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征要做的,就是避免那情況出現。正麵硬撼,恐怕別說一個東城,就算李帆真夠義氣,祭神堂全力相助,再加上從新民大街上收來的力量,也不夠方坤殺的。

不過林征已經有了個想法,鬥勇是他的強項,但是特戰隊的王牌要是隻會逞勇鬥狠,又怎麽能成為王牌中的王牌?

早操時間過去,華龍文武學院內各班開始各自上課。中級4班開始前,林征單獨把阿明拉到一旁,問道:“怎麽樣?要不要給你放個假?”

阿明明白他的意思,是怕自己仍沉浸在女友的自殺中,搖頭道:“不用了。林老師,我知道她自殺的事時,她已經火化,葬在了台州公墓。臨死前她留了遺書,讓她的家人不要告訴我這消息,要不是我遇到了她一個同學,我……我……”他本來一臉堅定,說到這處時,卻終於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

林征拍拍他的肩,沉聲道:“我沒啥多說的,加油!我等著看你把滕萬鈞揍趴下的那天!嘿!不過你最好祈禱老天不要讓那雜碎出現在我麵前,否則很可能我會忍不住先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阿明擦了擦眼睛,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林老師,這麽多天我還是停留在基礎訓練階段,想報仇那得到什麽時候?”

林征拉著他往隊伍走去,邊走邊道:“知道我為什麽一直在訓練你們的基礎功嗎?”

“因為我們的底子不好。”阿明是個聰明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緣由。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相信我嗎?”林征一臉認真。

“當然相信!”阿明毫不猶豫。

“既然這樣,那你就安下心訓練!我沒讓你去收拾滕嶽,就說明你還不夠實力去挑戰他,明白嗎?”

阿明沉默片刻,才道:“明白了。”

上午訓練過去,中午吃了飯回來,林征接到一個陌生號碼電話,立刻打的離開學校。

十來分鍾後,他已經趕到公百語的偵探事務所,公百語的臉似乎比林征第一次看到他時又瘦了點,有種骨瘦如柴的感覺。

“這個資料袋裏裝的是我這幾天查到的情況,最上麵一張是我的確認結果,下麵是讓我做出這確認結果需要的證據。”公百語有力沒氣地道。

林征接過他遞來的資料袋,拖了把椅子坐到窗邊,把東西全都翻了出來,一張一張地翻看。

第一張是十六開的白紙,上麵隻寫著短短幾句話:“報道不實,該案件非意外,而是一樁刑事案件。”

這結果跟陳結的說法吻合,但林征仍是把下麵厚度超過了兩厘米的資料認真地看起來。

“十五年前,在台州市以北一百二十裏的私人礦區,兩個礦主,柳金寶和陳萬貫,因為一場賭博的賭資問題,發生了衝突。”公百語仍然坐在窗邊,並不看林征,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當時兩人一丨夜豪賭,到最後賭紅了眼,陳萬貫手邊沒了現錢,就把自己在外麵包丨養的一個情丨婦作為賭注,跟早對那女人垂涎三尺的柳金寶約定,如果

後者贏了,那女人讓他玩兒三天,如果陳萬貫贏了,當晚他輸出去的所有賭資全都錢歸原主。

最終結果,慣在賭丨場上混跡的柳金寶仍是贏了那局,但輸了的陳萬貫卻臨時反悔,拒絕把自己的女人讓給對方。

柳金寶本來就是混混出身,一時大怒,回去後便找了昔日的同伴,糾集了一夥人,趁夜跑到陳萬貫的六號礦場去搗亂。他的本意是砸東西,但是那夥人卻因遭到守礦的礦工抵抗,惱羞成怒,一口氣殺了六七個礦工,事後怕真相泄露,索性把躲在房子裏的礦工家屬也殺了個一幹二淨。

事後,陳萬貫怕這件事泄露出去,再沒人肯到他承包的礦場幹活兒,於是花錢走關係把事情給掩了下去,當作礦難處理,給遇害者的家屬進行經濟賠償。那時台州還沒成為國家重點發展的城市,礦區更是管理混亂,這事成功地迅速被掩蓋下去。

但是紙包不住火,陳萬貫雖然在警方趕到前就把現場處理過,又買通了當時的警務人員,但是在他清理現場之前,就有不少早上要換班的礦工去過六號礦場。這些人雖然也得了陳萬貫不少封口費,卻還是有人把事情的真相泄露出來。加上柳金寶自己某次酒後的吐真言,整件事立刻成了一條小道消息,當時流傳甚廣。

“我查到了當時這篇報道的采訪記者,向他確認了這消息的真假性,他告訴我說,這報道是台州日報的總編親自撰寫,而所謂的現場采訪結果,也是由總編自己編出來的。關於我和那位記者的對話,在裏麵那個U盤裏有錄音記錄,和其它幾個錄音文件放在了一起,你可以親耳去聽。”公百語最後說道。

