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木遜第一個坐車到達,簡單問了林征關於中午宋晚山相邀的事。

聽到後者居然請出了宋棉這寶貝女兒,木遜驚訝道:“這家夥不怕他兒子吃醋嗎?居然讓宋棉來誘丨惑你。”

“什麽?”林征一時沒明白過來。

木遜啞然一笑:“看來你還不知道,宋晚山這寶貝兒子多次要求收了宋棉,但是宋晚山一直沒答應。現在好了,承嶽那小子不把你當情敵才叫怪了!”

林征一愣,突然想起早上的事。

當時宋晚山帶著他兒子和烏梓歸一起來找木遜討說法,他本人對林征是客氣得要命,但宋承嶽卻是對他目露凶光,恐怕正是因為知道乃父要用宋棉來試探他,才會預先吃個醋。

想想宋承嶽和宋棉,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女兒,雖然後麵這個是收養的,但是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從倫理上來講,宋承嶽這個“把妹”的請求絕對算是亂丨倫了。

正在這時,宋晚山的車子也到了。這次還是他和兒子一起來,烏梓歸則照例跟在他身後。後麵緊跟著兩輛車,卻是四個副幫主派係的中層幹事也到了。

幾個人走近後,林征留意宋承嶽的眼神,果然後者對他的仇恨光芒比早上弱了許多,顯然是因為林征中午拒絕了宋晚山的“禮物”。

木遜和宋晚山麵和心不和地閑聊時,林征趁機到沈力的房間。下午夏萌已經去找了輛輪椅來,林征把沈力放到上麵,推了出來。

木遜是第一次看到沈力這模樣,驚訝地道:“咦?沈力這是怎麽回事?”忍不住看了宋晚山一眼。

宋晚山臉色一變,道:“這跟我可沒關係!”

林征心裏大樂,昨晚當眾警告過宋晚山之後,他現在開始嚐到苦頭了。

沈力坐直了身子,大聲道:“這是我自己弄的,跟宋叔沒關係。”

木遜奇道:“怎麽回事?”

沈力毫不猶豫地道:“這是師父對我的入門考驗,從今天起,我就是師父的徒弟!”

木遜、宋晚山、宋承嶽同時一愕,異口同聲地道:“什麽師父?”

林征當仁不讓地ting起了xiong:“正是本人!”

不遠處一聲鏗鏘有力的詫語傳來:“你是沈力的師父?憑什麽?”

林征循聲看過去,隻見一個身穿女式便西的中年女子正走過來,說話的正是她。她個子ting高,至少在一米七以上,身形保持得相當好,配著風韻猶存的容貌,登時予人以氣質十足的感覺。

沈力揚聲道:“苗姨!”

林征聽到一個“苗”字,就想起苗青玄,但顯然麵前這中年女子和苗青玄沒有任何關係,忍不住側頭問旁邊的夏萌:“這誰啊?”

夏萌低聲道:“山水堂堂主苗若。”

林征一愣:“堂主?女的?”單看她的穿著和外貌,林征怎麽也想不到她會是幫會堂主這樣的人物,更何況她是個女人,更難讓人聯想到“黑社會”上麵去。

這話音量不小,登時被苗若聽到耳裏,她柳眉一挑,道:“女的怎麽了?”

她的聲音音色纖細,但是音量卻相當洪亮,聽得林征不由

再愣了一下。

旁邊的木遜低笑道:“踏著地雷了!”

走近後,燈光映照下,林征才發覺她身材相當不錯,浮凸有致中充滿了成熟風韻,帶著歲月痕跡的玉容不但沒有給人殘敗感,反而有種自然而然的誘丨惑力,卻又和堅毅有神的目光相中和,予人一種矛盾的觀感,既忍不住要多看她幾眼,想了解她的全部魅力,又覺得在她淩厲的目光下有點畏縮。

“女人怎麽了?”停步後,苗若一點也不客氣地抬高目光,看著比她高了大半頭的林征,神情中透著惱怒,“女人做皇帝、做國王的都有,為什麽不能做堂主?”

林征張口結舌地看著她。

沈力忍不住道:“苗姨,我師父他不是這意思……”

“少替他找藉口!”苗若的火氣半點都沒減下去,卻突然疑道,“等等,你叫他‘師父’?”

沈力大聲道:“是!”

苗若目光下移,驚訝地道:“小力你今天吃了興奮劑了?說話這麽大聲?怕我耳朵不好是不是?”

沈力尷尬道:“沒……沒有,我想學著大聲說話而已……”

苗若抬眼看了看林征:“他教你的?”

“不,我自己想這麽做。”沈力本來對著這個長輩有點畏懼,但仍是鼓足了勇氣大聲道,“我想自信一點!”

“蠢孩子!”苗若嗔道,“心虛的人才會用聲音來裝自信,這麽笨的辦法虧你想得出來!”

