，但被他阻止了。
“戴著。”溫柔的命令。
顧媛搖了搖頭，“我實在摸不透你的想法，做戲給別人看嗎？可那天晚上，你已經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難堪，誰都知道我這個陸太太不受寵。我還戴著這個戒指，你想我難堪到什麽地步？”
“我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那你隻是為了羞辱我？”
“我想用戒指套住你。”說出這句話，陸離都感到很意外。其實真的隻是一刹那的念頭，看著她空空的無名指，覺得心裏不舒服，覺得她不屬於他。
“套住我？你把我當什麽？你圈.養的寵物？”顧媛的態度更加激烈了，“那你為什麽不幹脆拿條狗鏈拴住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隻是覺得，兩人戴著婚戒，那麽不就不再是不相幹的兩個人，好像命運把他們圈在一起了，好像她是屬於他的，那讓他感到安心。他不確定這樣的做法對不對，會不會太任性了一些，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想這麽做。
“至少讓其他男人不敢靠近你。”
“我身邊的男人，哪個不知道我結婚了，可是他們也同樣清楚，不過是名存實亡的婚姻，可以無視。你覺得這個戒指能夠威脅到誰？”
陸離不滿她這句話，“至少能夠提醒你，你是有夫之婦，注意自己的言行。”
“如果你是出於這種目的，那抱歉要讓你失望了。如果說要提醒，也是提醒我這段婚姻束縛著我，要趕緊離婚。”
“你……非要這麽不識好歹？你是我的女人，讓你戴著婚戒就那麽難受？”
“是，很難受。”
她的直截了當、不留餘地讓陸離有些冒火，覺得和她簡直無法交流。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被她曲解得動機惡劣。既然是這樣，他也不想解釋什麽。
“這不是一個選擇題，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戴著。”他把男戒戴在了自己手上，負氣地瞪著前方。
顧媛用拳頭砸了砸車門，他這才把車打開了。
她用力甩上門走了。
生怕他會追上來，顧媛一路跑回家，反鎖上門。對著戒指發了一會兒呆，越來越覺得它很重又燙手，越箍越緊，好像要透不過氣來了，她飛快地摘下了戒指，將它扔進了抽屜裏。
這一晚，顧媛反複做噩夢夢到陸離在背後追著要她戴戒指，驚醒了幾次。
上午上班，無精打采，喝了兩杯咖啡。
下午去會議室的手，一隻手從身後拍了她一下，她渾身一緊。
歐陽爍似笑非笑地打量她，“這樣都會嚇到你，你很緊張？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
“昨晚做賊了嗎？兩個黑眼圈這麽深。”
她捏了捏眉心，沒做聲。
“你還會躲著我麽？”
“隻要你不嚇我就不會。”
“今晚一起吃飯？如果你不習慣單獨相處，我可以請整個部門的人。”
“你每次請客都是那麽高檔的酒店，為了我一個人破費幾萬，我多過意不去。”
“錢本來就是用來花的，為了你，多少都值得。”歐陽爍的眼神又很火熱了。
“你這麽說話，是在逼我繼續躲你。”
他這種肉麻的“表白”，顧媛一點都不會往心裏去，歐陽爍這種人，是沒有真心的，勾.引哪個女人都是同樣的方式，她隻能當自己倒黴，招惹了一個花花公子，成為了他感興趣的獵物。
但是真愛？嗬，一個連心都沒有的人，哪裏來的真愛。
但這樣也好，情債，她欠不起。
一進會議室就看到陸離坐在長會議桌坐中間的位置，顧媛頓住了腳步。
兩道目光，在空中直勾勾地對上了。
他手上戴著婚戒，而她沒有，於是男人眼中流露出了不滿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