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方玲嫣精神一振，心裏的火氣刹時煙消雲散。
“當然真的！我林征鐵齒銅牙金不換、誠實可靠小郎君！”林征撇了撇嘴，以表示對她的不信任證據的不滿，“他要搜什麽我真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到肯定和那天我救的那病人有關。”
“你真不知道？”方玲嫣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心裏已經相信了一大半。吳飛鵬被方坤派人暗殺的事她已經通過自己在總局的關係了解過一些，林征這回答合情合理。
“得！不相信就別問，好像誰願意說似的！”林征一臉憤慨。
“哼，你嘴裏能跑火車，我要相信你我就是笨蛋！”方玲嫣嘴裏說著，心裏已經完全信了，鬆了口氣。
林征察顏觀色，奇道：“難道你在擔心我？”
方玲嫣一怔。
林征不問，她還沒想過這問題。剛才一見封洛帶著人搜林征的房間，她不知道怎麽的心裏就是一陣緊張，甚至壓過了對那些家夥的流氓目光的憤怒，才忍不住出手趕那些警察離開。
或者在自己心中真的一直在擔心，怕林征是出了什麽事才會被人搜查？
一想到這裏，方玲嫣芳心頓時一記劇跳，霍地站了起來：“不可能！”
林征沒想到她這麽大反應，嚇了一跳，仰頭呆看。
方玲嫣脫口叫完才反應過來，頰上一紅，一把把沙發墊子砸向林征頭頂，噌噌噌幾步奔回了自己房間，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林征避過墊子，不禁搖頭。
方玲嫣這房門也夠苦的了，天天被她摔！
方玲嫣撲到**，把玉容深深埋在鬆軟的枕頭裏，心思亂得不可開交。
按說自己不可能擔心這個大流氓，但是當時那種感覺，真的有點讓她沒辦法控製，忍不住就想幫他。
這究竟怎麽回事？
“死林征！”方玲嫣在枕頭裏嘟了一句，反手一把拉過被子，把自己連頭蓋住。
睡覺！不想他了！
早上七點不到，門鈴聲又響了起來。
封洛帶來了搜查令，從七點直搜到八點，連方玲嫣的房間都沒放過，搜了個底朝天。
方玲嫣眼睛都瞪酸了，卻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這群家夥在自己閨房裏翻箱倒櫃。
“把這個打開！”封洛指著她的房間角落裏的大櫃子。
林征認出那是搬家那天自己幫忙搬來的兩個櫃子之一，也是心裏好奇。那家夥重量足有兩三百斤，到底裏麵有什麽東西能這麽重？
“一個空櫃子有什麽好看的。”方玲嫣沒好氣地道。
封洛輕輕推了推那櫃子，疑心大起：“空的能這麽沉？打開！”
方玲嫣嘟著小嘴找鎖匙開了櫃子，退到一邊：“自己看！”
封洛掀開櫃蓋，不由一怔。
裏麵沒有格開，就是個普通的大櫃子，空無一物。
林征湊了過去：“喲，還鑲著銅！這麽老的東西你居然留著，嘖嘖……”
封洛也看到了櫃子裏側鑲著的銅。和一般鑲法隻是鑲邊或者鑲角不同，櫃子整個裏麵都被鑲了厚實的銅麵，難怪空的也這麽沉。
“難道這是……”封洛陡地想起一事，看向方玲嫣。
方玲嫣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弄壞了可別怪有人生氣！”
林征聽得滿頭霧水，忍不住問：“是什麽？
”
封洛卻沒再說話，關上櫃子轉身走出了房間，繼續搜查其它地方。
“出去！”方玲嫣一把推開想湊近看看的林征，拿鑰匙鎖上了櫃子。
“切！不看就不看，又不是什麽好東西！”林征心裏好奇得要命，但是方玲嫣不說，他也沒辦法，隻好走出了她的房間。
幾個警察把整個房子搜了一遍，都沒搜到要找的東西。
封洛本來頗有把握，這時也不由懷疑起來。昨晚吳飛鵬的病房發生打鬥，兩個警察同事被人打暈不說，吳飛鵬也差點被人殺了滅口。封洛當時調出監控錄像一看，立刻確定了其中穿著衛衣遮住了頭臉的那人無論體形還是身手都跟林征非常吻合，所以當時就帶人過來突襲搜查，哪知道竟然一無所獲。
林征心裏篤定。那套衣服昨晚回來前就被他一把火燒了個幹淨，殘渣都扔到了垃圾堆裏，封洛想找到它們根本不可能。
搜查無果後，封洛把林征和方玲嫣分離開，就地單獨問話。
審問這招林征早有預料，但是看到審問自己的竟然不是封洛自己，而是一個年輕警察，他頓時醒悟過來，暗罵狡猾。
封洛經驗何其老到，明知審林征難有突破，立刻把重點轉到方玲嫣身上，試圖從後者身上找突破口。
不過方玲嫣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封洛這一招是用錯了地方。
方玲嫣的房間裏，封洛並不立即審問，來回踱了幾步，沉聲道：“方隊長，你是一個優秀的警務人員，所以開始談話之前，我決定把整件事跟你說一下，希望能幫助你做出正確的判斷。”
方玲嫣會在床邊，聽出他的意思是提醒自己不能說謊，哼道：“說吧。”
封洛慢慢把昨晚發生在吳飛鵬病房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那個冒充醫生的歹徒沒有擋著臉麵，已經被確認是方坤手下的一個混混，全名冷少辰。但是那個打退他的人擋著了麵目，我隻能從身形和身手來猜測他的來曆，很有可能就是林征。”
