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兩人邊走邊看,均是大開眼界。兩人是貧苦出身,世麵見得不多,隻是性格上直率,身強力壯,所以在幫裏呆了幾年還是最底層的幫眾,半個職務都撈不到。這次遇到林征,看過了他的行事風格,都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大哥,才會生出轉過來的念頭。

中院裏麵,夏、童兩女都在,正搬了椅子坐著,看沈力一個人在院子正中忙。他不知道從哪弄了塊大石頭進來,看樣子不下五十斤,掙得臉紅耳赤,硬是把那石頭搬不起來。夏萌還好,隻抿嘴輕笑,童雙雙早笑得撲在夏萌懷裏起不來,顯然是被沈力硬撐的模樣給逗樂了。

看見林征進來,夏萌立刻起身:“林先生,您回來了。”

“下次叫我名字,叫這忒見外了。”林征隨口應著,走到了沈力旁邊,一腳踏在他正抱著的石頭上,“你能起來了?”

沈力滿頭大汗地鬆手起身,把雙膝展示了一下:“師父,你那藥太神了,你看我膝蓋!就剩一點傷疤!”

“傷疤之類的是其次,關鍵是你用力的時候有沒有問題。來,抬腿,給我屈個膝。”林征半蹲下來。

沈力依言做了幾個屈膝動作。

林征點頭起身:“皮膚愈合得很好,該沒問題。你搬這石頭幹嘛?”

“你這兩天不是忙嗎?我又好了,所以想自己鍛煉一下。”沈力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有點懊惱,“這石頭太重了,剛才我都能搬起來,現在不知道怎麽的搬不動了。”

林征翻了記白眼:“體力消耗懂不懂?先弄晚飯,鍛煉的事晚飯後我跟你詳說。”

夏萌點頭道:“我這就去準備。”轉身去了。

旁邊的夏萌一直想跟林征說話,卻又不敢說,一臉憋屈。

林征對她燦爛一笑:“雙雙,你能不能幫我們倒幾杯水過來?我走了一路,渴死了。”

心上人發話,童雙雙登時心花怒放,開心地答應下來,轉身奔客廳而去。

一直沒吭聲的李厚在林征身後吞了口口水,低聲道:“老寇,夏秘書真漂亮!”

“你眼瞎了?夏秘書有那小丨妞標致?”寇嚴軍一臉鄙視。

林征聽得哭笑不得,轉頭對沈力道:“去幫我搬兩把椅子過來,我們有事要談。”

沈力立刻小跑著去了。

李厚和寇嚴軍都見過沈力,看得麵麵相覷。後者忍不住問道:“林哥,怎麽幫主公子在你這變小弟了?你說啥他聽啥?還有,夏秘書不是木堂主的秘書嗎?怎麽也跑來跟你了?”

林征哈哈一笑:“沈力是我徒弟,夏萌是我管家,明白了嗎?”

兩人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李厚隨即道:“一個管家,一個徒弟,那個小妹妹又是啥?難不成是林哥你老婆?”

正好這時童雙雙小心翼翼端著三杯水過來,聽得芳心大悅,一不留神,三個杯子齊刷刷地摔了下去。

林征雙手一探,左二右一,把三個杯子穩穩接住,但水杯裏的水卻都倒了出來。

童雙雙驚魂甫定地道:“好險好險!”

林征右手輕輕在她額頭上敲了

一下:“馬大哈!”

童雙雙還是個沒什麽經驗的花季少女,被他的親昵舉動弄提雙頰緋紅,說道:“我再去倒水。”接過杯子,一溜煙跑了。

李厚和寇嚴軍對視一眼。

這麽親密,不是情丨人是啥?

林征看她走遠,回頭對兩人一人一腳:“靠!不知道就少給老子瞎猜!雙雙是我徒弟的女朋友,再讓我聽到你們胡說八道,就都給我去撞牆吧!”

兩人捂著腿哎喲了一聲,李厚笑嘻嘻地道:“不是吧?林哥,我看這小丫頭對你那啥……”

林征看到沈力搬了椅子過來,臉色一沉,低聲道:“再胡說,就給我滾蛋!”那話要是被沈力聽到,豈不讓人多心?

李厚嚇了一跳,趕緊閉嘴。

坐下後,林征對沈力道:“你也在旁邊聽著。”

沈力精神一振,知道師父在給機會讓自己長經驗,立刻點頭答應。

林征看向李厚和寇嚴軍,正色道:“現在我要問的,都隻限於我們幾個人知道,無論是誰問起你們,都絕對不能透露,明白嗎?”

兩人均是精神大振,知道林征把自己當真兄弟來看,忙爭相點頭。

林征緩緩道:“好,第一個問題,告訴我,言貴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

李、寇兩人均是一愣。

林哥怎麽突然間問起言貴的事?

