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女王不是公主
燈光落在顧媛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為之集中。幾百雙眼睛，隻看著她一人。白燦燦的燈光亮得她睜不開眼睛，眼前一片慘白，幾乎叫她暈過去。
“我們走吧。”潘琦小聲催促。這種情況，她都替她難堪。
顧媛閉了閉眼睛，不，即便被他們嘲笑，她也不能落荒而逃。總有一天，她會把今天的羞辱統統還給他們。
她推開了潘琦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禮台。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荊棘上，雙腳在滴血。
可是，她必須承受這樣的折磨，因為是她自找的。不狠狠痛一場，不流血不長記性。現在所走的每一步，流得每一滴血，都是在拔除她對陸離殘留的感情。
她驕傲地昂著頭，走上了禮台。她以為自己今晚會是公主，可是，她不是。這一刻，她要成為自己的女王。她們的嘲笑，不會讓她羞恥，隻會幫助她涅盤。
全場響起《婚禮進行曲》。
顧媛挺直身體，走在鋪滿粉玫瑰的華麗禮台上，形單影隻。
全場嘉賓愕然，一個人？這是什麽情況？既然看著都像是婚禮了，那新郎去哪了？
各種奇怪的、猜忌的、嘲弄的、幸災樂禍的目光從四麵八方傳來，但顧媛依然昂著頭，麵帶微笑。
她一身夢幻的蕾.絲長裙，美麗優雅，如果身邊有另一道高大的身影，那麽，她就是讓人羨慕的公主。可是，此刻的她，孑然一身，卻依舊驕傲地昂頭，如女王般強大。
蘇百合和陸青菀興奮得兩隻眼睛發光，陸嚴庭臉色鐵青，就快坐不住了。
潘琦紅了眼眶。顧媛是那樣好的女孩，誰娶到她，都是幸運，可為什麽要遭受這麽多苦難？
音樂停止，顧媛也走到了禮台的前端。
目光平靜地望著前方，微笑。“首先，歡迎各位嘉賓、同事蒞臨今天的晚宴，大家心裏一定很疑惑，既然是婚禮，那麽，新郎呢？但其實這不是我和我丈夫的婚禮，而是，我和酒店的婚禮。”
“我從二十二歲就在威爾頓上班，到今年，我已經二十五了，威爾頓陪我度過了最美好的三年。在這裏，同事、客戶，就像我的親人一樣，工作就是我的家人，我的丈夫。可以說，我是嫁給了工作。”
“所以，第三年，借著酒店年會的機會，我想為我和酒店補辦一場婚禮。林肯集團成立到今天已經五十八年，離不開各位的幫助，我相信在這個大家庭的共同努力下，一定會給各位貴賓帶來更好的享受，讓我們一起期待。”
她端起酒杯，自信從容地致敬。從那纖細的身體裏，散發出強大耀眼的光滿。
……
馨黃色燈光有些躁動。
“要喝什麽？”顧嫣然站在吧台旁，溫柔地問道。一頭波浪卷，襯得她風情又野性，以前，他總愛叫她小野貓。男人寵溺的口吻，在很多個夜晚，在她耳畔，繚繞，揮之不去，讓她想念。
陸離仍未從相遇的意外中回過神來，臉色緊繃在一起，沉默地望著她，似乎不相信這是真的。
而在他胸膛裏激起軒然大.波的顧嫣然，卻從容優雅得像隻狐狸。“那老樣子？白蘭地？”
她拿了一瓶酒，兩個高腳杯，緩緩坐到他對麵，優雅地交疊起那雙傲人的長腿。那雙腿白皙如凝脂，修長完美，走能勾起那男人貪婪的眼神。誰，都會情不自禁地拜倒在他裙下。
“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想，這幾年，我的變化有沒有大到讓你認不出來吧？”
她倒酒的動作很慢，酒水緩緩注入玻璃杯中，也如同注入了陸離心髒。她的每一個動作，優雅中又帶著挑.逗的意味。那樣的嫵媚，渾然天成，像一杯濃烈的酒。
“我隻是沒想到你會突然回來。”
“出差。酒店是公司的訂的，我還以為，隻回來一晚，應該沒機會遇到。這叫緣分麽？該遇到的，還是會遇到，躲也躲不了。”
兩隻杏眼悠悠地盯著他，抿了口酒，酒杯上留下了猩紅的唇印，如火熱的烈焰。
陸離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聽說你剛回國？最近過得怎麽樣？這段時間，似乎沒有見到你的緋聞。是忙著工作，還是忙著戀愛？”
陸離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問，“你呢？”
“我？我還是老樣子啊，工作、跳舞，很忙，但很充實。偶爾，也會想起你，想起我們的過去。我是不是很傻？”
“對不起。”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為什麽對不起？就算有人對不起我，那個人也不是你。”她半低著頭，旁人隻能看到她微微揚起的嘴角，看不到她眼裏一閃而逝的寒芒。“對了，酒店今天很熱鬧，有什麽重要的活動嗎？”
