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保持距離
顧媛擔心顧小九的病情會反複，所以請了兩天的假在家照顧他，好在情況很穩定，她才放心出去赴約。
她正在化妝，潘琦和顧小九在旁邊幫她出謀劃策。
“媽咪穿這條黑裙子好看。”
“不不不，這條桃紅色的裙子比較襯皮膚。”
顧小九認真觀察了一下。“不會太隆重嗎？”
“哪裏會，你歐陽叔叔很有錢的，肯定是帶你媽咪去那種五星級酒店，不能穿的太隨意。”
“可是我覺得我媽咪穿黑色很有氣質。”
潘琦扭頭問顧媛。“你自己說，你選哪件？”
“當然是我兒子挑的。”
“嘁。看在我幹兒子審美的確不錯的份上就黑裙子吧。”潘琦拿過化妝包，“小九，我考考你，這是什麽？”
“睫毛夾。”
“這個呢？”
“修容粉。”
“這個呢？”
“睫毛雨衣。”
“這個。”
“臥蠶筆。”
“哇塞，好厲害，親一個！”
顧媛好笑又無語。“你怎麽教我兒子這些？”
“從小就要讓他了解女人啊。放心吧，你兒子是百分之百的直男無誤，不可能變成gay的。”
“幹媽，什麽是直男，什麽是gay？”顧小九虛心好學。
顧媛白了潘琦一眼，“你看看。”
“哎喲，這個他長大點遲早會知道的。我幹兒子長得又帥，又會彈鋼琴，又這麽紳士，以後不知道要迷倒少女啊……不行，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得趕緊生個女兒。”
顧小九一向對中國成語很感興趣，立刻問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又是什麽意思？”
“就是我以後生個女兒，你當我小女婿，好不好？”
“好啊。”顧小九眯著眼睛歪頭一笑，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真乖。”
顧媛直搖頭，“我兒子遲早給你帶歪了。”
“嘿嘿。”
“小九，看你媽咪美不美？”
“美。我媽咪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顧媛比吃了蜜還甜，抱起兒子親了又親。
兩人把她送到門口。
“好好約會哦，今晚可以不回來，我和小九二人世界。”
“胡說什麽呢，吃頓飯而已。小九，媽咪十點之前就回家。”
“媽咪再見。”
……
約的地方比較遠，顧媛決定打車過去。剛走出大廈，一輛房車停在了她麵前，後座的車門打開，一個金發碧眼的中年女人坐在後座上。時光也掩蓋不了驚人的美貌，成熟優雅，高貴大方。
顧媛覺得他有點眼熟。“請問你是……”
“我是阿爍的母親，克裏斯汀。”她用標準的中文回答。
難怪她覺得眼熟，歐陽爍和陸離都遺傳了陸嚴庭的基因，但不同在於母親，歐陽爍遺傳了克裏斯汀的美貌，傾國傾城的那種驚豔。
“您好。”
“顧小姐，請上車。”
房車內很寬敞，克裏斯汀還給她倒了一杯香檳。
“謝謝。”
“顧小姐，既然我人已經來了，那我就直說了，請你別再見我兒子。”
顧媛一愣。“我們是朋友。”
“你知道我兒子喜歡你嗎？”
她沉默了。
“既然你知道，那麽你這是在利用他的感情。”
“我沒有，我……”
“早兩天我在聖西蒙看到你們，還有你兒子。我調查得很清楚，孩子的父親是陸離，你們在六年前已經離婚了。其實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察覺到我兒子愛上了一個女人，隻是他一直不肯告訴我，而我直到昨天才知道他愛的人是你。”克裏斯汀抿了口香檳，說話的語氣很溫和，沒有任何銳利的芒刺。
“你是陸離的前妻，你應該很清楚他們家的事情。我的雙腿已經殘廢了，當年陸嚴庭丟下我回國後我才發現我已經懷了阿爍，生下孩子後我去找他，他卻叫人把我扔出去，我發生了車禍，保住了一條命，但再也站不起來。”
顧媛怔怔地望著她的腿，上麵蓋著一條薄薄的毛毯，她根本沒有想到……
這些年歐陽爍從來沒有向她提過半分。
“剛生下阿爍時我們過得很辛苦，你根本想象不到，每天用白水充饑的日子，一個剛滿十歲的男孩兒要去最髒的地方工作。但是阿爍很爭氣，我們挺過來了。”
回憶當年，克裏斯汀很平靜。“阿爍是我的驕傲，也是我唯一僅有的，所以你知道我有多麽愛他。顧小姐，你身為人母，所以很多我的感受你都清楚。如果將來你兒子要娶一個離異帶著孩子的女人，我想你也不會願意。”
顧媛低頭，手指不安地揪著裙子。
“我……我從來沒有想過和阿爍在一起。”
“那麽你隻是在利用他？”
“我……”
“你想說你沒給過他機會，想說你們隻是朋友對嗎？但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你做了多少事，你過得最辛苦的三年，是他一直陪著你，幫助你，否則你能有今天？不說別的，你以為美國的名校是你想申請就能申請的？有多少人到現在還沒拿到綠卡？你和你兒子想在這立足簡直是天方夜譚，這些都是阿爍為你做的。”
