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劉斬送出公寓樓後,看著他坐上出租車離開,林征才回身朝商應街的方向走去。剛轉出路口,他立刻停了下來。

再往前多走幾步,左轉就是商應街,但是此時街口上已經被人用警戒線封了起來,線內是十多輛不同的車子組成防線,把街口給攔了起來。車子以裏,有不少穿著平常難得一見的製服的人員持槍警戒。

林征倒吸一口冷氣,終於確定了心中早就有的猜測。

那些人員中,赫然不但有普通警察,而且還有武警;不但有武警,而且還有兵哥!

早在之前發覺那公寓樓的人被人提前遷走開始,林征就心內起了疑。後來出街後,和商應街平行的那條街竟然商店關門、行人盡無,更是讓林征確定了心裏那猜想。

能做到這些的,除了政府別無他人!

現在看到這陣仗,林征完全可以肯定,在整條商應街的外圍,都已經被人偷偷預告清空,以騰出一個圍剿的環境。而下令做這些的,就目前林征的了解,隻有一個人會這樣不惜血本、不惜代價地做。

曾品國。

澄原市市長曾品國,嫉惡如仇,視黑社會為畢生最大勁敵,不共戴天的仇人。這種人怎麽可能接受一個黑社會性質的教派的“合作”請求?苗擅正好錯誤地形成了相反的觀點,而林征也沒有例外,早前知道曾品國和苗擅見麵時,他心裏也存了那觀點,那就是“曾品國會和黑社會合作”。

這是致命的錯誤。

不遠處一個武警銳利的目光掃過來。

林征立刻轉身就走。商應街這片原本是富人區,現在卻是個人流稀少的地帶,加上這邊動靜非常之大,基本上沒有路人敢在這圍觀。林征要是這麽靠過去,又用毛巾捂住了嘴臉,不被這些武警判斷成可疑對象才怪了。

一個念頭忽然浮起。

不知道言貴會不會……

林征拋開了這想法,越走越快,努力把精神轉移到其他事上。

烏苗教的人不能幸免,言貴又怎麽逃得脫這天羅地網?以曾品國的口啤來看,對這些人肯定是趕盡殺絕,言貴能活著出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假如兩人的關係還是剛來澄原時的那樣,言貴就算被人大卸八塊林征都不會皺一皺眉頭,但是現在已經有所不同。言貴明言要跟他,如果任由言貴生死不知地留在這裏,他無法讓自己平靜地離開。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遠遠超出了他來前的計劃。曾品國這個本來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的“第三者”,成功地一舉成為整件事的主角。

接下來怎麽辦?

是結束在這裏的事,回到江平,然後和摩根一起去西陲進行下一個刺殺任務,一舉把烏苗教的最高領導人給滅掉?還是呆在這裏,搞清言貴的生死,同時查出那個藏在暗處的另一方勢力?

深吸一口氣後,林征停了下來,把毛巾除掉,扔到了旁邊的垃圾筒裏。這裏已經是離商應街足有四五條街的一個街口,那些正對烏苗教進行圍巢的人並沒有追來,林征鎮定地站在路口上,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第一件

要做的,就是搞清言貴的生死。但是現在商應街仍在衝突中,他沒法找到心中已經想定的那人選,去確定那邊還沒結束的事。

上了出租車,他說道:“澄明大道,謝謝。”

十分鍾後,出租車在澄原最著名的大道——澄明大道內停了下來。

林征付了車錢,下車環視一周。

這裏離商應街那邊已經非常遠,完全沒受到那邊的衝突的影響,行人到處都是,車流如織。

事情就是這麽奇妙,並不遙遠的地方正進行著生死衝突,但這裏的人卻仍然活在他們和丨諧和平靜的生活中,完全想不到殘酷的事正在發生。

澄明大道是澄原的四大“古道”之一,早在澄原還沒建市時,就已經存在。建市後,政府對大道進行擴建,並對澄原大道進行文化渲染,美其名曰“千年古街”,完全把它當成了一個旅遊項目來處理。

