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男人靠得住，母豬都上樹
一進餐廳，顧媛一眼就找到了陸離。不僅僅因為他坐的是靠窗位，陽光灑了他一身，使得他看上去光芒耀眼。更因為他身上自帶的光圈，更加矚目，全場目光都被他吸引。
當然，在顧媛眼裏，這叫做麵目可憎。
剛進餐廳的時候，她真有衝動衝過去抓起一杯咖啡就潑在他臉上，簡單粗暴，想想都覺得很痛快。可是，她是一個有自控力的女人。眾目睽睽之下那樣做，隻怕又要鬧出不少麻煩。
所以最後，她淡定自若地走了過去，在他對麵落座。
陸離身前放著一杯黑咖啡，已經有些冷了，他低垂著眉眼，正在看報紙。這個角度凸顯出他高挺的鼻梁，鼻骨勾勒出整個臉部的線條，鼻翼窄窄的，透出一種貴族倨傲的味道。
他不毒舌的時候，真是一個非常養眼的男人，顧媛在心裏想，難怪那麽多女人為他神魂顛倒。好在自己已經過了看臉的年齡，不會給他那副皮囊迷惑。
陸離折起報紙放到一旁，抿了口咖啡，才望向對麵久等的女人，薄唇一扯，透出一股薄涼的意味。
“找我？”他的嗓音漫不經心。
瞧他那副沒事人的態度，真正印證了顧媛那句話——他陸離什麽都不缺，就是缺心眼，缺得厲害。再說直白一點，就是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給別人的生活帶來災難，他一點無所謂。他能隨心所欲讓人不痛快，但是，別人休想讓他有一丁點不痛快。
“聽說愛蘭名府那邊的項目簽下來了，恭喜。這個項目可是從年初就在談，一直都沒談下來，還是得你親自出馬才行。”
陸離給了她一記“這不是廢話嗎？”的眼神，那份倨傲，與生俱來。
“你的能力，酒店上下有目共睹。之前那些擔心你把太多精力用在女人身上，而懷疑你工作能力的人，這次可以閉嘴了。”
“包括你麽？”
“我從來沒質疑過你的能力。”
陸離笑了，摸了摸嘴唇，嗓音沉沉的。“你這是在拍我馬屁麽？”
“恰到好處的恭維，男人都很享受吧？其實我是想說，既然你是個公私分明的男人，那也應該懂得兩個人的事情，沒必要把第三者拉進來。借刀殺人這種事情，真的很不磊落。”
“我一向隻在乎輸贏，不在乎結果。你的理論在我看來，就是一通廢話。”陸離點了根煙，態度愈發漫不經心起來。
“我們的私人恩怨，有必要那麽上綱上線？離婚是我們的事情，何必把我爸扯進來。”
“把他牽扯進來的，貌似是顧媛你。今天早晨，我在開會的時候，他突然闖了進來，說你腦子不清楚，要跟我離婚。然後……”
嘴角的笑意上升到眉梢，暈染開淡淡的譏諷，故意停了停。
“他求我，低聲下氣地求我，讓我別和你離婚。他為了你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哦，不，準確來說，是為了觀景山莊的項目。怎麽說也是堂堂顧氏總裁，為了幾個億這樣羞辱自己，真是可憐。怎麽？之後他又去找你鬧了？”
“你不是暗示他你是因為我得罪你，所以才卡著觀景山莊的項目？”
“這麽說，你是來跟我道歉的？”
顧媛搖了搖頭。“相反，我感謝你這麽做。那個項目，我本來就不讚成，簽不成最好。當然，隻要顧嫣然說一句，你肯定立刻就簽了，那應該是我們離婚之後的事情了，與我無關。”
煙頭在陸離指尖燃燒著，他淡淡地望著顧媛，神色平靜，可是，他看穿了她的心，一點都不平靜。
他敢打賭，她現在的心情，跟在懸崖上走鋼絲差不多，步步驚心，得小心翼翼。
“我和嫣然是事情，用不著你操心。現在情況很明顯，顧遠勝比你更操心離婚的事。你要跟我離婚，倒不如直接給他一根繩子讓他上吊痛快。”
“那倒不是，不是還有個顧嫣然嗎？她可比我會取悅你。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爸在乎的不是我們的婚姻，而是他的利益。隻要利益能夠得到保障，那麽，他是不會反對的。說不準，我的下一任丈夫能給他更多的利益，到時候他應該會很感激我離婚的決定。”
陸離眼角泛起了一絲絲不悅，很淡，旁人一點也察覺不到。“下一任？”他的語氣帶著嘲弄，“這一任都還沒離，你就想著下一任，是不是太心急了？”當他死了嗎？
“你陸總都已經找到下一任了，我說這話，一點也不心急。我這樣的女人，你應該也不會指望我當一輩子的離異少婦吧？我才二十五歲，又沒有孩子，有自己的事業，條件也還可以，二婚找個好的，一點都不難。”