林征聽得一愣。

她自己聲音就這麽大,居然還說別人?

沈力也是愣了一下,道:“我……我是在學你……”

旁邊的宋家兩父子都扭過頭去,笑得臉都扭曲了。木遜則強忍著笑,怕踏到這女人的地雷。

苗若呆了呆,反應過來,頰上一紅,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怎麽會突然多了個師父?什麽師父?”

木遜和宋家兩父子都豎起了耳朵,要不是苗若打岔,現在問這問題的就是他們。

沈力認真地道:“我想要變強,想要變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所以拜了我師父!”

宋承嶽哼了一聲,道:“想變成真正的男子漢,你隻需要找個女人就行了,還拜什麽師!”

“閉嘴!”苗若突然轉頭瞪他。從輩分上來講,宋承嶽還得叫她一聲“姨”,加上從小就對她有點怕,登時訕訕地閉上了嘴。

苗若轉回頭,抬頭看著林征年輕的麵孔,疑惑道:“他能教你什麽?”

“這……他很能打架……”沈力自己都說得有點底氣不足。他知道林征“很強”,但是光會“打架”,似乎也算不是什麽強。

林征輕鬆地道:“我能教他怎麽做一個合格的老大。”

“你是誰?”苗若這時才想起這問題。

木遜輕咳一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後才介紹道:“小若,你該記得當年是誰救了你。”

苗若一震道:“他是流影?不可能!他太年輕了!”

林征學著她的語氣反問:“年輕怎麽了?年輕的皇帝、國王也不少吧?為什麽我不能年輕?”

苗若一滯,說不上來了。她被流影所救是在四年前

,對方展現出來的老到、狠辣和謹慎,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如此年輕的人。可是她畢竟沒有見到他的臉,據此就說流影是個中年人或者老頭,那似乎也有點太勉強。

腳步聲傳來,眾人看去時,

宋晚山適時道:“時間差不多了,老謝怎麽還不來?”

“來了!”謝寒的聲音遠遠傳來。

林征望過去,果然謝寒和白天跟他一起來的三個年輕幹事正從大門那邊過來。

等四人走近後,宋晚山環視一周,奇道:“小墨呢?”

“那小子總是最後一個到,甭管他,咱們先進去,他不會遲到的。”木遜邊說邊招呼眾人進丨入靈堂,從旁邊的側門進丨入隔壁的小房間。

林征推著沈力往內走,低聲問夏萌:“小墨又是哪根蔥?”

夏萌還沒說話,苗若的聲音響起:“墨塵,江平幫最年輕的年輕幹事,出道一年而已,將來肯定會成為咱們江平幫的棟梁。你要是流影,怎麽會不知道他是誰?”

林征早知道她一直在注意自己,見旁邊的幾個人露出注意神色,淡淡道:“我這一生隻屬於秋哥,其它的事我不會多管。你既然是秋哥手下的心腹,怎麽會不知道我從來不關注幫裏的事務?”

苗若再次語塞。

林征這話叫死無對證,沈秋已死,沒人和流影有過接觸,誰知道流影是不是從來不關注江平幫的事務?

忽然之間,她開始感到這陌生的年輕人並不簡單。

難道他真的是流影?

進了房間,眾人坐到早準備好的椅子上。地位最高的副幫主、三大堂主位置安排在房間正中的桌子旁邊,正好坐滿方桌的四麵,其它年輕幹事則分坐在後麵。

作為特殊身份的候選者,沈力被安排了一個近桌的位置,不過他當然不需要坐椅,位子直接由林征繼承。

苗若在林征彎腰時,忽然看到他領口內的繩鏈,神色一變,突然探手,抓向繩鏈。

林征條件反射地一抬手,把她的手抓在手裏。

“放開!”苗若說這兩字時出奇地並不像之前那麽凶。

林征故意放冷了語氣:“襲擊我的人,沒有足夠的理由,你覺得我會不會放?”

苗若隻好道:“我隻是想看看你戴的那根繩鏈。”

林征明白過來,知道她和謝寒一樣,是想看這能證明流影身份的繩鏈,遂鬆開了手。

苗若慢慢探手過去,輕輕挑起繩鏈,卻並不扯下來,捏玩了一會兒,眼中透出緬懷神色,歎了口氣,鬆開了手。

沈力並不知道繩鏈的意義,好奇道:“這是什麽?”

“沒什麽,紀念品罷了。”苗若若無其事地道。

林征聽得心裏一動。

這女人和這繩鏈之間難道還有故事?

正在這時,門口響起一個略帶稚氣的男聲:“抱歉,我來晚了。”

所有人均聞聲看去,隻見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站在門口,他眉目清秀,皮膚白晳,透著一股文人雅士才有的雅致。但另一方麵,他的眼神非常有神,偶爾閃現的精丨光,顯示出他的性格絕對不像外貌那樣柔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