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心被他擾亂
“現在在這個世界上，我想要的，隻有你顧媛一個！”
顧媛又失神了，耳旁總反反複複回響著這句話。就算搖頭把那聲音趕出腦海，卻還是難以忘記他說話時灼熱認真的眼神，像一個漩渦，把她的靈魂都吸入進去。
“這套好，還是這套？喂，我跟你說話呢！”潘琦推了推她，不滿地說道：“我叫你陪我買我爸的生日禮物，你怎麽老走神？想什麽呢？”
“嗯。沒什麽。”顧媛嘴上這麽說，但眼神還是有些飄忽，顯然心思還沒完全回來。
“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到了什麽嗎？”潘琦認真問道：“讓我想到了你迷戀陸離的時候，也是老走神，跟現在一模一樣。我說，你該不會和他舊情複燃了吧？”
“沒有。”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目光。可是，他們本來就沒有複合，一點可能性都沒有，那為什麽要心虛？
“還說沒有，你一說謊，眼睛就不敢看我。不是說要離婚嗎？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還不到一個星期，哪有那麽快？”
“簽個字的事，能要多久？你上次不是言之鑿鑿說一定要離婚嗎？現在不會反悔了吧？”
“沒有。婚，還是要離的，隻是現在不是時候。”
“那你說，什麽時候才是時候？”她一挪開，潘琦就跟過去，追問不休。“你說啊，還要多久？”
“我怎麽知道？離婚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必須得他簽字才行。他不想簽，難道我還能把他的手指摁在協議上強迫他簽？”
“他不想簽是他的事，但我最怕的是你也不想離婚。”潘琦擔心地說著。“我看他最近對你挺上心的，你該不會被他的三言兩語給蒙蔽了吧？我跟你說啊，那王八蛋對付女人可有一套。他現在纏著你，隻是因為他賤，不甘心不被你待見，不甘心你為了其他男人要和他離婚，不甘心他是被甩的那一個，跟愛不愛沒半毛錢關係。”
“說到底，都是為了他的尊嚴。等你死心塌地又愛回他，他分分鍾折磨得你死去活來你信不信？之前十幾年，苦夠了，也傻夠了吧？你可別找罪受！不然你以後再找我哭，我可不理你。”
顧媛本來也沒對陸離抱什麽希望，但是潘琦說這麽一痛，還是有點被潑冷水的感覺，渾身涼涼的。忠言逆耳，就是這麽個感覺。
“知道了，我一定會和他離婚的，你別瞎操心了。”
“你別光嘴上說知道，拿出點行動來，趕緊把婚離了。你拖一天，就老一天，知道嗎？過兩天我爸生日，會請很多人，到時候我給你介紹幾個青年才俊？保證比那王八蛋好一萬倍。”潘琦說著又興衝衝的，巴不得現在就把人送到她麵前。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可不想坐實婚內出軌的罪名。等把婚離了，什麽好男人找不到？是吧？”
“那你抓點緊，我先幫你留意著。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再幫我挑挑。”
顧媛想著潘琦父親的生日，自己不買份禮物說不過去，便決定買一條領帶，表表心意。
目光走了一圈，被一條暗色條紋的領帶吸引住了。簡簡單單的款式，十分大方，顏色也很低調。
配陸離那套灰色西裝，一定很好看。
她怎麽想到他了？
可是，她就是覺得，這條領帶真的很襯他，好像就是為他量身訂造的。
“你要看看嗎？”導購熱情地問道。“這條領帶是今年的最新款，很襯氣質，您的眼光真好。”
顧媛本來就是有點猶豫，被導購這麽一說，更心動了，點了點頭。拿在手裏，質感非常好，愈發喜歡了。
見潘琦還在外麵打電話，忙說道：“給我包起來。”
“好的，要等潘小姐一起付賬嗎？”
“不用……我先刷卡。”顧媛又補充了一句。“是個驚喜，你先別跟她說。麻煩你快一點，簡單包裝就好了。”
“好的。”
顧媛一直望著外麵，怕潘琦進來，導購一包裝完，趕緊塞進包裏，刷了卡，所有動作一氣嗬成，就跟做賊一樣。
……
下班，顧媛回到家，陸離已經先到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體育頻道。
聽著電視機裏的聲音，看著他那自如的架勢，忽然有種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錯覺。
她什麽也沒說，放下包，進了廚房做飯。
做飯的時候，一直想著包裏那條領帶。挺後悔的，剛才她一定是腦子抽風，被門夾了才會給他買下吧，要被他知道，還指不定怎麽笑話她呢。好好的，幹嘛要自取其辱呢？真是神經病。
