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悄悄跟到後門附近,隻見本來關上的側邊自動小門在他們七個跑近後卻自動開啟,讓七人暢通無阻地離開後才緩緩重新關上。隨後,一個身著保安服的男人從保安室裏走出來,左右張望了一番,才重新回到保安室內。

林征看清了那家夥的麵貌,這才往回走。

事情要解決,但是不急在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刀疤二那關。

走到自己那棟公寓樓下,隻見全樓都燈光熄滅,林征不由搖搖頭。

昨晚直到半夜後這樓上都還有一小半亮著燈,今天才十點來鍾就都熄了,顯然是剛才連番大動靜驚動了上麵的住戶,個個怕牽連到自己,嚇得熄燈裝睡。現在的人流行“小我”意識,隻要能保全自己,寧願做個縮頭烏龜,身為社會個體的意識普遍偏弱。換了是在十多年前自己還沒進部隊那時,哪家有個動靜,整條街的人都出來了,警察三分鍾內趕到。

時代變遷,人心難存啊!

心裏感歎了一會兒,已走到自己的房子外,進去一看,除了滿地雜亂的東西外,隻有周蓉蓉一個人在忙著打掃。

林征走進去問道:“他們呢?”

周蓉蓉見他安然回來,紅紅的眼睛中露出欣喜,指指房門緊閉的客臥:“方警官把他帶裏麵去了。”

林征明白過來,她是要動用私刑審訊。但是這個從溫室中長大的美女究竟懂多少逼供的手段,那就很值得懷疑了。至少林征自己的經驗,她的手法真的不咋樣。

不過她懂得把刀疤二帶到別處,以免讓周蓉蓉嚇著,這方麵還算有心。

看著正清理各處血汙、強忍著嘔吐之意的周蓉蓉,林征心疼地道:“要不你先回去吧,這裏髒得很,我來打掃就行了。這家夥是衝我來的,不會特地跑你家對你不利的。”

周蓉蓉臉色慘白,卻堅決搖頭:“我就在這兒。”頓了頓,“還沒吃晚飯呢。”

林征沒想到她還記得晚飯,也覺得肚子有點餓起來,說道:“好吧,你別硬撐,不舒服就到我房裏躺會兒,一會方玲嫣審完了人咱們就吃飯!”

周蓉蓉答應了。

林征這才走到客臥外,細聽了下動靜,搖搖頭,推門而入。

刀疤二被銬在窗台上,時高時地地呻吟著,方玲嫣果然如林征所料,非常安份地在他旁邊厲聲追問。

林征關上房門,說道:“你也忒溫柔了,這麽問問得出來才怪了!”

方玲嫣惱道:“都怪你!把這家夥的耳朵切掉了半邊,他一疼起來,當然聽不清我問什麽。”

林征徹底無語了。

問不出來關我屁事?人家是在道上混的時間比你年齡都大的老油條,你一個小姑娘喊兩句就能問出話來,那才奇了!

他兩步走近,喝道:“我來!”二話不說,一腳踩在刀疤二蜷曲著的膝蓋上。

刀疤二陡覺劇痛錐心刻骨,登時一聲淒慘狂叫綿延不絕,震得方玲嫣不由後退,這美女居然還不忘怒聲質問:“你幹嘛!”

林征腳下不斷使力,抽空回頭:“沒見過逼供麽?別告訴我你那個所裏審訊時沒用過這種手段!”

方玲嫣一時語塞。

的確,派出所裏對一些犯人會有“特別對待”,不過基本都是她手下負

責。大家都清楚她的身份,更不會讓這麽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親自參與,平時在她麵前也多有避諱,但是畢竟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多少會聽到點風聲。

剛開始她還覺得這不人道,但是聽得多了,也就“被習慣”了。

刀疤二發瘋似地掙紮、喊叫:“我說!我說!你問什麽我都說!快住手!”

林征根本不理他,一腳踏碎了他的膝蓋骨不說,還在碎骨上反複踩壓。碎骨在傷口裏不斷擠壓,造成的痛苦比剛碎時還要強烈數倍。他力量何其之大,刀疤二無論怎麽掙紮都掙不脫,隻能鬼哭狼嚎。

五分鍾後,林征看刀疤二嘴角有白沫滲出,這才移開腳,冷冷道:“這條腿是廢了,你可以選擇是隻廢一條,還是兩條都廢掉。”

刀疤二這時已隻剩下一口殘氣,勉強睜開兩眼,眼中凶惡一閃而沒,聲音沙啞地道:“算……算你狠!”

林征慢慢蹲下,輕輕托起刀疤二下巴,眼神淩厲看入他眼中,微笑道:“不,這不算狠!”

刀疤二渾身一顫。

這一眼竟讓他生出種可怕的感覺,感覺之前所受的痛苦似乎都不算什麽,隻要自己再有反抗,接下來的痛苦會比之前強烈一百倍、一千倍!

林征看著刀疤二的反應,心裏非常滿意。這種手法和當初方玲嫣審訊自己時用的手法類似,心理戰,隻是彼此效果天差地別。自己配合著傷人手段,達到的效果足以令刀疤二這樣的老江湖都屈服,而方玲嫣和黃岡業的手法連個皮毛都沒沾上。

方玲嫣在旁邊已經完全呆了,直到林征轉身叫她:“你問吧,有啥不妥的再叫我,我出去幫周蓉蓉收拾會兒。”看著林征向門口走去,方玲嫣忽然脫口而出:“你……你為什麽要替我擋槍?”

