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走不久，釘子就從不遠處走過來，看到自己哥們兒在保安室外呆呆站著，戳了他一下：“小光你傻了？”
小光回過神來，推了釘子一把：“你才傻了！剛才林哥過來找你還錢，喏，這個拿著。”
釘子一怔：“你說林哥？”
小光點點頭：“他還說多的錢請咱們喝東西，釘子，你說咱們是不是該跟林哥表示表示？”
釘子奇道：“表示啥？”
“請他吃頓飯什麽的，這樣的人物，你說你見過沒有？沒見過吧？大方、豪氣，而且那身身手……”小光眼裏露出崇拜，比劃了幾下，“要是學得到，那可帥呆了！”
“就是就是！”釘子連連點頭，旋即有點沮喪，壓低聲音，“我看林哥多半是黑社會的，皓哥說了，咱們這些尋常老百姓還是少接觸點比較好。”
小光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黑你的頭黑！我聽說他是華龍武校的武術教練，正經人！”
釘子精神一振：“要真是這樣，那我要去華龍報個名！”
啪！小光在他腦袋上搧了一記：“還報名！你給得起那學費嗎？”
兩人正鬧著，旁邊忽然有語嬌喝：“林征算什麽東西！小心跟他學學殘了你們！”
兩人嚇了一跳，轉頭一看，一個漂亮女孩站旁邊，一臉的慍色。
這女孩正是方玲嫣，兩個小時前就回了家，卻沒看到林征在，她不知怎麽的心裏一陣失落。在家裏看了會兒電視，沒見到林征回來，有心想打個電話問他在哪，想起之前打電話時周蓉蓉在他旁邊，一時又沒了打電話的情緒。過了一會兒，腦子裏又不斷在想他會不會趁著天黑了對周蓉蓉不利——這人不是還對自己無禮來著？周蓉蓉跟著他出去太危險了！
興奮地想給周蓉蓉打電話，還沒打通又猶豫起來。這樣貿然打過去，萬一人家好好的，問起來不是好尷尬？難道直接說：“我怕你被那個流氓給耍流氓了！”
悶了一會兒，方玲嫣肚子餓了，隨便做了兩個菜，邊做邊考慮是不是要多做幾個，萬一林征和周蓉蓉呆會兒回來還沒吃飯，怎麽說也是室友，房子又是周蓉蓉給介紹的，該給他留點？
最後還是決定隻做自己吃的，沒吃？餓死活該！臭流氓！
邊在心裏罵邊吃飯，吃完了林征和周蓉蓉還沒回來，方玲嫣百無聊賴，這才出去散會兒步，沒想到散完回來立刻聽到兩個保安在說林征，忍不住插了句嘴。
釘子和小光認出她是那個剛搬進來的警察，沒敢多說，自顧回了保安室。方玲嫣心思也不在這兒，快步往小區裏走去。
到了2棟樓下，方玲嫣走到自家門前，拿鑰匙正要開門，忽然想起什麽，退後幾步往樓上看了看，臉色一變。
燈亮著！周蓉蓉的屋子！
方玲嫣心裏一緊。
難道那個臭流氓一回來就上去耍流氓了？
正想著，麵前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林征站在門口愕然問道：“我聽你到半天了，怎麽還傻站著不進來？”
方玲嫣看看樓上，又看看他，臉上一紅，忙低著頭從他身邊擠了過去：“讓開！”
林征莫名其妙，看看外麵的鎖孔，回頭道：“你鑰匙還要不要？”
方玲嫣這時才想起鑰匙還插在門上，忙奔回來把鑰
匙拔了出來，噔噔噔地跑了進去，進了自己房間，“啪”地關上了門。
林征關好門走回客廳，正要坐下繼續看電視，忽然想起一件事，走到方玲嫣的房間門口，砰砰砰地重敲了幾下：“出來出來！有重要的事！”
房門打開，露出方玲嫣不悅的臉。
林征攤開手掌，伸到她麵前。
方玲嫣怒道：“你幹嘛？”
“房租！”林征一點也不客氣，“人家周蓉蓉給你墊的房租！難道你想賴著不還？你這個人也太沒人性了，都墊了好幾天了你還不還，是想住霸王房嗎？”
方玲嫣這才想起來，租房那天是周蓉蓉幫著墊交了三個月房租，頰上微紅，說道：“誰要賴了？這幾天太忙，忘了！今天沒那麽多錢，明天取了給她。”
這時外麵傳來開門的聲音，兩人看過去，卻是周蓉蓉開門而入。
林征忙迎了過去：“蓉蓉，你洗好了？”
“就兩雙襪子。”周蓉蓉點點頭，看到方玲嫣在她房門口，心裏一動，借著林征的身體擋著自己，玉容一沉，壓低了聲音，“約法三章第二條！”
林征苦著臉：“不是……她剛回來，我問她要房租來著！”
看著林征一臉苦相，周蓉蓉忍不住笑了起來，橫他一眼：“饒了你！”繞過他走了進去。
林征在後麵跟著，問：“你怎麽沒穿那套衣服？”
“新衣服要洗了再穿。”周蓉蓉邊說邊走，不忘跟方玲嫣打招呼，“方警官，你吃飯了嗎？”
“吃了。”方玲嫣心不在焉，忽然問，“你買新衣服了嗎？自己買的？那流氓給你買的？”
林征的眼睛瞪時就圓了。流氓？我都變性了我！
