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俞天侖含笑轉身,揚長而去。

林征看得直搖頭。

這老狐狸!真是啥都想得出來!

一天訓練下來,晚上下了課,林征立刻坐車趕到東城。今晚的賀天海的談判至關重要,不容有失。

下午他悄悄給袁芳打了個電話,知道由於銀行的停止放貸,嬌鳳集團的流動資金大大受限,加上外有乾坤日化不正當的競爭進行衝擊,如果再不能獲得外援,劉雨這視之如命的事業危在旦夕。而他要做的,就是幫她把“外援”給拉過來。

還沒到東城,方玲嫣來電話了:“今晚我爸要跟咱們最後聚聚,明天上午的飛機,你可別又不回家。”

林征愕道:“我要真不回去呢?他會發飆嗎?”

“當然會發!”方玲嫣回答得毫不猶豫。

“行,那我不回去了,看他發飆其實也ting好玩兒的。”林征嘿嘿直笑。今晚他手邊事情還多,哪有這閑功夫回去陪方玲嫣演好夫妻?

“臭林征!你是存心要氣得我爸心髒病犯是不是?”方玲嫣大嗔。

林征這才想起這茬來,無奈道:“我今晚真有事——要不就晚點,我回來陪他老人家宵夜,這總行了吧?”

聽到“有事”,方玲嫣不由精神一振,追問道:“什麽事?到哪兒辦?不會是東城吧?”

林征一驚。這惡女還真是鍥而不舍!

他急忙道:“我姐公司出了點問題,我去陪陪她。那啥,你跟你爸說一聲,我十來點就回去。”

說話間到了翡翠,林征掛了電話,剛下車,裴應的聲音傳來:“林哥!您不是訂的八點桌嗎?這麽早就來了?”

林征朝他迎過去,笑道:“那桌照樣八點,我先找你老板談點事,你可別跟我說他不在。”

裴應陪笑道:“要是您早五分鍾來,他還真不在,剛回來,我帶您上去。”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個兒上去就行。”林征拍拍他肩膀,自顧進了酒店,剛進門,迎麵一對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女正好出來,看見他模樣,登時均皺眉鎖鼻,那女的還低聲不悅地對她男伴道:“這地方怎麽什麽人都往裏放?還四星級酒店,哼!下回不來這兒啦!”

林征剛剛下課就趕過來,一身大汗不說,操場上的塵土也沾得渾身都是,確實跟這地方不太合適。

那男的連忙低聲安慰,摟著那女人往外走,正好跟裴應遇上,後者晚進來幾步,沒聽到他們之前的話,熱情招呼道:“周老板,這就走了?不多玩會兒?”

那男的哼了一聲:“裴經理,想玩也得看地方,就這種人生意你都做,我還真不敢在你這地方多留。”說著厭惡地轉頭看了一眼林征。

林征仍往裏走,卻放慢了腳步。

裴應精於交際應酬,眼力極佳,立刻察覺林征的變化,不由微微一笑,對那周老板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留您了,敝酒店以後不勞您費心照顧生意。”

那對男女均是一愕,萬萬沒想到裴應會因為一個看著就邋遢的年輕小子對自己說這話。

林征並不停步,本來有點沉下來的臉上露出一縷笑意,恢複常速,繼續往裏走去。

“裴經理你這什麽意思?你這是要趕客人走是不是?”周老板色變怒道,“我可是你們翡翠酒店的VIP貴賓!”

“多謝提醒,否則我還差點忘了。回頭我會讓人注銷您的貴賓卡,反正您也用不著了。”裴應仍然笑容滿麵。

“豈有此理!你這怎麽說話的?!信不信我找丁先生投訴你!”周老勃然大怒。

裴應絲毫不見動容:“請便。您該有我老板的電話,隨時歡迎撥打,不過奉勸一句,這電話打過去,您也是自討沒趣,所以還不如省下這電話費。”

“你!”周老板氣得說不出話來。

林征聽到這裏,不覺啞然一笑。

這個裴應相當會討好人,至少自己現在就覺得他這一手耍得漂亮。

這時他已經上了樓,直奔經理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

“哪位?”丁進的聲音傳出來。

“是我,林征。”

門裏響起腳步聲,沒幾秒鍾,房門打開,丁進笑容滿麵地現身門後,道:“正好我想去找林哥,快請進。”

林征驚詫地走進去:“找我?”

“嗬嗬,關於順東商貿城的過繼事宜。”丁進關上門,跟著林征走到沙發邊坐下,“今天跟櫻姐出去做了點準備,林哥是明白人,這事不是三兩天的功夫,手續過得慢,恐怕得多耗幾天。”

“就這個?沒事,我不急。”林征大馬金刀地靠坐在沙發上,“不過我想丁哥想說的恐怕不隻這事吧?”