陸離這才想起，看了眼手機，離開場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顧媛……一個人。
他把儀式安排在開始，現在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他現在也根本沒心情去做那些。他以為自己已經理清楚了，可是顧嫣然的出現，攪亂了原本平的平靜，激起了千層巨浪。過去，他根本無法忘記！
“公司周年慶。”
“那身為總裁的你，可不能缺席，趕緊過去吧。”
“算了，不重要。”陸離灌了口酒，心情煩亂。“你明天就回去？”
“嗯。”
“為什麽不多留兩天？”
“你舍不得我嗎？”顧嫣然很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每一個眼神都是渾然天成的嫵媚。“別告訴我，過去這幾年，你還愛著我。”
陸離扭頭望向別處，不願意去麵對這個問題。
是，他還愛著顧嫣然。可是，他曾給她帶去毀滅性的打擊，他無法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去麵對她。既然複合是不可能的，那又何必談愛？隻不過是讓情況變得更加複雜而已。
“如果你舍不得我，我可以為了你多留幾天。”
兩人本來就坐得不是很遠，顧嫣然傾身過去，雙臂落在沙發扶手上，懸空的手指，緩緩地搭在手背上，似在暗示些什麽，可有並不是那麽明顯，更像是似有若無的曖昧。
“你要我留下來嗎？”
陸離全身的血液極速流淌，在身體各處衝撞著，呼吸亂了頻率，胸膛的起伏也更加激烈了，感覺自己正處於失控邊緣，就快要控製不住了。
逃避什麽似的，他站了起來。“我過去了，再見。”
逼自己不再看她一眼，他快步離開了房間。
顧嫣然沒有追出去，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品味著白蘭地。她猜得沒錯，這個男人，還愛著她，深深地愛著她，不然也不會逃得那麽快。她自然不會愚蠢到去逼他，欲擒故縱，才能讓男人欲罷不能。
嘴角，勾起篤定的壞笑。當初她怎麽失去他，就怎麽把他搶回來。
顧媛，咱們等著瞧。
……
林宇城正滿世界找陸離，兜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辦公室。“這時候不接電話，到底出什麽事了。”
辦公桌上的東西都被推到了地上，滿地狼藉。男人煩躁地坐大班椅上，夾著一根煙，狠狠地吞吐。
“你怎麽在這？”林宇城嚇了一跳，“我剛剛找過一圈，你不在辦公室，怎麽又跑回來了？”
“為什麽不去參加年會？你跑哪去了？你說話啊！”
“你知道顧有多擔心你嗎？她以為你出意外了！你不是故意讓她出醜才不去的吧？你要那樣做，我瞧不起你！”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
“你這是什麽意思？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說話！你想急死我！”
夾著煙的手指，捏了捏眉心，伴著鼻息間吞吐出的煙霧，響起陸離煩躁的嗓音。“顧嫣然回來了。”
“你說什麽？顧嫣然？你見到她了？你不會是在做夢吧？還是你認錯人了？”
“是她，剛才，我和她在一起。”
“所以、所以你是因為她才沒去？”複雜的情況讓林宇城也跟著擰起了眉毛。“靠！她不是故意挑今天來砸場子吧？”
“不是，她不知道。”
“她說不知道就不知道？那個女人早就成精了，隻有你才以為她很單純。你們在一起幹嘛了？上.床了？”
“不說話就代表是，靠，你在你和顧媛的婚禮上和她上.床？”林宇城像困獸一樣走來走去，憤憤不平。要不是好兄弟，他早就揍人了。“我說，你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沒和她上.床，我隻待了一會兒，我……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陸離心情很煩躁。大腦一片混亂，無法思考。
“那你是打算和她複合？”
“不是。”
“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既然你不打算和她複合，那就應該去按原定計劃參加年會。你把顧媛一個人丟在那裏，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她會被人笑死的。”
“我沒有心情考慮那麽多，一看到她，那些回憶就統統回來了。我就會想到，顧媛是怎麽害嫣然，是怎麽拆散我們。我以為我可以不恨她，但是，我做不到。”
陸離眼神一厲，狠狠抽緊了手指。手背上突出了青筋，手指骨也在顫抖。“我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