顧媛自信滿滿地說，她這倒不是純粹為了刺激陸離而吹牛。她清楚自己的條件，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在離婚這件事情上，她一點兒也不悲觀。
“你還是別抱這麽大希望，男人跟你搞曖昧是一回事，願不願意把你娶回家，又是另一回事。就說方一城吧，他家人都要為了你跟他決裂了，你覺得你進得了方家嗎？別看他現在愛你愛的要死要活，日久見日人心，我看他未必能堅持多久。一個二婚女人，條件再好，最多也就是找離異的男人，你別想得太美了。”
“好不好，要等離了婚才知道。反正，我願意冒這個險。再差，也不會比和你在一起差吧？”
她真的很敢說……陸離眯了眯眼睛，狹長的瞳孔，就像一隻危險的狼，深藏著危險。顧媛都覺得，他喝的不是咖啡，而是自己的血。
她太了解他了，就算他不愛她，她在麵前提到其他男人，還是會刺激到他可笑的男性尊嚴，他現在大概很想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幾輪較量下來，她也慢慢掌握了和這種男人周旋的技巧。和大吵大鬧，那是相當愚蠢的，最後吃虧的肯定是她自己。她就是要笑得萬種風情，千般溫柔，讓他恨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從發火，憋出內傷來。
“現在想想，我前麵這二十幾年一個很大的遺憾應該是沒談過一場戀愛就結婚了，我都沒有享受過戀愛的感覺。”
“潘琦說的挺對的，女人最好的保養不是護膚品，而是戀愛的滋潤，以及前期被男人追求，和男人曖昧那種感覺。”
陸離笑了笑，“你顧媛身邊不是有很多蒼蠅？你會缺被男人追的感覺？難道那些男人都是你主動去勾搭的麽？”
“那不是還在婚內麽？被婚姻束縛著，多多少少都有點不方便，就比如你，經常來找我鬧，還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稍微一有點風吹草動就鬧出那麽大動靜，真的是挺麻煩。離婚後就不同了，恢複單身，想和哪個男人曖昧就和哪個男人曖昧，就算是一腳踏幾船也很正常，你說是吧？”
“嗬嗬，我說這些，你大概沒辦法感同身受。畢竟你陸少從來不被婚姻影響，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之前和那麽多個女人鬧出緋聞，不也無所謂嗎？已婚男士都把你奉為榜樣，很渴望過上你的生活。”
顧媛故意說的酸溜溜的，反正怎麽惹他嫌棄就怎麽來。男人，大多不喜歡尖酸刻薄的女人。
“當然，現在顧嫣然回來，情況就不同了。畢竟法律還沒有開明到一夫二妻，法定配偶，隻能有一個。所以，這個婚，還必須離，不然不是讓你的心肝寶貝傷心嗎？”
聽她說了這麽一大堆話，陸離也不過是扯了扯嘴角，輕輕拋出一句。“顧媛，你真惡毒。”
“沒辦法，糟糠之妻怨氣重，是這樣的。”
“我看你這個糟糠之妻，私生活比誰都精彩。”
“但對你來說，我還是那個不被待見的黃臉婆，不是嗎？”話說到這，顧媛覺得也差不多了。“你慢用，我得回去繼續收拾東西了。”
“收拾東西？調回商務部嗎？差點忘了告訴你，你上個月在給客服部幹得不錯，投訴明顯少了很多。既然能把一個之前最差勁的小組帶到前列，說明你還是很有能力的，那就繼續留在那吧。”
顧媛的臀部剛離開椅子，又坐了回去。“你說什麽？你不是答應了嗎？還是你主動提出的。”情況太突然，她也失了鎮定，語氣有些焦急。
“原本是這麽想的，不過後來想想，像你這樣能力出眾的人，就算是在客服部，也能發揮你的才幹，甚至發揮得更好，我怎麽能斷送你的前途？你放心，工資還會漲一些。”
他明知道她在乎的不是工資！
顧媛惱了，她知道他就是故意想讓她著急。可是，一想到客服部那幾個陰損的女人，她就覺得那是個地獄。讓她回去，還不如給她一刀痛快。
“男人一諾千金，說出來的話就不能反悔。”
“是有這麽個說法……”陸離點了點頭，“不過……你比之前不是說過，男人的話信得過，母豬都會上樹？既然你有這個認知，我就不用多解釋吧？”
“你分明就是……假公濟私，針對我！”
“是又怎麽樣？”陸離站了起來，彎身停在她耳邊，笑容溫柔得近乎變.態。“你讓我不高興了，那麽，我會讓你更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