殊不知林征心裏對言貴早有探察的想法,那是源自上次後者派人去殺墨塵的事。當時林征就有兩個疑點,其一是言貴很早就知道木遜和宋晚山被人抓的事,其二是言貴為什麽膽子這麽大,居然敢派人對同為中層幹事的墨塵動手。

要知道江平幫的幫規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對兄弟之間絕對不能衝突,更別說自相殘殺了。林征初次擔任治安二隊六組時,就因為這事,宋晚山連罰了十多人,可見內部絕對規嚴如山。這種情況下,言貴膽子大到這種程度,難免讓人起疑。

不過之前因為各種事務影響,林征沒有細查究竟。就他自己和言貴接觸的幾次來看,這個人是相當低調,並不像那種為了上位而下毒手的人。不過多年的經驗已經讓林征習慣了不以貌取人,這世上暗藏的麵孔實在是太多了,讓銳目如他也不得不謹慎。

但多問幾句,李、寇兩人所說的也和林征自己看到的差不多,沒什麽建設性的進展。林征暗忖如果不是這家夥確實是這樣,就是他城府已經深到相當高的境界。

等問到言貴最近的行止有沒有異常時,寇嚴軍“啊”地一聲,想起了什麽似地道:“對了,有件事倒是有點奇怪。言大跟咱們兄弟不太合,最主要的是他一不喜歡女人二不喜歡喝酒,每次幫會聚餐,都是一個人坐一邊喝茶吃飯。但是我記得十來天前,有次我偶然看到他來找樂勝,很大聲地說什麽要去按摩館找女人。當時我聽得無名火亂冒,這兩家夥去尋丨歡作樂也就算了,居然這麽到處宣揚,所以記得清楚。”

林征沉yin片刻,問道:“言貴平時和樂勝常在一起嗎?”

寇嚴軍想了想:“私下就不知道了,平時沒怎麽看他們

在一起,所以那天他來找樂勝我才會有點留心。”

李厚探問道:“有問題嗎?”

林征失笑道:“你以為這會有什麽問題?”他暫時還沒打算把自己的懷疑告訴其它人,以免橫生枝節。

李厚遲疑了一下,說道:“那天我無意中聽到陡小鍾說,樂勝前幾天有點猖狂,都不把盧大放在眼裏。我在想,是不是言大在背後撐著,所以他才……”

林征心中一動,問道:“怎麽說?”

李厚解釋道:“平時盧大和言大就有點不大對路,言大曾經公開跟人說,最見不得的就是小白臉,偏巧盧大那啥,林哥你懂的。”

林征明白過來。盧臨淵長得ting英俊,比較符合小白臉的形象,言貴這麽說,盧臨淵不跟他暗結嫌隙才怪了。

“不過很奇怪,今天我看到樂勝在盧大麵前畢恭畢敬的,不像前幾天那麽囂張。真搞不懂他啥意思,到底在玩哪出?”李厚有點疑惑地道。

林征微微一震,想到了一個方向。

假如言貴是內奸,而樂勝和他是同夥,那樂勝的態度變化就很容易解釋了。因為知道江平幫受到重創,而盧臨淵一向攀附的宋家父子雙雙遇難,樂勝以為江平幫將滅,所以得意忘形。但現在烏苗教全數撤走,形勢逆轉,樂勝知道江平幫短時間內不會有多大問題,所以才會收斂起來。否則單是他敢跟盧臨淵叫囂,就足以讓他受罰了。

不過這隻是猜測,真實情況是不是那樣,還得看後續的調查。

“林哥,你要是想清楚樂勝和言大的事,不如把陸小鍾給叫來。這小子最細心,記得的東西肯定比我們要多。”寇嚴軍提議道。

“哦?他可靠嗎?”林征再問。在他印象中,陸小鍾在人際方麵還是不錯的,不像李、寇這種暴躁脾氣,所以有點想不通樂勝為什麽要把他派到自己手下。

“這小子是第一個提出要來跟你的,你說他可不可靠?”寇嚴軍咧嘴一笑。

“第一個?”林征思索片刻,忽然問,“他和樂勝的關係咋樣?”

“這小子曾經因為看樂勝不順眼,跟他打過一架,受了次重罰,你說他們關係咋樣?”李厚說道,“要說小鍾這家夥ting不錯的,在治安隊裏朋友也多,所以消息通透。要不是他跟樂勝結了仇,現在至少也是個組長吧?”

林征點了點頭,說道:“行,誰給我打個電話,就說我請他吃飯,讓他到這兒來!”再想從李、寇兩人身上問出什麽,這兩個粗枝大葉的家夥恐怕也沒什麽能說,還不如找陸小鍾來問問,或者能有突破。

李厚給陸小鍾打了電話,掛斷後道:“半個小時到。”

林征點點頭,轉頭看沈力:“休息夠了吧?”

沈力立刻知道他要趁著開飯前對自己進行訓練,霍然起身:“休息好了!”

“好!”林征也站了起來,“趁現在還有時間,我給你製定一套基礎鍛煉的計劃,一天十個小時。記住!能不能變強,就看你能不能堅持下來,這不隻是在這套計劃裏,而且也適用於以後我給你製定的任何計劃,明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