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擅的聲音同時傳來:“在我的地盤上張狂,不留下點代價怎麽行?”話音剛落,另一陣哨聲輕響,隨之而動的,是從天花板縫隙間不斷飛出的飛蟲,分頭襲向林征和墨塵兩人。

林征臉色微變。

這麽任對方上下夾擊,自己還不遲早被這些稀奇古怪的蟲子給咬中?

一念閃過心中,他當機立斷,猛地從茶幾上一個飛躍,橫躍過四米的空間,撲向苗擅。後者沒想到他居然還想著攻擊自己,微吃一驚,急忙向後退閃,砰地撞在了牆上,才發覺自己沒了退路。

空中,數隻飛蟲同時叮住了林征肩、背等處,立刻狠狠地用尖刺釘了下去。與此同時,林征雙腳著地,踏死了幾十隻黑蟲,但更多的黑蟲卻貼著他的鞋子爬了上去。

生死關頭,林征爆發出驚人速度,暴喝一聲前移,已把苗擅抵住,左手鋼針閃電穿刺,瞬間插丨進苗擅喉下。後者大吃一驚,駭然道:“你幹什麽!”這幾個字出來,他才發覺自己聲音像被什麽東西蒙住了一般,小得聽得差點聽不清。

林征拔針離體,感覺到後背和小腿上被蟲子咬中,刺痛感不斷上湧,心知時間不多,急道:“沒我解救,最多兩個小時,你就會窒息而死!”他臉色已然泛青,說話時雖然聲音仍然穩定,但卻不再像平時那麽有力,卻是蟲毒入體,已經開始影響他的身體機能。

身後,墨塵也發出一聲悶哼,顯然也被蟲子咬中。

苗擅驚疑不定地mo著自己喉下:“你……你想蒙我?!”

盡管身中劇毒,林征卻咧嘴一笑:“想想你的這些蟲,你會明白這世上總有些事不是你了解的。”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再支持不住,雙丨腿發軟地坐倒下去。

苗擅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養的這些蟲有什麽樣的毒性,大驚中發出一聲急哨,但喉間受損,竟一時沒法阻止蟲子們的行動。片刻間,林征倒到地上,甲蟲迅速覆滿他全身。

不遠處的墨塵還在冰箱ding上,隻是被飛蟲叮了幾口,情況比林征好得多。這時他看見林征身上情景,也不禁打了個寒噤。

他非常聰明,這時已經明白了林征的用意,是發覺情況已至最劣之後做出的冒險一招,不禁心頭暗問自己:“如果是自己在林征那位置,敢不敢這麽冒險衝過去,拿命來搏這一鋪?”

一念轉過,他已經知道了那答案。

自己絕對不會那麽做,而會設法逃出這地方。因為在林征所站之處,離窗戶不過五米左右的距離,這在普通人是天遠之距,但在林征和他這樣的身體素質變丨態者眼中,卻是一個力所能及的距離。隻要向窗口撲過去,未必沒有機會逃出去,因為窗台上並沒有異蟲。而隻要離開這客廳,想從外麵的陽台逃走,對他們來說更是輕而易舉。

他為什麽要這麽冒險?

另一頭,苗擅試了好幾次,終於成功把蟲子們散去。一時間,地麵上和空中的小蟲均向吊燈、天花板、沙發、桌櫃等下麵散去,幾秒後,整個客廳回複了幹淨,半隻蟲

都看不到,像是什麽也沒出現過一樣。

冰箱ding上,墨塵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算把腦袋內的眩暈感消除少許,但身體卻仍然存在麻痹感。那幾隻飛蟲吐出的該是某種神經性的毒素,幸好數量不多,而他的身體抗性又非常強悍,他才沒有直接被弄翻。

苗擅發覺自己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心內驚懼加深,幾步跨到旁邊洗手間內,對鏡自觀,卻隻能看到喉下有個小小的紅點,那是林征剛才一針入體留下的口子。但是除此之外,他卻沒法知道林征究竟動了什麽手腳,讓他越來越感到呼吸不暢。

一念閃過心頭。

難道這家夥說的是真的?兩個小時後自己就會死於窒息?

這念頭一起,立刻沒法再壓抑下去,苗擅轉身走回客廳,見墨塵已經從冰箱上躍下,他卻並不理睬,徑直走到地上靜躺不動的林征旁邊查看情況。

林征閉著眼睛,身上**在外的皮膚上有不少小黑點,都是剛才被那些黑蟲叮咬過後留下的。他的臉色已經從青色變成了黑色,乍一眼看去,就像是已經死透一樣,了無生氣。

“他到底怎麽樣了?”墨塵拖著半邊麻痹感沒法消去的身體移近。

苗擅一臉鐵青,並不理他,直接起身回到臥室,片刻後出來時已經拿著一個黑色的小土瓶,拔出瓶塞,倒了一顆烏黑的藥丸出來,捏開林征的嘴塞了進去,再拿水給灌下。

墨塵一邊努力活動自己身體、刺激肌體恢複,一邊留神注意他的舉動,心中暗暗驚訝。由自己的情況就可以知道,對方的那種怪蟲絕對是毒性極其猛烈,林征被叮了這麽多口,中毒之深可想而知,苗擅卻仍有辦法救他,看來苗青玄並不是撒謊,他這“哥哥”很可能真的能救宋晚山和木遜。

