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綁架錢鎮,威逼魏倩,現在的他,除了錢可謂一無所有。不過也幸好還有錢,否則飛魚早把利用完畢的他拋到路邊了。

最初飛魚找上他時,他欣喜若狂,以為找到了足以收拾林征的幫手。現在他卻明白過來,人家隻是利用自己,借刀殺人而已!但盡管知道又怎樣?自己主要背景還是商人,而且已經跟林征結下了不解之仇,如果不借助方坤的力量,恐怕命都保不住。

半個小時前,飛魚帶人離開時的話還在他耳邊回想:“你現在除了跟我合作,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放心吧!隻要收拾了林征,你以前的一切就會回來——當然,別忘了我們的協議。”

想到這裏,汪凱不由嘴裏咒罵了一句。

所謂“協議”,指的是方坤從此占順東商貿城一半股份的約定,當然是在收拾林征後。但他卻沒辦法反駁,當務之急,乃是殺了林征,否則他連覺都睡不著。

那晚被林征徒手追殺數裏的經曆,已經成為他心裏的夢魘,現在晚上睡覺,他天天都夢到當時那情景,每次都在林征獰笑著逼近時大汗淋漓地驚醒。隻要能除了林征,別說讓出半個順東,就算讓他把整個順東都給讓出來,他也會答應!

不過今晚之後,自己該可以睡個安穩覺了。飛魚帶了近五十兄弟,外加李帆和田無品兩方,三麵進逼,一個垂死的林征,絕對毫無還手之力!明天早上,自己就能重回東城!

正想著這問題,後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啥聲音?”幹瘦小子反應最快,脫口而出。

汪凱緊繃的神經差點斷為兩截,急忙降下車窗向往看,隻見後方的加長麵包車被一輛大卡車撞得偏離了公路,撞向旁邊的護欄。

汪凱渾身一冷。

難道是林征?

轟!

麵包車撞斷了護欄,但是自己也被掀翻了,倒栽進了道旁的農田中。

幹瘦小子一聲喝叫:“停車!看看怎麽回事!”

“不能停車!快跑!”汪凱驚叫道。

幹瘦小子愕然看他,隨即不屑地道:“膽小鬼!這裏我說了算,停車!”

開車的是個平頭小子,驚叫道:“不能停!那卡車追上來了!”

幾個人同時往後看,隻見撞車的那大卡車果然不但沒停下,反而加速追了過來。幹瘦小子也是經驗豐富,臉色一變:“媽的!對方是故意的!三狗,給我繞上小路,我要看看對方是什麽人!”

“一……一定是林征!”汪凱麵色發青地顫聲道。

“林個屁!”幹瘦小子狠狠地道,“就算是那姓林的,敢追老子善慶的尾,老子也要把他剁了!”

車子加速疾奔了二百多米,一轉彎,從旁邊一條鄉道駛進去。

後麵的卡車減速、轉變,跟了過來。但是鄉道狹窄,小車能過,大車既重又寬,剛一上去,登時泥道兩邊被輪胎壓垮了兩處,卡車一個顛簸,陷住了。

汪凱正看得鬆了口氣,卻聽旁邊的幹瘦小子善慶突然喝道:“行了!停車!跟我過去看看!”

汪凱登時大驚,急得大叫:“不能停!停下就死定了!

善慶冷哼道:“汪總,不是兄弟瞧不起你,看看你那熊樣!三狗留車上,蟋蟀跟我下去,拿好家夥,那車上不管是誰,都給我開槍斃了他!”

副駕上的一個年輕小子立刻答應了一聲,和善慶同時下車。

卡車大燈開著,晃得兩人幾乎睜不開眼,不敢過去,貼在車邊。善慶喝道:“哪條道上的?”

一聲輕響,卡車駕駛室的門打開了,有人跳下了駕駛室。

善慶眯著眼望過去,卻因迎著燈光照射,看不清對方模樣,不由心中警惕,低聲道:“對方一有異動,立刻開槍!”

那邊綽號“蟋蟀”的年輕小子忙低聲答應。

燈光後忽然有聲音傳來:“我隻要汪凱,把他交過來,放你們一條生路!”

雖然隔著數十米,車子裏的汪凱卻也聽得一清二楚,捏緊了手裏的槍。他跟善慶根本不熟,隻知道後者是飛魚手下的心腹,不免心中忐忑,怕後者出賣他。

善慶冷冷喝道:“憑什麽交給你們?”

大燈忽然一關,藉著天邊的星光,卡車那處的情況終於清晰。

善慶臉色登時一變。

隻見卡車兩旁,各站了至少二三十個人,虎視耽耽地看著這邊!

自己這邊隻有四個人,就算自己手裏拿的是槍,也絕對不可能殺光對方這五六十人!

汪凱渾身劇震,叫道:“開車!快開車!”

駕駛室上的那叫“三狗”的小子也是看得心中發麻,探頭急道:“慶哥上車!”

