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眾人在包間內坐定,分為兩桌,一桌是曾軒和苗擅獨對,另一桌卻是林征、言貴和苗擅兩個手下對坐。隻有跟著曾軒來的兩個保鏢堅持不入座,仍是堅守自己的職責。

林征一直留意苗擅的動作,見他沒有把附在文定腰後的蟲子收回來,心裏已經明白了。這家夥記恨文定對自己動手,又不想在曾軒麵前表現得太小氣,所以故意把蟲子留在文定身上,恐怕後者離開粥樓後,那蟲子就會下口叮咬。

同時他也留意隔壁桌的動靜,暗感奇怪。開餐後,曾軒也不客氣,當普通早餐一樣吃東西。而苗擅也沒說什麽不對勁的東西,像個正常的陪客,找著話題和曾軒閑聊。

過了好一會兒,眼看曾軒快吃完早餐,苗擅終於話題一轉,切入今天來的正題,小心翼翼地道:“曾小姐,這次我冒昧邀請你共進早餐,多謝你能答應。今天我來的目的……”

曾軒忽然放下了筷子,抬眼看著他,一臉不高興地打斷他的話:“你能不能在我吃飯的時候停一會兒?一直啪啦啪啦說個不停,還要不要人吃飯了?”

苗擅登時尷尬住口。

旁邊的林征差點笑出聲來。

這女孩最擅長的事,就是打斷人的話,苗擅這個聲被嗆得夠狠!

不過他也聽出究竟來,今天的見麵,其實是苗擅主動做出的邀請,曾軒跟他顯然沒什麽關係。隻是她為什麽要接受這約見,則又是另一個讓人不解的問題了。

吃完早餐後,曾軒飲水瀨口完畢,站起身來:“今天多謝苗先生的盛情款待,下次有機會我再請你。”

苗擅忙站了起來,陪笑道:“一頓早餐而已,不用掛在心上,嗬嗬。對了,曾小姐,今天我找你,除了想……”

“時間也差不多了,那我先走一步。”曾軒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再次打斷他的話,“順便提醒你一聲,雖然我十點才有課,但我從來都是提前半個小時去做準備。就這樣吧,走啦!”

苗擅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有點措手不及,呆看她向門外走去。

林征強忍著笑意,低頭專心吃東西。一次可能是性格問題,兩次就說明曾軒是故意不讓苗擅把話說出來。連他都能看出來,苗擅當然也不會看不出來,這下有好戲看了!

等曾軒走到了包間外,苗擅才回過神來,急忙追了出去。兩個手下趕緊停下了筷子,也追了出去。

林征看看言貴,後者問道:“怎麽辦?”

“當然要跟著嘛,人家特意請我們來看好戲,這臉得賞。”林征低笑道。

兩人跟出去時,苗擅正隨在曾軒旁邊朝樓梯口走去,後者心不在焉地聽著前者說話,卻每每在前者想說出目的時亂以他語,打斷他的話頭。連著四五次下來,苗擅就算是頭豬都該明白怎麽回事了,臉色開始不自然起來。

出了粥樓,雙方一起走到停車場上,曾軒客氣地道:“就這樣吧,苗先生,我先走一步了。”

“等等!”苗擅一改之前的笑臉相陪,臉色嚴肅起來,“曾小姐,這個請你務必收下。”

曾軒詫異地看著他遞過來的一個巴掌大精美小盒子,沒有去接,問道:“這是什

麽?”

苗擅再次露出笑容:“一點小小的心意,希望你能笑納。”

曾軒接過盒子,直接解開了上麵的包裝帶,打開盒子,露出裏麵的東西,登時一愣。

幾步外,林征也看清了那盒子裏的是什麽,不由瞠目結舌。

竟是一顆拇指大的鑽石!

“來得匆忙,沒能準備周全,請曾小姐海涵。”苗擅唇角已經揚起了得意的笑容,態度卻還是謙遜無比,“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個小禮物,自己留著沒用,覺得曾小姐可能會比較喜歡它,所以就冒昧相送了。”

曾軒呆了好一會兒,才把目光從鑽石上抬起來,臉色古怪地道:“你這不是贓物吧?”

苗擅差點被一口氣咽死,忙陪笑道:“當然不是!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的,你如果需要,我這裏還有鑒定書和發票……”

“那我就奇怪了,你平白無故送我這東西做什麽?”曾軒再次打斷他的話,“難道你想追求我?對不起,我對老年人沒興趣。”

包括林征在內,眾人無不傻眼。

老年人?

事實上苗擅雖然並不年輕,但也就在三十多歲的樣子,乃是男人最輝煌的壯年,離老年人差著一大截。曾軒這麽說,擺明了是故意的!

曾軒忽然一轉頭,補了一句:“要追我,也要換個年輕點的來,比如那邊那個小胡子哥哥。”

正偷笑的林征登時一僵。

她在看自己!