丁進那張天生的陰沉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瞞不過林哥。是這樣的,汪凱身上傷有點重,這小子貪生怕死,他怕台州的醫療水平不夠,想去燕京治療,你看這……”

林征心裏透亮,微微一笑:“丁哥的看法呢?”

丁進幹咳兩聲:“這個嘛,我也隻是代他傳個話,醫學上的事情我也搞不懂,沒什麽看法。”

林征漫不經心地道:“汪凱向丁哥這一求,至少也值個百八十萬吧?”

丁進一震,沉默下來,片刻後才歎道:“林哥明白人,我也不瞞你,他把他的房子送了我一套。我是生意人,不外求財,絕對沒有偏著他的意思,林哥你可要明鑒啊。”

“那我也明說了,今天我來找丁哥,也是看著你跟汪凱以前關係還有幾分的份上,提前跟你打個招呼。”林征淡淡地道,“汪凱肯花一套房子向你求個幫忙,你該知道這其中絕對不隻是想治傷那麽簡單。”

丁進臉色微變,再次沉默下來。

今天答應汪凱這請求時他就有心理準備,知道未必能成,但是林征的厲害仍是出了他的意料,不但回絕,反而隱隱把話鋒指向他和汪凱過往的親密關係。

正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丁進借這個機會,向林征告個罪,過去接電話:“周老板?嗯,是我老丁。什麽?不會吧,裴應他……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嗯嗯,明白明白,這事確實他做得不對。這樣,我

有個補償的辦法,你看行不行。出了翡翠,旁邊那不是我們酒店的服務生嗎?你把手機給他,我跟他說。”

林征聽出是剛才樓下那中年男人的電話,不覺心裏有點好奇丁進想怎麽處理。

過了幾秒鍾,應該是對方電話易了手,丁進才重新說話:“是我。聽著,你去把周老板的車給開過來,請他離開。對了,順便跟他說一聲,我們酒店服務不周,就請他以後就別再來了。對,就這麽說。等等,他要是發火,你就跟他說,周太太對他的行蹤比較掛念。是,就這一句。”說完掛了電話,走回沙發處坐下。

林征好奇問道:“周太太是咋回事?他摟的那中年女人不就周太太嗎?”

丁進嘿嘿一笑:“這男人一上了點年紀,手上又有點錢,心思難免活動,林哥你該明白怎麽回事。隻是這位周老板不隨大眾,偏好熟丨女,所以嘛,他身邊很少跟青春美女,好那口,沒辦法,嗬嗬。”

林征也是一笑:“原來這緣由。咱們說哪了?對了,我聽說汪凱最近好像在外麵犯過點啥事,外麵風聲有點緊,丁哥你不知道有沒有耳聞。”

丁進微愕:“這……不太清楚,什麽事?”

“我也不太清楚,”林征一本正經地道,“反正該得的總要來,丁哥要有空,幫我勸勸他,就說他現在身體不太好,也別操心那些東走西跑的事兒了,安心養傷。當然,我林征說話算話,既然答應了跟他恩怨兩清,隻要太平無事,我當然守諾。就這麽吧,我那邊時間也差不多了,還趕著去陪人說話,有事電話聯係。”說著站起了身,往門外走去。

丁進趕緊起身相送。

林征出了門,正要離開,忽然又回頭笑了笑:“手續的事多謝了,有機會請丁哥吃飯。”

丁進笑著點頭答應,等到林征走到走廊盡頭、下了樓梯,他才關上門,笑容瞬間消失,臉色沉了下來。

他焉能聽不出林征的意思?是讓汪凱丟了逃離台州的心思,安心等著將要發生的事。雖說林征沒明言是什麽事,但是肯定不會是好事,汪凱肯定不會甘心接受。

丁進在辦公室裏來回踱了幾步,終於下定決心,mo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事情到了這一步,必須有所取舍,否則後果難料。

二樓的一間雅間內,賀天海已經就座,旁邊跟著兩個黑西裝的保鏢。豐叔穩穩站在桌子另一邊,靜等林征。

五分鍾前,豐叔已經讓賀天海和賀一聲通過了電話,當然不是好心,而是要讓賀天海明白,賀一聲仍然在林征手上,呆會談判時林征更能占據上風。這一著還是林征教的,豐叔現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賀天海剛來時,一臉從容淡定,顯然是對今天這宴有所準備。但是跟他兒子通過電話後,賀天海的臉色立刻就陰睛不定起來,顯然情緒有了波動,自是林征這招起了作用。

七點五十五,林征推門而入,笑道:“賀董來得ting早啊。”

“不早,剛到十分鍾。”賀天海勉力壓了一下情緒,盡量冷靜地道,“話不多說,說出你的條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