善慶卻不急著回車,喝道:“來的是哪條道上的兄弟?”

卡車旁,一人高聲相應:“東城林征的兄弟!”

善慶臉色大變,狂喝道:“上車!走!”

車子另側的蟋蟀立刻和他同時開門上車,三狗一踩油門,小車便要揚長而去。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驟起,穿破了夜幕,直達天際。

轎車隨之詭異地左右扭擺起來,不到五秒鍾,車子一頭衝下了鄉道,奔出了十多米,陷進了旁邊的濕軟農田裏,不動了。

三狗猛踩了幾下油門,見車子絲毫不動,不由脫口罵道:“操!陷住了!”

車內的眾人臉上一時全都沒了血色。

對方居然也有槍!哪怕隻有一把,也是讓本來還有點懸念的對比變得毫無懸念。

善慶扭頭看見不遠處的人堆開始向這邊接近,當機立斷:“下車!用車身掩護,就地蹲守!”

汪凱失聲道:“什麽?!靠我們這幾個人那還不死定了!”

“三狗,給飛魚哥打電話求援!”善慶不耐煩道,一開車門下了車。現在離得最近的是飛魚在江寧鎮上那別墅,但是裏麵的人手都已經被飛魚抽去東城,唯一的辦法就是希望飛魚能及時趕回來。

汪凱無奈開門下車,腳剛落地,立刻“嗤溜”一聲,陷了半腳進濕泥地裏去。事到如今,憑雙腳逃根本不是辦法,也隻好聽善慶的。

前麵的兩人也趕緊下車,全躲到了車身一側,和追來的人隔車相望。

後麵追來的人群忽然停了下來,隔著二

十來米,其中一人喝道:“都是道上混的,兄弟也不為難各位,把汪凱交出來,放你們離開!我土仔說一是一,絕對不會為難你們!”

汪凱探頭看了一眼,這個距離藉著天上的星光已經可以勉強看清來人,加上他也見過土仔幾麵,立刻看出來的確實是土仔,不由心裏鬆了口氣。

隻要來的不是林征,那就好說。

旁邊的善慶哼了一聲。

汪凱緊張地低聲道:“你可不能把我交出去!”

善慶瞪了他一眼,心裏暗罵。要是現在還在別墅裏,至少能藉著別墅的建築掩護抵擋,加上別墅裏還有幾個兄弟,上上下下也有十多號人,至少也能撐一段時間,哪會陷入現在這麻煩情況?全是因汪凱在飛魚等人離開後,嚷著怕林征使詐,會來別墅抓人,攪得善慶煩了,打電話請示了飛魚,後者允許後,善慶才帶著汪凱出來,準備改到飛魚另一處房子裏暫避,哪知道一出來就出事!

汪凱當然知道他想的什麽,左手不由暗暗握緊了手裏的槍。隻要善慶一答應把他交出去,他立刻就動手,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生死關頭,隻有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土仔沒得到回應,揚聲再叫道:“既然不答應,那就別怪兄弟我不客氣了!”

善慶大驚,叫道:“等等!”

神經極度緊張的汪凱一震,槍一抬,指向了善慶,麵色鐵青地冷笑道:“老子就知道你他媽的靠不住!”

“汪總你幹嘛?把槍放下!”旁邊的兩個小子大驚,同時抬槍指住了汪凱。

善慶比誰都驚,僵道:“汪凱!你他媽這是啥意思!”

“別動!都給我別動!”汪凱狂喝道,“誰動一動我就殺了善慶!”

“把槍給我拿開!”善慶驚怒交加。

“想出賣我?我汪凱大風大浪幾十年,還能被你們這幾個小崽子給賣了?哈哈哈哈……”汪凱一陣失常的狂笑,一把奪過善慶手裏的槍扔到遠處,自己的槍卻抵到了他腦門上,“你們倆給我讓開!”

“別胡來!”三狗和蟋蟀異口同聲地驚叫出來。

善慶不敢稍動,怒喝道:“我沒想出賣你!我隻是想讓他給點考慮時間,拖延一下!”

汪凱哪肯信他,一把扭反了他胳膊,拖著他慢慢向後退走:“閉嘴!我沒事你就沒事,我要出事,你也是頭一個墊背的!走!”說話間已經退出了車體的掩護。

二十米外,土仔呆看著那邊的異變,心中狂喜。

這不天助我也?

手一抬,槍口已指向了毫無掩護的汪凱和善慶。從他的角度,隨便一槍,兩人至少有一個能中,剩下的那個就是活靶子!

“慢。”一隻大手按到了他的手上。

土仔一愕,轉頭一看,頓時僵了。

林征!

兩天不見的林征臉頰微瘦,卻更顯精神,微微一笑:“槍給我,讓我來處理!”

土仔一時無暇去想林征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壓不下滿心歡喜地拚命點頭,把槍遞了過去。幾天的提心吊膽,終於見到了完好的林征,比今天抓到了汪凱這家夥更讓他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