林征一心二用,同時聽著他的述說和看著手中資料,心內沉抑不可複加。

公百語的資料非常詳實,而且相當有條理,從最初報道出現開始,其中涉及到的記者、當事人、受害人甚至連當時的印刷廠,他都進行了調查。

柳金寶和陳萬貫確實都如劉雨所說,分別在十年和五年前死亡,不過跟劉雨所說的一點不同的是,陳萬貫有個私生女,隻是跟柳金寶的兒子一樣,都已經不在台州,移民出國了。

林征全部看完後,長籲出一口氣。

確認清楚這事,他份外能理解當年劉雨拒絕那撫恤金時的心情。後者是個有骨氣的人,既然從別人嘴裏知道了所謂的“意外”隻是假象,焉會接受這份實際上是封口費的錢?

“第一階段已經結束,第二階段我可以幫你詳細查清所有涉及人員的資料。”公百語淡淡地道。

林征斷然道:“不用了!我立刻把餘款全部打到你的帳號上,你隻需要給我一個結果,那動手殺人的究竟是誰!”

公百語看他一眼:“隻找出殺人凶手,隻是報仇的一部分,你會甘心?”

“我隻要殺人凶手!”林征沉聲道,“我不管你用多少時間,也不管對方是死是活、現在住在哪裏,一定要給我查出動手的那夥人是誰!”

公百語的意思他當然明白,這件事牽涉甚廣,真要完整報仇,恐怕他得從

收賄的人開始報下去。如果是在進特戰隊之前,他可能會有這想法,但現在的他不同。冤有頭,債有主,他要找的是那“頭”和“主”。

公百語目光移往窗外:“明白了。”

離開事務所,林征回到華龍。報仇的事不在一時,現在隻能等待。

在華龍大門外,林征一眼就看到了劉雨的車,停下了腳步。

幾乎在同時,劉雨下了車,向他走過來。

“姐。”林征心裏有點忐忑。隻看劉雨板著的臉,就知道她還在生自己的氣。

“賀天海肯幫我,是不是你動的手腳?”劉雨麵無表情地道。

“是。”林征坦然承認。

劉雨輕輕地歎了口氣,有點無力地垂下了頭,說道:“賀一聲呢?”

林征老老實實地道:“昨晚我就把他放了,老姐你放心,賀天海現在有把柄在我手上,就算放了賀一聲,他還是會幫你的。”

“把柄?什麽把柄?”劉雨一驚抬頭,旋即有點像放棄了一切地道,“算了,我也沒興趣知道。我來是告訴你一聲,我拒絕了賀天海。”

林征愕然張口。

劉雨截斷道:“你用黑社會的手段弄來的幫助,我絕對不會接受!”

林征目光一厲,沉聲道:“老姐,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清清白白做生意,那你的對手呢?那些對你居心叵測的人呢?你忘了賀天海是怎麽對付你的嗎?”

“我不管!我隻知道,我絕對不能讓你走上黑路!”劉雨堅決地道。

即便對方是自己關係最親的老姐,林征也不禁心中大怒。劉雨對於“黑白”分別的執著,已經到了偏執的程度,根本不講道理!

“林征,我明確地告訴你,”劉雨看出他的怒氣,卻絲毫不懼,“嬌鳳是我的命,但是就算嬌鳳倒了,我也絕對不會讓你用這種手段幫我!”

林征轉身就走。

劉雨看著他進了大門,絕望地叫道:“林征!”

林征聽而不聞地大步走遠。他不想跟劉雨當麵鬧翻,唯一的辦法就是避開。

看著林征身影消失在辦公樓後,劉雨拚命忍住想哭的衝動,轉身衝回了車上,才伏在方向盤上流下了眼淚。

林征的反應直接表明了他的態度,是絕對不會聽劉雨的話。她開始覺得,這樣下去,恐怕不但不能讓林征脫離黑社會,反而還會葬送自己和林征的至親關係。

天啊!自己究竟該怎麽辦?

晚上七點,華龍的課程結束,林征離開學校回到三板小區,一路沉思。

下午袁芳和賀天海分別來過電話,說了同一件事,就是劉雨真的拒絕了賀天海的幫助。林征雖然生氣,但卻絕對不會放棄幫助劉雨,隻是手邊能用籌碼不多,要想再有辦法談何容易?

方玲嫣已經回了家,正忙著做晚飯。見到林征居然這麽早回來,剛從廚房裏出來的她不由訝道:“今天吹什麽風?把你這麽早就吹回家了?”

林征沒好氣地道:“陰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