周蓉蓉看著林征的表情撲哧一笑，拉著方玲嫣坐到沙發上，興致勃勃地跟她聊起剛才買衣服的經曆起來。她們倆坐了長沙發，林征又不敢過去擠，否則要麽違背約法三章第一條，要麽違背第二條，隻好獨自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著周蓉蓉，心裏直叫可惜。
這時周蓉蓉又換了一套家居休閑裙，長到小腿，顯得輕鬆自在。這要是換了那套新衣服，該得多性感啊！說不定還能拉到自己房間裏談談心，嘿嘿！
方玲嫣聽周蓉蓉講林征戲弄那個西裝男，不由得聽得笑起來。她也是對炫富的人沒好感，主要還是從黃岡業身上積起來的。剛認識那段時間，黃岡業經常提到他家世如何如何，導致方玲嫣直接把這家夥的印象分降到了零。
再聽到林征最後竟然買了那套價值不菲的衣服，方玲嫣立刻警覺起來：“他怎麽這麽有錢？錢哪來的？”在她心裏，林征的錢肯定來路不明，保不定從哪搶來偷來，或者販毒賺的黑心錢！
周蓉蓉笑了起來：“方警官你怎麽忘了，林征有個好姐姐啊。”
方玲嫣一愕。是啊，劉雨跟林征的關係那麽好，給他點零花錢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
想到這裏，她故意轉頭問道：“林征，你跟你姐關係挺好的，為什麽不去幫她的忙，反而要找個薪水這麽低的工作？”
“你怎麽知道我薪水多少？難道你查過我？”林征反應非常快。這個惡女人，肯定跑到趙騰飛那兒查我過我的情況！
方玲嫣哼道：“你本來就不是好人，我是警察，做點預防查查怎麽
了？別打岔，快說，你怎麽不去幫你姐？她隨便給你個工作，薪水也該比現在多幾倍吧。”
林征完全不準備回答：“個人隱私，不告訴你！”
“你！”方玲嫣正要生氣，忽然眼珠一轉，回身摟著周蓉蓉胳膊，“周蓉蓉肯定也很想知道，對吧周蓉蓉？”
周蓉蓉確實有點好奇，但是她卻不想讓方玲嫣借自己的名義來探林征的底，微微一笑：“我覺得肯定是個人喜好問題。劉姐的公司是賣女人東西的，林征一個大男人肯定放不下臉去。”
“知我者蓉蓉也！”林征看出周蓉蓉是在幫自己，嘻嘻一笑，“我說方警官，你別老想挖我的底行不行？我一正經人，被你非逼著承認是壞人不可，你說你對得起你這身警……對得你身的警察身份嗎？”他說得溜了，脫口就想說“你對得起你這身警服嗎”，忽然發覺她現在是便裝，趕緊改口。
方玲嫣奸謀未逞，哼了一聲，話題一改：“關於宋衛平的事……”
“別讓我看到那混蛋！”林征隻聽這個名字就怒不可遏，“不把他大卸八塊，我就不叫林征，叫何征！”
方玲嫣撇撇小嘴，有點不屑一顧的意思：“蛤蟆打嗬欠，好大的口氣！你試試打他，我第一個把你銬到局裏！”
“我知道你們那破地方就是個是非不分的地兒！”一說起“局裏”，林征的火氣上來了，“明明一個罪犯，偏偏把他放了！破地方出破人，我看你十有八九也是……”
周蓉蓉嚇了一跳，忙打斷他道：“林征！”不斷給他打眼色。再怎麽說方玲嫣也是警察，當著人家麵指著鼻子罵，這不找死麽？
方玲嫣卻出奇地沒有生氣，沉默下來。
對於宋衛平這件事，她真的無話可說。說到正義感，她絕對比林征強多了，當時還親自跑去和局長據理力爭，但是柯天南一句話把她說得沒了脾氣——你現在有證據嗎？
的確，宋衛平翻了供，小偷翻了供，兩個當事人都矢口否認，那段錄音立刻失去法律性。想治宋衛平的罪？法製社會，要的是證據！
後來她冷靜下來，覺得宋衛平一定是走了關係，隻是暫時不清楚他是怎麽走的。那個打給徐剛的電話沒有錄音，什麽也說明不了。而來自總局的指示，雖然是由徐剛他爸發出的，但是也是有理有據，畢竟在公眾麵前，要是國家執法單位都沒了形象，還有什麽法紀可言？
所以對於林征的指責，盡管心裏不服，方玲嫣仍然沒辦法回應。她為自己是警察而驕傲，但是也為自己是警察而無奈。
林征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冷靜下來知道這事不能怪方玲嫣，要不是她打電話來，自己還不知道一件小小的偷竊案還有內幕呢！他拿得起放得下，坦然道：“方警官，對不起，剛才是我衝動了，我向你道歉！”
“沒事。”方玲嫣有點不知所措。這個流氓居然會跟自己道歉？破天荒頭一次！
房間裏靜了一會兒，周蓉蓉忽然起身道：“天晚了，我也該去睡了。”邊說邊向林征使眼色，看後者悄悄打了個“保證”的手勢，這才放心離開。
林征送她上了樓回來，看方玲嫣還在沙發上發呆，也不跟她說話，自己去洗臉刷牙。約法三章第二條，自己可得好好遵守，不然周蓉蓉一發火，把第三條給來個猛的，那就有的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