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亭山哈哈一笑：“爽快！我來這裏，是跟你談一筆交易，決定權全在你手裏。交易不成，咱們還是朋友，就當從沒見過麵，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哦？”林征聲色不動地看著他，“我倒沒看出自己有什麽東西進得了山哥的法眼。”
趙亭山從容道：“很簡單，你跟方坤有仇，而我看他不順眼，這就是我們交易的要點。”
林征一愕。
“在說交易之前，我想跟你談談咱們台州的形勢。”趙亭山對他的反應非常滿意，“眼下台州勢力四分，東南西北各分一隅，想來你也有所了解。東區劉沛，南區我趙亭山，西區曹一刀，加上北區的方坤，這十多年來漸漸形成的格局，到現在更是難破。”
林征皺眉道：“這跟你想做的交易有什麽關係？”
“年輕人稍安勿躁，聽我說。”趙亭山含笑道，“但是包括我在內，四大佬沒一個不想一統台州黑道的。近兩年表麵看似平靜，其實各自暗中較勁，想盡方法擴大自己地盤。不瞞你說，五天前我過來找方坤，就是想和他談談合作的事情，結果他給我開出了一個條件。”
林征也不禁有點好奇：“什麽條件？”
趙亭山笑容倏斂：“殺了你！”
“哦？”林征神色絲毫不動。
想從他臉上看到震驚的趙亭山不禁有點失望，但他是老江湖，接著說道：“方坤明言，他現在唯一目標，就是把你殺掉，否則寢食難安。林征，不瞞你說，能讓方坤重視的人不多，這讓我忍不住稍稍查了查你的底細，才知道東城上出了這麽個厲害人物！”
林征若無其事地道：“山哥過獎了，林征區區小人物，在方坤麵前隻有捱打的份兒，哪稱得上什麽厲害？”
“嗬嗬，謙虛了。”趙亭山好整以暇地道，“能在方坤的地盤上屹立不倒，這就是本事。不瞞你說，我本來已經答應了他，要先拿你人頭作為和他合作的誠意，但查過你之後，我改變了主意。”
林征唇角微露笑意，並不說話。
趙亭山坐直了身子，沉聲道：“我決定放棄和他的合作，改而和你交易！”
這個結論沒有讓林征意外，卻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林征饒有興趣地問道：“說這交易之前，我倒是對山哥想和方坤談的合作比較感興趣。”
趙亭山幹瘦的老臉露出一抹笑容：“其實跟我要和你談的交易內容差不多，那就是聯合，先合力收拾其它大佬，等台州其它勢力清除，我和他之間再來談劃分地盤的事。”
林征明白過來，卻又有點疑惑不解：“那我就不明白了。方坤實力雄厚，你跟他交易還說得過去，我林征所有的不過區區一條東城，哪有跟其它大佬較量的實力？跟我合作，你不虧定了？”
“當然不是現在。”趙亭山xiong有成竹地道，“交易分兩部分，屬於我的部分以後再說。現在你隻是東城一個小小的大哥，但是有了我的幫助，不用多久，你就能成為整個台州北區的大哥！等你上位，我們再南北合作，還愁台州不落到咱們手裏嗎？”
這話說得
明白，林征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卻皺眉道：“但我卻半點也看不出山哥寧可得罪方坤也要選我的原因。”
趙亭山早有準備，說道：“這要分兩方麵來說。第一，方坤實力是強，但這人太貪，事成後我不但最後獲利最少，而且搞不好還會被他出賣。第二，方坤對你連下殺手，卻沒一次成功，這足以證明你擁有足夠的實力跟他較量。我也不瞞你，我跟你說感情沒感情、講義氣沒義氣，選你合作，一切隻是為了利益的最大化！”
他這麽說，林征反而比較容易接受。畢竟在這社會，利益才是最可靠和實在的東西。林征思考片刻，斷然道：“這事來得太突然，我需要考慮時間！”
趙亭山欣然道：“這是當然！這是我的電話，如果有了決定，你可以打電話通知我，具體事宜咱們再見麵詳談！”
直到到了華龍門口，林征才拋開腦海裏的雜思。
趙亭山的出現非常突然，林征手上掌握的資料不足，很難對整件事做出宏觀而正確的判斷。
這事隻有等豐叔那邊準備好相關的調查結果後再說。
剛剛踏進校門，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林征拿出一看，不由一愕。
俞天侖的。
兩分鍾後，他到了校長辦公室，換了一身華龍武術服的俞天侖劈頭就道：“這都幾點了你才到！”
