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玄不得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連著擋了幾拳,腳下使個絆子,差點把言貴給絆倒。他身為一館之主,拳術上當然有一定水平,言貴再怎麽勇悍,一對一動拳的情況下,畢竟不是對方這種拳手的對手,隻好退後。

苗青玄得了這空隙,幾步退到門口,威脅道:“你敢再動手,我立刻離開這裏!”

言貴一呆。

這算什麽威脅?

但表麵上不算威脅的話也讓他警惕起來,他沉聲道:“什麽意思?”

苗青玄陰森森地道:“你不覺得嘴裏有什麽味道嗎?”

言貴一震。

剛才一醒他就發現自己嘴裏有點苦中帶酸的異味,但當時隻顧和苗青玄說話,根本無瑕注意,現在聽對方這麽一說,他心裏立刻撲騰起來。

難道這其中有問題?

“我要是你,就乖乖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苗青玄趁機道,“我保證,現在要談的交易對你有益無害。”

言貴臉色一沉,道:“我如果說無論你想談什麽交易,我都不會接受呢?”

“你搞錯了一件事。”苗青玄露出一抹詭異笑容,“我說的交易,是你想答應也得答應,不想答應也得答應!”

? 言貴雙眉深皺,心中一股不安感迅速升溫。

見他沒有再強硬,苗青玄神情緩和下來,微笑道:“現在說有點早。這麽著吧,十天後,你如果有什麽身體不舒服的地方,去醫院檢查完沒結果後,到霸拳來找我,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合作機會。”說完轉身離開。

言貴硬是沒敢攔他,手心出了一層冷汗。

對方自信的話他心裏狠狠地刻了一刀,讓他忍不住擔心起來。

十天?

“那天晚上我再沒睡著,對苗青玄的底細進行了細致的調查和分析,卻沒能得出什麽結果。同時我還派人去霸拳拳館外監視,但是苗青玄完全沒有要逃的意思,像是真的認為我一定去找他一樣。”幾個月後的路旁,言貴頹然道,“後來我才知道,他趁我酒醉睡著的時候,給我喂了一種毒藥,他稱之為‘天限丸’,是種有十天潛伏期的毒劑。”

盧臨淵聽得心內劇震,道:“那藥是不是就是苗青玄給宋幫主服下的那種?”

言貴歎了口氣,說道:“是的。十天後我毒性發作,在醫院檢查、洗胃,什麽手段都用了,卻沒能控製住毒性的發作,最後忍不住去找了苗青玄,才知道自己服用的天限丸必須定期服用緩解的藥物。從那時起,為了保命,我隻好聽他的話。你不是覺得我變瘦了嗎?那就是這藥的副作用,會使人日漸消瘦。而且據我自己估計,服用久了之後,很可能緩解藥也會失去效用,毒發身亡。”

盧臨淵猛地一掌拍在牆上,怒道:“好歹毒的苗青玄!”

言貴繼續說道:“開始我還以為他是要讓我做什麽對江平幫不利的事,但是他並沒有那樣做,甚至沒有通過我查探幫裏的機密,隻是讓我偶爾了解一下幫務各位堂主的習慣。因為我的治安隊主管幹

事這個職務,這種事我當然輕鬆。但是到了前幾天,我知道他抓木堂主和宋幫主的事後,立刻意識到,這家夥並不是那麽簡單。”

“然後呢?”盧臨淵追問道。

“果然,木堂主和副幫主被抓的那天,苗青玄給我打了電話,讓我派人去殺一個人。”言貴露出愧疚神色,“他說殺了這人,我就有機會升為堂主,當時我一時想錯,答應了。”

“殺誰?”盧臨淵愕然問道。

“小墨。”言貴歎了口氣。

“什麽?!小墨是咱們中層幹事裏最受堂主們器重的,為幫裏立下了不少功勞,你居然要殺他!”盧臨淵差點不能相信自己耳朵。

“坦白說,假如真有堂主的空位,我們幾個幹事中,誰最有機會升任?”言貴反問。

“這……確實是小墨。”盧臨淵老老實實回答,“這小子出道最晚,卻是最有能力的一個。坦白說,他升堂主的話,是唯一一個我不會不滿的。”

“這就是了。正因為他最有資格,我才聽了苗青玄的話,派人去殺小墨。隻是後來我派出去殺他的兄弟反而全被他殺了,後來我還擔心他會來找我麻煩,但他卻沒有。”言貴說道,“但這次任務雖然失敗,我卻知道已經不可能再回頭,徹底進了苗青玄的套子。隻是這些天以來,苗青玄並沒有繼續向我發布什麽命令,直到昨天。”

盧臨淵不覺退開一步:“他讓你做什麽?”

