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恢複了正常神情,淡淡道:“想知道答案,等你能站穩時再問我。”

阿風張了張嘴 ,沒再追問,抬步一點一點向外挪動。隻挪了兩三米,他忽然腿一軟,身體一側,倒在了地上。

牆邊的葉明早被林征嚇破了膽,扶著牆偷偷往外溜。

這時盧森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被一個兄弟挽詳站在飯館另一端觀戰,眼見葉明想跑,不由大叫道:“狗明站住!”

葉明嚇了一大跳,撒腿就跑。隨著他的逃跑,他的手下也紛紛從地上爬起來,狼狽地朝飯館外跑去。

林征扭頭看了葉明一眼,隨即不再理他,扭回頭看向旁邊倒在地上的阿風。

盧森有心去追,奈何肋骨斷裂處疼得要命,隻好眼睜睜看著他們逃離。店門處,言貴見林征沒有攔葉明的意思,索性站到一邊,任他們離開。

林征走到倒地的阿風身邊,半跪下來,隻見後者痛得臉上抽搐,卻咬著牙沒出聲。他想了想,mo出一根鋼針,說道:“你要信我,就別亂動。”伸手掀開了阿風的衣服下擺,露出肚子,卻見那處一片淤青,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黑紫一片。

阿風沒說話,卻配合地平躺好,任林征動作。

林征右手針起針落,飛快地在他肚子上紮了十多針。最初每一針起落時阿風都是一個抽搐,但七八針後,疼痛竟已經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很顯然,林征下針起了效果。

收針後,林征沉聲道:“淤血我已經給你放掉了,後麵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息,在沒有完全恢複前,你最好不要再動手。”

這時盧森在兄弟們的挽扶下走近,二話不說,撲地一聲跪倒在地。

? 林征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皺眉道:“幹嘛?”

盧森忍痛大聲道:“今天沒你我就掛了,沒其它話,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恩人!”說完這幾句,他一個前仆,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林征啞然一笑,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不再把我當敵人?”

“那當然!”盧森靠著兄弟挽扶才能再跪起來,忍痛道,“在我盧森的地盤上,你就是自己兄弟!”

林征暗忖你這算盤倒是打得好,自己把關係定了性,是想趁機找個好幫手是吧?不過現在他也是有求於人,並不反駁,隻道:“那你先幫我一個忙,給他找個地方休息,而且絕對不能動他,能答應嗎?”

盧森張開大嘴,硬是半個字都沒吐出來。

就在剛剛,他還被阿風踩在腳底下羞辱,現在要他忍住報複的心思,他還怎麽在人前稱大哥?

“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男子漢。他的能力你也看到了,如果能趁這次機會把他拉攏,你的前途怎麽樣,不需要我多說。”林征看穿他的心思,補充道。

盧森心中怦然一動。

阿風這種一個人打二十個還穩勝的家夥,絕對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要是真的拉到自己手下,那不久的將來,說不定澄原就是自己的了!

地上的阿風自始至終都能聽到兩人的話,卻一直沒開口

盧森猛下決心,回頭打了個手勢:“把他給我抬到樓上去,好好照顧,不準有半點不禮貌,明白嗎?”

兩個小弟不情不願地走近,一左一右地蹲下去扶阿風。兩人都被阿風揍過,雖聽老大的話,不得不扶他,但顯然心裏非常不樂意,扶阿風時動作略顯粗魯。

林征心內一笑,沒有說話。隻要他們不做出大動作,影響阿風的傷勢,就一切ok。

言貴走近道:“奇怪,怎麽沒人報警?”要是在江平,發現這麽大的衝突,警察早來了——當然,江平幫事先打過招呼的例外。

一聲冷語傳來:“誰說警察沒來?現場所有人都是嫌犯,給我舉起雙手,靠牆蹲下!”

眾人愕然看過去,隻見外麵圍觀人群正在散去,但往外散開的人堆中,卻有一個麵貌俊偉的年輕人向店內走近,一臉威嚴之氣。不少人聽到他的話,都停步回頭觀看,無不心喜:“好戲還沒完!”

林征愕然道:“曾警官。”

來的正是曾光,此時他板著臉走進店裏,冷冷道:“少在那套交情,我來辦公,私事放後麵說!”

周圍的人無不色變,其中不少是認得曾光的,登時忐忑起來。

林征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一臉古怪:“你說你這身便裝是來辦公的?”

曾光瞪了他幾秒,突然神情變化,戲謔一笑:“有眼光!事實上我是剛好路過這裏,嘿嘿!”

林征哭笑不得。

這個曾警官不笑的時候威嚴氣十足,但是除此之外說話、做事都像個十足的混混,風格更是走的黑道風,讓人很難捉mo他到底怎麽回事。

盧森還算機靈,打了個手勢,示意其它人離開。曾光臉色一變,喝道:“我說能走了嗎?”