林征看了看時間，八點四十五分，自己比平時還早到了不少，這老頭幹嘛這麽著急？
俞天侖一看他神色，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忘了今天的事，哭笑不得地道：“我算是服了你了林老師，無論是誰接了霸天武館的挑戰書，恐怕都不可能像你這麽輕鬆自在到忘掉吧？”
林征一拍腦袋：“糟！我還真忘了……”昨晚到今早發生的一切占著了他腦袋，讓他把約定今天上午九點和騰萬鈞的比鬥忘得一幹二淨。
“行了，現在立刻走，還來得及！”俞天侖也不多話，就想拖著他往外走。
“等等，今天恐怕不行。”林征苦著臉道，“俞校，你要是不想華龍丟臉，最好把這場比試給推後。”
俞天侖愕道：“什麽意思？”
林征歎了口氣，直接把上衣解開，露出精壯上身。昨晚被爆炸弄傷的十多處，還有之前左臂處的槍傷，頓時全都展示在俞天侖麵前。雖說大多都是輕微的皮肉傷，但是數量太多，看著也ting嚇人。
俞天侖一呆：“你這怎麽回事？”
林征苦笑道：“昨晚遇到車禍，差點沒命今天上課。”
“這……”俞天侖白眉微皺，沉yin不語。
為了這場比試，霸天武館請了好幾位業內有名的武術大家觀戰，要是貿然要求推遲，雖說有自己的理由，但難免落個不尊重人的口實。
“沒事，真要不行，那我上場也行。”林征穿好衣服，“不過你得有心理準備。那家夥不是個弱手，就今天這狀態，我沒多大把握能贏。”
俞天侖歎了口氣：“算了，隻有向滕館主道個歉。走吧！”
林征愕道：“我也去？”
“你去是最
基本的禮貌！”俞天侖沒好氣地道。
林征無奈，隻好跟著他下樓，坐上俞天侖那輛狂野的改裝越野車，往霸天武館而去。
不多時，車子在武館附近停好，兩人下車步行，還沒走到武館，就看到大門洞開，兩排武館弟子分立門旁，個個精氣神十足。
莫滄海仍是那天的打扮，垂手站在大門外。遠遠望見俞、林兩人，他一聲沉哼：“兩位果然準時！”
俞天侖有點尷尬。約定的九點鍾，現在倒沒遲到，但也是剛剛踩著點兒。按規矩來說，林征是晚輩，應該提前才合禮數，莫滄海這麽說是明讚暗諷。
林征卻完全沒有不好意思，雙手插在褲兜裏，跟著俞天侖走近，對莫滄海翻了翻白眼，沒說話。
俞天侖正要說話，莫滄海卻冷冷道：“大家等待已久，兩位請！”微微躬身，打了個請進的手勢。
俞天侖隻好順勢和林征一起走了進去，過了前院，直到中院，在那天林征和滕嶽動手的大校武場邊停步。一眼看過去，校武台旁邊已經擺好了幾排桌椅，十多人分位置坐好，全都望著剛剛進來的兩人。
最後一排的椅子上，滕yin絮微蹙秀眉，芳心隱隱不安。在她旁邊站著的是滕萬鈞的兒子、她的侄子滕隨風，這小子一見林征進來，立刻眼露光芒，要不是滕嶽和滕萬鈞已經迎了過去，他說不定忍不住就衝過去了。
“俞校長，兩位是忘了今天約定的時間嗎？”滕嶽走到林、俞兩人麵前，有點不悅地道。
沒等俞天侖說話，滕萬鈞已諷刺道：“忘了時間倒不一定，說不定是有人怯戰，不敢上場，所以故意遲到。”
林征雙眉一揚，拳頭捏緊。
早在向阿明詢問是否讓自己代為報仇前，他就讓豐叔調查過滕萬鈞，才知道這人不隻是對阿明女友做過那事而已，惡行之重，早就夠格把牢底坐穿。但是由於滕嶽的關係，他卻始終能逍遙法外。被這樣的人挑釁，林征份外忍不下那口氣。
“閉嘴！”滕嶽側頭低喝。俞天侖怎麽說也是一校之長，按年紀算更是和他差不多，哪輪得到滕萬鈞這後輩說話？
俞天侖歉然道：“滕館主，非常抱歉，今天除了遲到之外，還得為另一件事向你致以歉意。”
“哦？什麽事？”滕嶽大感詫異。他和俞天侖交往不深不淺，但卻清楚對方絕對是言而有信的人物，會遲到已經大出他意外，一時更想不起還有什麽事能讓俞天侖向自己道歉。
俞天侖看了林征一眼，正要開口，後者突然打斷他的話：“俞校的意思，是想向館主提前致歉，因為呆會兒滕教頭很可能不能憑自己力氣從台上走下來！”
這話一出，頓時全場俱寂。
沒見過林征的人無不以為林征是瘋了。滕萬鈞的實力眾所周知，他在台州武術界大有名氣，靠的不僅是乃父滕嶽的父蔭，更因他本身盡得滕嶽真傳，又正當壯年，還多次獲得過國家級的武術比賽冠軍，確實有那份實力。這年輕人一來就這麽大口氣，如此囂張，要是呆會兒被人揍得下不了校武台，那臉可就徹底丟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