過了幾分鍾,林征長長地籲出一口氣,緩緩睜眼。

苗擅冷冷道:“我用了半量的解藥,暫時壓下你體丨內的毒性。”

林征看了他好一會兒,目光焦點才重新匯聚,咧嘴一笑:“看來我這把賭得沒錯,你跟我一樣愛惜自己這條小命。”他的聲音有點微弱,但還算清楚,聽得墨塵放下了心。相比之下。苗擅的聲音反而顯得更有點不久於人世的感覺。

苗擅臉色難看得要命,偏偏沒法反駁,沉著臉坐到沙發上,道:“廢話少說,這次算我栽了,一命換一命,你救我,我救你,其它恩怨下次再說!”

林征正不斷嚐試移動自己的手腳,但怎麽也用不上勁,硬硬地僵著。這時聽到苗擅的話,他不由一笑,說道:“要是隻為我,剛才我就不用拚這一把了。”他臉上的肌肉有點僵硬,笑起來比不笑還要難看。

苗擅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雙眉深皺起來:“你想怎樣?”

林征知道事情緊急,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道:“你的命換我們倆的解藥,我還附送一個苗青玄,等於兩條命換兩條命,這樣夠公平了吧?”

旁邊,墨塵一震,終於明白了他在明明有機會逃脫的情況下,為什麽還要冒這險。

當時墨

塵離窗口足有七八米的距離,根本沒辦法從蟲群中逃脫,林征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冒險對苗擅施針,因為他要保住兩個人的命!

苗擅也不是笨人,同樣想通了林征的意思,臉色數變,一時猶豫不定。

肯放過林征,已經是他為了保命不得已而為之,如果要他把同樣麻煩的墨塵也放過,就等於放過兩個厲害對手,中間的利害讓他不由得難以決策。

“順便提醒一句,拖的時間久了,我不保證不會留下後遺症。”林征適時來了個“好心提醒”,“個人建議,盡快解開你中的針術比較好。”

苗擅心內一震,冷冷道:“這句話同樣奉送給你。毒素在你身體裏的時間越長,對你的身體機能影響越大,盡快清除會比較好。”

林征哈哈一笑,道:“你這話算是威脅我吧?行,那咱們就耗著,大不了一拍兩散,同歸於盡!”

看著他無賴似地神情,苗擅終於穩不住了,沉聲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詐我?說不定我根本沒有生命危險,要是就這麽被你嚇到,我還不被人笑話死!”

林征嘿嘿一笑:“這裏就有個現成的例子,你要是心夠硬,不妨用他來試試我的針術。”說著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苗青玄。

苗擅立刻明白過來:“他也中了你的毒招?”

“是或不是,多等一個小時,你就會清楚。”林征不置可否。

苗擅沉默片刻,驀地醒覺自己竟真的在考慮用苗青玄來做實驗,心下一驚,已知完全落在了下風,正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他也是有決斷之人,念頭數轉,突然神情轉為冷靜,冷冷道:“你似乎搞錯了某些事,我從來不懷疑你能置我於死地,但是我懷疑你是否能解開你自己的針術!”

林征聞弦歌而知雅意,也不糾結於他前後矛盾的話,唇角微露笑意:“你如果是想讓我先救苗青玄來證明自己的能力,我毫無問題,但是你有這個膽魄嗎?”

苗擅冷冷道:“什麽意思?”

林征笑容擴大:“要救他,你就得先讓我恢複力氣,你敢嗎?”

苗擅一愣,終於完全明白過來。這家夥根本就是早料到自己會這麽說!換句話說,這個林風是故意把自己引進這個話題的!

一旁,墨塵始終緊盯著苗擅,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房間裏靜了十多秒,苗擅鐵青的臉忽然現出一絲笑容:“有什麽不敢的?”mo出那個黑色的小土瓶,倒出一顆藥丸,兩指輕拈著向林征展示了一下。

林征露出訝色:“看來你還真有點出乎我意料,或者我該懷疑你給的到底是不是解藥。”

苗擅喘了幾口,冷冷道:“不怕告訴你,這的確是解藥。我也不怕你恢複力氣會對我怎樣,除非你不想再救他的命。”說著看了墨塵一眼。

林征這次真的對他刮目相看了。苗擅能夠準確把握形勢他不奇怪,因為畢竟之前他有舍身換命的舉動,但是難得的是苗擅能在如此凶險的情況下保持冷靜,這一點絕大部分人都欠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