所有人都順著她目光看過去,苗擅的臉色再次大變,嘴唇動了幾下,說不出話來。

曾軒唇角微露一線笑容,一轉身,上車去了。

看著車子駛離,林征和苗擅都是臉上陣陣抽搐,臉色更是難看得要命,當然是因為不同原因。

過了好一會兒,苗擅才恢複了正常,笑道:“看來阿忠兄弟的魅力遠不是我這老年人能比啊。”

林征心裏恨不得立刻把曾軒拖過來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搧個七八十下,表麵上隻好苦笑。

“擅哥,那位小姐有眼無珠,阿忠哪來那麽大魅力?”言貴忙插話打圓場。

苗擅笑了笑,轉身朝著麵包車走去:“算了,回去吧。”

眾人上了車,開車離開了停車場。剛走沒多遠,駛到一個路口,左側忽然有人大叫:“停車!”

眾人愕然看過去,隻見旁邊一輛出租車正和麵包車並行,副駕上的人正滿臉怒色地衝著這邊大叫。

“停到路邊。”苗擅冷靜地道。

麵包車停了下來,那出租車立刻停到了它前麵,副駕上的那人開門下車,衝到麵包車副駕外麵,喝道:“你給我下來!”

苗擅眉毛一挑,沒有說話,後麵的手下卻跳下車,走到那人麵前:“你哪來……”

話還沒說完,那人單手一抓,腳下同時起絆,“撲”地一聲,苗擅那手下幹幹脆脆地被摔了個狗吃屎。

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仍瞪著苗擅:“你給我下來!”

後麵的言貴和林征都看出這人身手不錯,動作利落,顯然是個練家子,均是大感奇怪,不明白這個陌生人為什麽突然跑來找苗擅的麻煩。

苗擅鎮定地

道:“你是誰?”

那人寒聲道:“你管我是誰!下車!”

開車的那手下大怒,正要下車,卻被苗擅抬手攔著:“你留車上,我來處理。”

後麵的言、林兩人見苗擅開門下車,不好還留在車上,忙跟了下去。

“我下來了,你想說什麽?”苗擅站在那陌生人麵前,冷靜地道。

那陌生人年約不過二十多歲,麵相英偉。此時他臉上全是怒火,喝道:“是不是你對我哥下毒?”

眾人均是一愣,隻有苗擅若無其事地道:“下毒?你哥是誰?”

那陌生年輕人冷笑道:“少給我裝蒜!你自己下的毒手你自己知道!”

言貴適時踏上前,擋在苗擅和對方之間,不悅道:“講話講清……”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陌生年輕人已一手抓肩、腳下再次起絆。但言貴打架經驗豐富,早有準備,立刻雙手一推,想推開對方抓來的手。哪知道那年輕人手勢一變,本來要抓他肩膀的手抓到了他手腕,“嘿”地一聲,言貴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摔倒在地。

林征輕咦一聲,看出這年輕人的動作和之前在粥樓時的那高壯男文定很像,隱隱猜到了怎麽回事。

苗擅臉色一變,冷冷道:“你再這麽無理取鬧,可別怪我不留情麵了!”

年輕人仰天一個哈哈:“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我要怕了你,就不叫文鋒!”

苗擅凝神他片刻,突道:“我突然改變了主意,你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把我殺了我也沒關係。”

眾人均是一愕。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言貴失聲道:“擅哥,這……”

“不要攔他,讓他殺了我,事後所有人都不得追究。”苗擅完全恢複了他指揮若定的姿態,臉上甚至浮起少許微笑。

年輕人也愣了一下,懷疑地道:“你搞什麽鬼?”

苗擅輕描淡寫地道:“因為我突然想起你是誰了,所謂你哥,應該就是之前在粥樓無理取鬧的那家夥吧?不錯,我對他用了毒,你要有怨氣,盡管朝我身上撒。不過……”

年輕人文鋒不耐道:“有話直說!甭給我兜圈子!”

苗擅淡淡地道:“你隻要碰我一下,我就不會把解藥交出來,就讓那家夥跟我一起下地獄去吧。”

文鋒一震,失聲道:“這還有解藥?!”

“你不信?那就動手吧。”苗擅哼道。

文鋒猛地撲了過去,卻沒有動手,雙手抓著苗擅的肩膀,激動地道:“快把解藥交給我!”

苗擅寒聲道:“你這算動手?”

文鋒嚇了一跳,趕緊鬆手:“不不不!我隻是有點激動,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旁邊的幾個人都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隻有看見苗擅使飛蟲附在那個高壯男文定後背的林征明白過來。想必是剛才糾紛結束後,苗擅還是沒壓下心裏的那口氣,讓飛蟲叮了文定,結果後者的同伴發現他出了問題,所以情急之下,才跑來找苗擅的麻煩。早前文定動手打苗擅時,後者曾試圖用過蟲子,結果第一次時被前者發覺。對方該也是因為這點,才猜到後來的中毒和苗擅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