顧媛無法反駁。是，她也很卑鄙，為了兒子，她一直在接受他的幫助，無形中就給了他機會和希望。
“我明白了，我會盡量和他保持距離。”
“不是盡量，是必須。聽說你現在在他公司工作？希望你能夠辭職。你現在生活的不錯，換一份工作完全可以。”
“但你很清楚阿爍的個性，我避開他有用嗎？他會繼續找我。人都有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而且還會讓你們母子之間有芥蒂。”
“您的意思我已經很清楚了，我也能夠理解。你放心，我會和他保持距離，我說到做到。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能夠盡快結婚，娶一個更適合的女人。”
“希望你能做到。”
克裏斯汀離開了，顧媛本來想回家，但又怕潘琦和顧小九會奇怪，隻能找了附近一間咖啡廳，呆呆坐了兩個小時。
……
而另一邊，歐陽爍提前半個小時就來到了餐廳。餐廳的環境他很喜歡，但他尋思著會不會太浪漫了一點。顧媛不斷強調他們隻是朋友，所以他很多時候他必須克製自己的感情，每一個細微的細節都得注意到。
可這樣的環境兩人像在約會，一想到這些，他嘴角又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淺笑。
這是這麽多年來他最輕鬆的一段日子，心境前所未有地平和，沒有仇恨、沒有陰謀，並且懷揣著希望，多麽美好。
許久，他看了眼手表，已經超過了半個小時。
她一向很守時，難道出了什麽意外？
他打了個電話過去，調侃道：“遲到是美女的天性？”
“抱歉，我今天來不了了。”
歐陽爍在落地窗上看到了自己失落的臉，然而還是勉強笑道：“怎麽這麽突然？”
“出門的時候有點不舒服。”
“嚴不嚴重？我送你去醫院。”
“小問題，可能是這幾天照顧小九太累了吧。”
“那我過去找你。”
“別，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我隻想休息。”
聽她的語氣心意已定，歐陽爍隻能強忍著失望。“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約。”
……
午餐時間，顧媛坐在窗口發呆。
“總算逮著你了。”俊美的男人在她對麵落座，嘴角噙著迷人的笑容。“想什麽這麽出神？想著怎麽躲我嗎？”
顧媛愣了幾秒。“你怎麽……”
“你以為我跟幾個董事去酒店吃飯了，是嗎？”
“我、我怎麽知道。”顧媛心虛地別開眼，盡量以一種最自然的語氣說道：“我先上去了。”
“這幾天你在躲著我。”
“我沒有，我是真的很忙，我得走了。”
“你的飯還沒開始吃。”
“突然想起來要開會。”她起身。
“坐下。”
歐陽爍對她一向溫柔，但說話還是很有魄力的，顧媛不由自主地乖乖坐回去。
“為什麽躲著我？”
“我沒有。”
“我還是那句，你不擅長說謊。”
顧媛抿唇，是啊，她說謊連自己都不信，怎麽可能說服他？她不想做的太明顯，但又如何能逃脫他的“法眼”。
“你討厭我了？”
“當然不是，我隻是……”她低低吸了口氣，才迎上他的目光。“想和你保持距離。”
“果然……那天你說生病也是騙人的吧。”
“對不起。”
“為什麽？”
“對我來說，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也僅此而已。”
“難道我扮演的不是一個朋友的角色？我越界了嗎？”
“沒有，但我要考慮小九的感受。你之前陪了他兩年，他對你本來就有親切感，如果你經常出現的話，我怕他會對你抱有期待，到時候又失望。小孩子很單純，不懂成人的感情世界，他覺得喜歡你，你對我好，他就會自然而然地希望你成為他的父親，可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不可能而已，不代表將來不可能，你為什麽總把自己框得那麽死，斷絕所有後路？我又沒有逼你，我隻是希望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邊而已。”
“那將來小九該叫陸離什麽？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叔叔其實是他爸……他會怎麽想？”
“誰說我要回國？我本來就不想再和陸家那些人扯上關係。”
顧媛苦笑。“血緣不是說斷就能斷的，無形中就會將你們拉到一起，最終都是一樣的。”
歐陽爍望著窗外，嘲弄道：“你的個性還是一點都沒變，總是用想象把自己困死了，不敢邁出那一步。難道所有男人都有機會，隻有我被排斥在外？我是全世界最不可能的那一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