方玲嫣斷然道：“不可能是他！”
她這麽肯定大出封洛意外，後者奇道：“你怎麽知道不是他？”
方玲嫣清清楚楚地吐出一句話：“因為你說的時間點，林征還在房子裏！”
封洛心裏一沉。
他不願意錯怪任何一個好人，但是聽到她如此斬釘截鐵的回答，還是不由大感失望。那代表今天整個晚上的努力都是徒勞的。
“你有證據？”封洛抱著最後希望逼問一句。
方玲嫣非常肯定地點點頭。
封洛眼前一亮。
方玲嫣在撒謊！按她自己所說，兩人隻是合租這房子，而她確實也是單獨住在這間屋子裏，她怎麽能知道在淩晨一點到淩晨五點之間，林征在自己房間裏？
想到這裏，他大感振奮，嚴肅地道：“方隊長，你要知道做偽證是違法的！”
方玲嫣不悅道：“你說我做偽證？”
封洛淡淡道：“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麽確定林征昨晚在房子裏的？不要告訴我你跟他其實是情侶，昨天睡在一起！”
他隻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觸到了方玲嫣最厭惡的一點，後者大怒：“姓封的！就憑你這句話，我可以告你誹謗！我會和那流氓睡一塊兒？！我方玲嫣什麽人，怎麽可能跟他睡一塊兒！”
封洛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微微皺眉：
“如果你是指這一句，我向你道歉。但是如果你不能證明你沒有做偽證，那後果不用我說吧。”
方玲嫣霍然站了起來，轉身走到自己窗戶處，冷冷道：“你自己過來看！”
封洛愕然走過去，抬頭一看，隻見斜對麵正是林征的屋子，後者正規規矩矩地坐在屋子裏，跟審問他的兩個警察說話。
“你的意思是那時間你沒睡覺，正從這裏偷看那邊？”封洛何其聰明，立刻猜到了她什麽意思，剛剛湧起的希望瞬間破滅了。
方玲嫣臉上微紅，板著臉道：“請不要用‘偷看’這種詞語！我大概半夜兩點左右，因為睡不著，就在窗戶邊透透氣，無意中看到他窗簾沒拉好，當時在睡覺！”
“你確定直到五點，他都在睡覺？”封洛心裏已經失望到了極點，例行公事地問了下去。
“我有那麽閑嗎？幾分鍾透完氣我接著睡覺，誰有心思看他！”方玲嫣有點心虛地回答。事實上她從淩晨兩點一直在窗戶邊呆到了三點，什麽幾分鍾都是假的，這個當然不能跟人說，否則自己顏麵何存？但是醫院的事件發生在淩晨一點五十五分左右，這個時候林征就算插上翅膀，也不可能從醫院行完凶再回到屋子裏。
封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開了門走到客廳，把剛才搜查林征屋子的幾個警察都問了一遍，確定了開始搜查前他的窗簾確實沒完全拉好，露出了半米左右的一個空隙，這才徹底死了心。
方玲嫣從屋子裏跟出來，冷冷道：“封警官，我方玲嫣雖然不喜歡你，但是事情輕重還是分得清，更不會作偽證。如果你懷疑我說謊，我可以用測謊儀。”
事實上封洛對她的脾氣也是有所了解，知道這個北區分局的超級警花出了名的正直，頹然道：“不用了，我相信你。時間已經不早，方隊長，你可以離開了。”
方玲嫣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八點過一刻，平時這個時候她已經準備出門去上班，但是現在對林征的審問結果還沒出來，她怎麽也提不起離開的心情，說道：“請繼續你的工作，我在這裏等著就行。”
封洛也沒心思再跟她糾纏，點了點頭，徑直走到林征的房間門前，推門而入，再隨手關上了門。
正審問林征的一個年輕警察對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道：“他堅持昨晚沒有離開過這房子。”
封洛絲毫不露沮喪，唇角微露笑意，走到林征麵前，深深看入對方眼內，沉聲道：“林先生，你真是用心良苦。”
林征劍眉一揚：“這話怎麽說？”
封洛淡淡道：“告訴我，你晚上睡覺有沒有拉上窗簾的習慣？”
林征點點頭。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昨晚你的窗簾會和平時不一樣，沒有拉上？”
林征一愕：“我沒拉嗎？”
“方玲嫣向我提出一條線索，昨晚你的房間窗簾沒有拉上，我想你不會對她的話有所懷疑吧？”封洛緊緊盯著對方眼睛，不放過他任何一點眼神變化。
林征撓撓頭：“等等，我沒明白，就算我窗簾沒拉上，這能證明什麽？”
封洛一字一字道：“房間不拉窗簾，製造睡覺的假象，讓不知真相的方玲嫣給你做不在場的證明，這就是你的良苦用心！”
林征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封洛從他眼中看不到任何驚慌，不禁皺眉：“你笑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