林征愕然回頭,撓撓腦袋。

這個問題倒真沒想過,那時隻是個條件反應,但似乎自己還真沒必要替她擋槍。

想了一會兒,林征徹底放棄,聳聳肩:“我發神經了唄!”扭頭出門去了。

方玲嫣本來還在為自己突發的行為後悔不已,聽到這麽個回答,登時惱了,罵:“混蛋!”至於是罵林征還是罵自己,連她自己也沒搞清楚。

十多分鍾後,林征正和周蓉蓉在客廳裏打掃,突然聽到外麵有警笛的聲音。

恰好這時方玲嫣從客臥裏推門而出,滿臉火氣地衝到林征麵前:“林征!你早知道是黃岡業動的手腳是不是?你為什麽瞞著我?”

林征嚇了一跳,看來刀疤二吐露的東西不少嘛,忙轉移話題:“有動靜,我去看看先。”忙逃到門口,就著門孔向外看了看,幾十米外黃岡業帶著一隊五六個警察氣急敗壞地朝這邊走。

他不由一笑。

這家夥來得這麽急,當然是知道事情失敗了。正好,方玲嫣不是在火頭上嗎?黃隊長你可來得真是時候!嘿嘿!

客廳裏的方玲嫣正怒道:“少轉移話題!快給我解釋清楚……”正說到這句,林征已開了門,警服齊整的黃岡業剛好走到門口,聞言臉色一變。

解釋?難道她知道整件事了?不可能!剛才向彪還在電話裏拍著胸脯說這次派的人嘴緊,絕對不會泄露的!

想到這裏,黃岡業心裏定了一點,裝作吃了一驚道:“咦

?嫣嫣你怎麽在這裏?我剛接到報警,說這裏有槍聲,你沒事吧?歹徒呢?”

方玲嫣剛剛從刀疤二嘴裏審訊出整件事的因果,知道黃岡業買凶傷人之事,心裏正對這個身為人民警察卻行社會敗類之事的黃岡業不能置信。這時一見麵,她頓時怒火直衝頭頂,三兩步跑過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黃岡業隻覺得嘴裏一鹹,竟然見血了,不由怒了起來,叫道:“方玲嫣你瘋了?!打我幹嘛?”

方玲嫣冷笑道:“打你?抓你都不虧!你們幾個,快把黃岡業給我抓起來!”她吆喝著指使黃岡業身後的幾個警察,但是那幾個都是黃岡業的直屬部下,哪會聽她的話?隻是麵麵相覷。

黃岡業心裏又是一咯噔,裝傻道:“抓我?嫣嫣你真瘋了?我就是警察,為什麽要抓我?!”

方玲嫣連珠炮似地脫口而出:“警察?你對起身上的警服麽?你買凶傷人,做的是什麽警察行為?有你這麽橫行霸道的警察麽?有你……”

“停!”黃岡業被罵得滿頭是火,大吼一聲,“方隊長我告訴你,身為人民警察,你說話要有證據!這麽誣陷我,我可以告你誹謗!”

方玲嫣沒想到這人臉皮這麽厚,居然還敢反駁,不由冷笑道:“證據?你要證據是吧?我給你證據!”蹬蹬蹬地跑到客臥門外,指著裏麵:“這就是證據!”

旁邊的林征很識趣地拉著周蓉蓉躲到客廳另一側,興高采烈地看熱鬧。

黃岡業心裏一緊,趕緊走進去,看到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刀疤二,頓時臉色大變,方寸大亂。身後一個心腹忙低聲道:“黃隊,我看還是先帶走他比較好。”

黃岡業醒過神來,喝道:“把這個入室行凶搶劫的歹徒給我抓回去好好審問!”

門外的林征聽得噗哧一聲,失笑出來。

黃岡業還算是狡猾的了,一句“入室行凶搶劫”,直接把刀疤二來此的主要目的由傷人變成搶劫,擺明了是要洗幹淨他身為幕後主使人的嫌疑。不過眼下主角不是自己,不用出馬,自然有人會找他麻煩。

果然方玲嫣一聽這句,登時黛眉一揚,衝進客臥雙臂橫伸,嬌叱一聲:“住手!這人是我抓的,誰也不準帶他走!”

幾個警察一時進退兩難。方玲嫣在東文公安分局裏跟隻是治安隊一隊的隊長,刑事案件按說輪不到她插手,但黃岡業也隻是治安隊三隊的隊長,彼此級別相同,聽誰的都不妥。

黃岡業一看這架勢,今天要是不給方玲嫣一個交待,這台是絕對沒法下了,趕緊道:“方隊長,你說我買凶傷人,就是這個歹徒說的吧?憑他片麵之詞,你就下了斷定?難道我身為治安隊隊長,還不如一個歹徒可信?”

方玲嫣一時有點語塞。

事實上確實隻是刀疤二的單方麵透露,沒有任何直接證據可以證明他說的就是真的。但是事關林征,她不知道怎麽的就有點控製不了,完全相信了刀疤二的話。

站外麵看戲的林征心裏暗罵,這個黃岡業小聰明還是有的,忙走上前,幹咳兩聲引人注意,才道:“我說兩位,不管真相怎麽樣,這件事都是個刑事案件,我看還是交給公安局刑偵隊的同誌比較好一點……”

黃岡業頓時魂飛魄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