所有人登時停住。

林征呆看這一幕。這家夥越看越像黑社會大哥,做派、風格都這麽有違常理。

盧森硬著頭皮道:“曾哥,弟兄們在這玩兒,沒犯啥事,你何必為難大家?”

曾光似笑非笑地道:“我一個人,你們這麽多人,來,我在這站著,宰了我,當今天什麽也沒發生過。”

他敢隨口說,盧森哪敢真這麽做?訕訕地道:“曾哥,你說笑了。我跟這兒招待朋友呢,沒啥其它事。”

曾光看他兩眼,又看看林征,神情忽然緩和起來:“真奇怪,中午這家夥還揍了你那麽多兄弟,到晚上你們就朋友了?盧森,告訴我,我像傻瓜嗎?”

林征有點明白過來,曾光該是剛剛到,沒有看到之前激戰的部分,所以在這來回間接地逼問事情緣由。

言貴在他身後低聲道:“林哥,走嗎?”他做事謹慎,心想既在異地,跟警察發生糾葛不是什麽好事,所以才有這提議。

曾光耳尖,霍然轉頭看著言貴:“沒我的話,從這店裏出去,我保證你十分鍾內就會被抓到拘留所。怎麽?想進去了?”

言貴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沒吭聲。

林征莞爾道:“曾警官,不就爽了你的約,沒去吃飯嗎

?哪至於這麽大火氣?這事是我欠你的,正好這就是飯館,在這開一桌咋樣?宵夜,我請,當賠罪!”

盧森等人都不知道曾光曾約林征一起晚上吃飯的事,無不聽得愕然,暗忖這個從來沒見過的林征居然跟曾光這麽熟。

曾光斜著看了看店裏:“你說在這裏?”

林征目光掃了一圈,滿店桌椅早之前被葉明的人砸得亂七八糟,遂使個眼色:“盧老板,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盧森看了看曾光。

曾光哼了一聲,說道:“正好肚子有點餓,宵夜就宵夜吧,動作麻利點,等久了我就隻好找別家了。”

林征笑道:“盧老板有傷在身,想麻利也不行。我看這樣,你先去醫院,這裏找個人招呼我們就行。曾警官,來,我們這邊坐。”同時向盧森使了個眼色。後者正忍著肋上劇痛,當然樂得遵從,見曾光沒有反對,忙依言而行。

十來分鍾後,森哥稻香館內被清理得幹幹淨淨。為免再被人圍觀,店裏的夥計索性關上了店門,擺開一桌,陸續上菜。

林征和曾光兩人坐在桌邊,就著新鮮炒就的菜肴喝酒。兩人都沒有扯進之前 發生之事的話題,閑七閑八地有說有笑,盡聊些趣事逸聞。

盧森那些夥計都是他手下的兄弟,聚在另一邊重新開了一桌,也不敢大聲喧嘩,悶頭吃菜喝酒。言貴深知在林征旁邊,自己不過是個配角,也不上桌,索性離開稻香館,自顧去把自己的車開過來,就在車裏等著。

轉眼一個小時過去,林、曾兩人酒足飯飽,看著滿桌的殘羹剩菜,後者拿了根牙簽剔著牙、打了個酒意濃濃的飽嗝,似笑非笑地道:“當了警察我才發現,最大的好處,就是到哪吃飯都有人請,省了我多少飯錢。”

林征暗忖恐怕隻有你這種警察才是這樣,換了像是陸亭、封洛、方玲嫣那種警察,哪會像你這樣心安理得地吃?表麵上卻笑了笑,說道:“這頓該的,七點本來想去找你應約,哪知道臨時遇上了點事,所以……”

曾光斜著眼看他:“臨時遇上點事?不會是和其它人吃飯吧?”

林征微微一愣。

這句看似隨意的話,在澄原這陌生的地方,他卻不由謹慎思考。曾光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知道自己去和苗青玄吃飯?

曾光突地“哈”了一聲,笑道:“林老弟,我隨口一說難道還說中了?”

林征心思一轉,一臉坦然地道:“你還真別說,晚上我確實是陪人去吃飯了。唉,早知道就不去那邊了,一頓飯吃得悶出鳥來!早知道不去那邊,還不如找你!”

曾光拿剛剔過的牙簽輕輕在桌上敲著,若有所思地道:“其實我約你吃飯,就隻是好奇,像你這樣一個厲害人物進了澄原,到底是為什麽來的。”

? 林征微微一笑:“出差而已,在這呆不了兩天。”

“哦?是嗎?”曾光啞然一笑,“隻是呆不了兩天,就先和盧森手下大打出手,然後跑這裏來端人家老窩?要是讓你呆久了,澄原的黑社會還不掀起腥風血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