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十多刀過去,兩把短刀不斷反射著院內的燈光,在方圓不到百平的空間內來回追逐。

林征再等不下去,心念一決,決意全力擊殺宮拓。他突然一聲沉喝,連著格開對手攻來三刀,隨即腳步挪移,避開其接續攻勢,趁對方還沒回刀,手中鎮魂閃電般照著對方右脅下砍去!

宮拓回擋不及,卻縮腰側退一步,險險避過了對手這下反擊。

趁這片刻的緩衝,林征左手已mo出一枚鋼針,正要發揮他最強優勢,不擇手段地把對方擊殺,驀地遠處一聲驚響傳來。

電光火石間,宮拓條件反射地一個側偏。

“啊!”

宮拓右肩突然濺出血花,整個人也被巨丨大衝力帶得摜摔到地上。

林征驚喜交加,一步踏上,先一腳把宮拓掉在地上的刀給踢到一邊,然後倒轉鎮魂,一柄砸在了宮拓腦後。

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的宮拓悶哼一聲,昏了過去。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林征mo出手機接通,怒道:“怎麽搞這麽久?”

“抱歉。”那頭是冷少辰簡短兩字。

“算了,遲來比沒來好。”林征也沒真怪他的意思,“回去吧。”

“好。”

來前林征就把冷少辰安排在了離農居不遠的山丘上,依靠後者精準的狙擊能力對宮拓進行襲殺。哪知道宮拓竟能及時偏頭、躲開致命一擊,隻傷了右肩。不過這樣一來,林征反而能活捉他,算是意料之外的收獲。

電話掛斷後,林征俯身在宮拓身上稍做查看,左手鋼針忽然在他後頸處刺下,隨即拔出。收好鋼針好,他才一把提起昏迷的宮拓,大步往院門外走去。

農居不遠處停著輛麵包車。林征走過去,開了車門,先把宮拓扔到後排座位上,然後才自己坐入駕駛位,插好鑰匙,發動車子,慢慢駛離。

不一會兒,車子上了大道,迅速加速,往台州市區馳行。

十多分鍾後,不遠處出現一條十來米寬的小河。台州郊外,這種規模的河道不少,上麵的橋基本上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舊貨,有點破舊,橋麵坑坑窪窪。

林征減慢車速,把車開上了橋。過了橋再走幾分鍾就到繞城高速,再往內就基本上可以算是市區範圍了。

剛到橋正中,後麵車門突然“刷”地一下被拉開,接著宮拓像箭矢般衝了出去。

林征從後視鏡中驚見這幕,急忙刹車,迅速開門下去,隻來得及看到宮拓撲入河中砸起的水花,不由愕然。

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能動作這麽敏捷,這貨真不愧是三玄堂的殺手!

早在院子裏中槍的刹那,宮拓已知中了林征的計中計,卻是為時已晚。但他心性堅韌,並不氣餒,見林征用刀柄來砸,已知對方是想活捉自己,立刻把力量集中在後腦處,硬扛了林征那下,然後假裝昏迷過去。

現在的情況下,對方實力不弱於自己,要想逃脫幾乎是不可能,所以宮拓選擇隱忍,等待逃跑最好機會。一直到車子上了這橋,他才眼睛一亮。

夜晚,河流——要想逃,這是最好機會!

入水後,他強憋一口氣,順著河流飄了

兩三分鍾,才探出頭來換氣。河水不慢,已把他帶離那橋足有四五百米。他回頭望去,也隻能隱隱看到橋身,這才鬆了口氣。

危機一過,心中怒意即升。

此仇此恨,來日必百倍以報!

再飄了三四分鍾,他腦中忽然一陣暈眩,心知是失血過多導致。受傷之後到現在,已經過了近半個小時,再不包紮傷口,恐怕沒死在對方手裏,反而冤死在這荒郊野外,那就糟了。

宮拓左右望了望,看準不遠處一個淺灘,正想奮力遊過去,突覺不對。

奇怪,怎麽渾身像大病初俞般軟綿綿的,竟聚不起力氣?

雖說失血不少,但他也不是第一次有這種經曆,不至於虛弱到這種程度啊!

正在這時,腦中另一陣暈眩襲來。宮拓大吃一驚,情知再這麽拖延下去,自己絕對會泡死在這河裏。瀕臨生死關頭,身上一股力量驀地激起,宮拓拚盡吃奶力氣,奮力往淺灘慢慢劃遊過去。

十多秒後,他雙腳突觸實地,心裏一喜,索性貼著河底邊走邊劃,終於走到了淺灘上。剛剛脫離河水,一股無法抗拒的無力感狂襲而來,宮拓再站不穩,一跤摔倒在灘上。

感覺著身上前所未有的虛弱,宮拓心裏越來越覺不對。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一點也不想動彈?

過去他受過比這還重的傷,但也沒像現在這麽虛弱。那種感覺,就好像中了迷丨藥一樣。

就在這時候,岸上忽然有人說道:“本來就逃不遠,何必這麽費事呢?”