那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從買完這條領帶一直延續到現在，就跟揣著一個定時炸彈似的。送還是不送，心裏挺糾結的。
買都買了，不送不就浪費了嗎？再說了，就是一條領帶而已，朋友間可以互相送份禮物很正常吧，需要想那麽多嗎？她又不喜歡他，有什麽好心虛的？
自我安慰了一番，覺得好像是這麽個理兒。
但轉念一想，她都鬧要離婚了，幹嘛在這個時候沒事找事，他會認為是她沒事獻殷勤，故意跟他示好呢。她都能想到他會怎麽諷刺她——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嘴上說要和他離婚，卻又送領帶挽留她，口是心非的女人。
一股焦味……
魚煎糊了，顧媛急忙給它翻了個身，手忙腳亂，也是夠嗆。
做頓飯的一個小時，感覺矛盾了一萬年，最後決定，不送，浪費就浪費了。
鬆了口氣。
但剛端菜出去，就看到陸離已經戴上了她那條領帶，她眼睛一睜大。是她買的，沒錯，包裝還在桌子上呢。
“你……你怎麽隨便拿我的東西？”
“你不是本來就要送給我嗎？”陸離對那條領帶頗為滿意的樣子，揶揄道：“你挑領帶的眼光和你挑男人的一樣好。”
拐著彎誇自己，顧媛很無語。“誰說我是送給你的，你怎麽亂翻我的包，這樣很不禮貌！”
“誰翻你包了，本來就放在桌上，包裝得那麽好，不是送給我的禮物嗎？”
“……”她什麽時候放桌上的？自己都不記得。“你給我摘下來，這不是送給你的。”
她著急去搶回來，陸離一個側身就避開了，笑道：“男士領帶，不是送給我的，難道是給你用？”
“我送給我爸的。”
“這花色和顏色都是年輕人的款，你爸不合適。”陸離一副“我就知道你在撒謊”的表情。
顧媛一心虛就更著急否認。“你以為你很懂穿搭嗎？現在中年男人很流行這個顏色，憑什麽我爸要穿得老氣橫秋？我看這條領帶就很襯他。”
“是麽？但我怎麽覺得，它是為我量身定做的？我是男人，我比你懂男裝搭配，這挑領帶，明明就是買給我的。”
“你別往臉上貼金了，你我什麽關係，我為什麽要買給你？就算不是買給我爸的，也可以買給其他男人，你不是說我喜歡四處勾搭嗎？送給其他男人行不行？”
顧媛昂著頭，一個字一個字地反駁著，殊不知聲音越大，態度看著越堅決，其實就越心虛。在陸離眼裏，她就像一隻炸毛的小貓。
“是就是，何必不承認。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這條領帶買給誰的？”
顧媛想說“反正不是買給你的”，但一對上那魔魅而銳利的目光，不知怎麽的就說不出來了。
他的眼神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謊言，讓她沒辦法說謊。一著急，臉就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了。
“送我領帶，有這麽讓你不想承認嗎？既然買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我……我怕你誤會……”她妥協了，她就是沒辦法撒謊。反正他都認定了，她說越多，越顯得有什麽似的。“是買給你的，但隻是想感謝你昨晚幫了我，一時衝動而已。回來後我冷靜下來，怕你誤會，所以又不想送給你了。誰知道你這麽多手多腳，自己拿人家的東西。”
她扁著嘴，表情哀怨鬱悶，別提多可愛了，陸離的心漾了漾，對她這樣的賣萌方式，表示十分受用。“女人就是矯情，送條領帶而已，腦路怎麽這麽長？是不是想太多了你？”
“我還不是怕你想太多？你那麽自戀，誰知道你會不會誤以為我喜歡你。”
“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不喜歡。”語氣很堅定，但是眼睛不敢看他。
“嗬嗬，口是心非。你知道你給我買領帶說明了什麽麽？說明你心裏惦記著我，所以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會很自覺地和我聯係在一起。女人喜歡這個男人，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他嘴角噙著淺笑，說話頗有些循循善誘，引導她認識自己內心真實想法的意思，那麽深沉的語氣，卻撩亂了顧媛的耳根，讓她愈發地心虛起來。
放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揪緊了裙子，掌心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她，不喜歡這種在他麵前心虛的感覺。可是，這個男人的目光太過銳利，總是能看穿她的一切。在他麵前，她的任何偽裝都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