言貴頹然道:“現在再說這個已經沒用了,反正我已經暴露,現在再想留在江平,已經隻有死路一條。”

盧臨淵忍不住問道:“那你想怎麽做?”

言貴歎了口氣:“我現在想要保命,隻有去找苗青玄。據我估計,你該是因為跟我走太近而被牽連,但我已經幫不了你。臨淵,你要是願意,就跟我一起去,否則我也不勉強你。”

盧臨淵怒道:“我憑什麽要逃跑?我又不是內奸!”

“這個隨你的便,看在是好朋友的份上我才提醒你,你留在這裏,可能會有機會跟他們解釋清楚,但也有可能被殺。據我所知,戚海非常不滿你一直找機會跟宋棉親近,這次他大可以借著清理叛徒的名義,把你殺掉。”言貴站了起來,冷靜地道,“而且還有一點,就算戚海不殺你,你以為木遜和謝寒會讓我們幾個副幫主派係的幹事有好日子過嗎?”

盧臨淵皺眉道:“你剛才還說你是被迫的,怎麽現在這麽落力拉我叛變?”

“事到如今,我隻能一切以保命為要。江平幫不滅,我就沒好日子過。逼不得已,我隻好盡量幫烏苗教做點事,至少在苗青玄那裏我暫時不會死。”言貴冷冷道,“你是我在幫裏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會告訴你這麽多。走不走,你自己決定吧!”

盧臨淵遲疑片刻,說道:“但我們去找苗青玄又能怎麽樣?我們兩個是外來的,在他那裏能得到什麽好處?”

“借烏苗教的勢力保命,這是其一;第二,如果能夠在對付江平幫的過程中立下大功,難道烏苗教還會虧待我們

?”言貴分析道,“忘了你跟我進幫時說過的話嗎?我們要混就要混上道!將來烏苗教如果搶到了江平的地盤,肯定要靠深知這裏情況的我們,到時候說不定幫主和副幫主就是你跟我的!”

盧臨淵雙眉越皺越深,看著言貴半晌不語。

言貴沉聲道:“去還是不去,你一句話就能決定。反正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在這裏要死,那不如去投奔苗青玄!”

盧臨淵輕輕地歎了口氣,終於開口道:“你想過沒有,堂主他們怎麽知道你是叛徒?”

言貴無奈道:“我也不清楚,按理說我平時隱藏得不算差。”

盧臨淵歎道:“正因為 我知道你謹慎的性格,我才會有這疑問。你想,堂主們連問都不問一句,就派人來殺你,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們肯定掌握了確實的證據。但是誰能提供這樣的證據?”

言貴一愣。

盧臨淵說道:“告訴我,誰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背叛了江平幫?”

言貴一震道:“苗青玄!”

盧臨淵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如果是他,那你再去投奔他,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言貴斷然搖頭:“不可能!苗青玄怎麽可能告密?”

“說不定他像你一樣,是迫不得已,又或者其它。沒有證據之前,誰也說不定。”盧臨淵話題一轉,“你知道的,那個林征做事神出鬼沒,說不定已經把苗青玄抓了起來了。”

“這更不可能!我上午才和他通過電話,他現在在澄原,根本不可能被林征給抓住。”言貴想也不想地道。

“你不是說他這兩天一直沒和你聯絡嗎?你騙我?”盧臨淵皺眉道。

言貴發覺自己口誤,但他反應也算夠快,歎道:“坦白說,我不知道你跟我是不是同一條線,肯定有所保留。”

“行了,我可以原諒你騙我,但你至少要告訴我,你和他通電話是要幹嘛?”盧臨淵冷然道,“否則我怎麽也不信你和他關係真的這麽好,我們去投奔他,他就能接收和重用我們。”

? 言貴雙眉微皺,沒有回答。

盧臨淵歎了口氣:“看來我的前途不在姓苗的那邊,還是回去想法找堂主們解釋比較好。”

“隻要看戚海對你的態度,就知道你沒有機會的。”言貴認真道,“我看在大家多年朋友的份上想幫你,既然你不願意,那行,咱們就這麽分道揚鑣吧。”

盧臨淵的神色陰沉下來,顯然是想到了之前的事。照言貴的說法,戚海他們是衝著言貴來的,但是卻第一個先衝著盧臨淵去,戚海的目的自是清晰可見,那就是非要趁著這機會把盧臨淵宰了不可。

言貴趁機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現在不是說的好時機。你要是不信,過了今晚十點,你就什麽都清楚了。苗青玄的性格雖然不怎麽樣,但我可以保證,他絕對會重用我們!”

盧臨淵一愣,道:“十點?”

言貴岔開話題道:“我要走了,跟不跟我一起,就看你自己的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