宮拓頓時渾身一涼。

是那家夥!

但更讓他驚恐的是,他居然連抬頭去看的力氣都沒了!

岸上的正是林征,他跳到淺灘上,蹲到宮拓旁邊,戲謔道:“怎麽突然這麽乖了?來,再給哥逃一個看看!”

宮拓艱難地道:“你……你到底對我做……做了……”

“嘖嘖,總算明白過來了你。”林征搖頭歎氣地道,“沒點準備,我敢把你隨便丟在車上嗎?不過你也算ting能的,那麽重的傷還能逃,不簡單啊不簡單!”

宮拓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對方之前並不綁著自己,原來是早有準備!但……自己到底是怎麽著的道?

腦中忽然閃過一幕。

那一針!紮在自己後頸處的那一針!

林征一把把他扛到了肩上,道:“好了!回家!”

一個小時以後,林征帶著宮拓回到貧民區,直接把他帶到了淩霄所在的四合院。後者正提心吊膽地等著,見他安然回來,大喜中撲過去一把抱住他:“好小子!”

林征掙紮道:“放手!我這扛著人呢!”

淩霄笑著放開他,看清他肩上的那人,奇道:“這家夥是誰?”他隻聽過宮拓的名字,還沒見過真人,這時看去,卻見那人已經連傷帶累,昏迷過去。

“還能有誰?”林征把宮拓扔在了地上,“想殺你的那家夥。我確認過了,你猜得沒錯,這貨就叫宮拓。”

這時豐叔、土仔和金小七都從院外進來,林征當著四人的麵輕鬆地道:“行了,話不多說,到底殺草狗的人是誰,咱們當麵問清

楚!”

豐叔訝道:“林哥,這人是誰?”

林征對淩霄道:“這兒都沒外人,咱就不瞞大家了。老淩,你自己說吧。”

淩霄知道林征是在為自己爭取大家的信任,當下把自己和赫連煙雨結仇的事簡單說出。

聽到“三玄堂”這名號,豐叔三人無不臉色大變。貴為“世界七大黑幫”之一的三玄堂,對他們這些“同行”來說自然如雷貫耳。

“這家夥就是三玄堂派來追殺我的殺手,匪號‘血刃’,大名宮拓。”說到最後,淩霄才說破了宮拓的身份。

豐叔色變道:“原來林哥你說要收拾的那家夥就是他!”之前他隻知道林征今晚會有行動,但並不清楚對方是誰,現在才知道居然是三玄堂的殺手。

林征肅容道:“我也不多說廢話。淩霄是我林征最好的兄弟,他受難,我不能不幫。不過大家不用怕,三玄堂並不知道淩霄在我這裏,而且我有辦法幫他再也不能被三玄堂認出,隻要處理了這人,什麽麻煩也不會找到我們身上。”

豐叔也是有決斷的人,否則當初也不會果然支持林征,決然道:“行,林哥你既然有把握,那隻要證明草狗真不是他殺的,從今以後,淩霄就是我劉豐的兄弟!”

“好!”林征哈哈大笑,“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先洗清大家對他的誤會。來!審訊的時候到了!”

幾分鍾後,宮拓被肚子上一陣疼痛驚醒,低低地哼了一聲,悠悠醒轉過來,隻覺肩上劇痛難忍。他肩上的傷口早前被林征做了點處理,暫時止住了血,但子彈留在了裏麵。

剛剛踹過他肚子的金小七抓著他頭發把他提得仰起了頭,正麵麵對淩霄。

“認得我不?”淩霄湊近問道。

宮拓看清他麵容,眼神頓時一厲,艱難地道:“馮佑天!”

淩霄一笑:“那是我在燕京時的名字了。不過沒關係,人不錯就行,對吧?”

宮拓眼見目標近在咫尺,卻苦於無力出手,不由哼了一聲。

“行了,別在那擺高姿態了!以前你是大組織的殺手,但現在你屁都不是!”淩霄神情陡然一變,喝道,“我問什麽你答什麽,否則有你好受的!”

宮拓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落你手裏,我還有活路嗎?連活路都沒有,我有什麽好怕的?”

站在淩霄後麵的林征微微皺眉。

普通人到了這地步,精神上肯定或多或少都會撐不住,但這家夥無論說話的語氣還是眼神,都和未受傷前一樣,顯然是飽受訓練之人。

最初林征還打算如果他不肯乖乖說出來,就用自白劑對付他,現在看來,恐怕自白劑用了也是浪費。

說了這兩句,宮拓氣息受阻,重重地咳了幾下,有氣無力地道:“你……你被下了‘必殺令’,就算今天我栽了,也絕對逃……逃不過其它殺手!馮……馮佑天,你死定了!”

旁邊幾人聽得心中一寒,因知他所言不假。三玄堂的“必殺令”之名,就算是隔著幾千裏的台州黑道,也是久有耳聞,是不惜一切的必殺之令。就算宰了宮拓,三玄堂肯定還會再派人來追殺,不死不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