當然,這是在不影響其實際的交通功能的前提下。澄明大道同時也是澄原市最大的交通要道之一,寬闊的街麵上車流不斷,往來的行人也是相當之多。

劉斬所說的地址就在這街的中段,一個相當上檔次的賓館內。林征信步而行,不到三分鍾,就來到了“澄明大賓館”下麵。

劉斬所住的608號房間是個大套間,房門緊閉。林征到了608外麵,按響門鈴,掃視了周圍一圈,突有所覺,望了斜對麵的一扇房門一眼。

那是611室,房門同樣是緊閉的,但是林征卻感到那裏似乎有人在門後窺望自己。原因很簡單,窺視孔的光線本來是一種恒定水平,但是當他按響了門鈴後,他發覺那門窺視孔中透出的光線突然變暗。造成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房間內開著燈,然後之前沒人在門邊,現在突然有人移到門後擋著了房間內的燈光。

林征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靜看608的房門,腦中思緒飛快轉動。

劉斬來這,既然帶了文定等人,也可能還帶有其它人。這麽多人不可能隻住一個房間,說不定611就是他們的另一個房間。

門後傳來腳步聲,片刻後門後,一個麵無表情的年輕人出現在林征麵前。他個子和林征相仿,身形要更粗丨壯一些,模樣倒是普通,但是此時他的眼睛中分明地透出悲憤,和他刻意做出的淡漠不符。

不過林征感到他的憤怒並不是針對自己。

“你找誰?”那年輕人客氣地問。

“我找劉館主。”林征露出一個燦爛微笑。

那年輕人聳然動容:“你就是……請進吧。”說著讓開了入口。

林征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徑直到了客廳,一眼就看到正深鎖雙眉的另一人。後者年紀和劉斬相仿,起身道:“你好,我師父在臥室等你很久了。”

林征不禁錯愕,多看了他一眼,一時沒想到這人居然也是劉斬的乖。

“林老師你終於來了!”一間臥室門突然打開,劉斬興奮地從門內出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騙我!”

林征暗忖你倒是有自信,表麵上傲然道:“我林征答應過的事怎麽會爽約?”

劉斬走向他,突然一愣:“你……你是林老師?”

林征瞬間反應過來,笑道:“我遇到點事,臉上有偽裝,讓我先借個廁所用用。”

五分鍾後,林征從廁所裏出來,已經把苗擅給他擦來改變膚色和眼形的藥膏給清洗掉。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仍然保持著來澄原時自己做的偽裝,這也是劉斬所認識的“林征”的模樣。

“廢話就甭多說了,來,大家一起動手,把沙發拉開,騰個能讓人平躺下去的空間出來。”林征出了廁所,幹脆地指揮道。

生死攸關,劉斬毫不猶豫地指揮兩人配合他,騰出空地後,又依林征的吩咐在正中平躺下來,渾身衣服脫得隻剩一條內丨褲。早在之前看到愛徒文鋒被叮咬後,居然隻撐了幾分鍾,而自己卻能撐到現在,劉斬已經對林征神乎其神的“針術”產生了信心。反正現在時間緊急,本來就找不到解藥,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先說明,這辦法不是萬能藥,沒法把你徹底治好,而且隻能使用一次,你會隻有三天左右的時間來尋找解藥。”林征做好了準備,沉聲道,“那之後你能不能找到延命,或者是解毒的辦法,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明白!”劉斬仰躺好,毫不猶豫地道,“你動手吧!”

旁邊兩個人也屏息止氣,凝神看著林征。

林征深吸一口氣,mo出一根鋼針,在劉斬小丨腹上mo準一個穴位,猛地紮了下去。他學的針術本來該用鑽針法,把針尖慢慢地鑽進肉內,但是由於他使用的鋼針造型特殊,慢慢鑽研,會給人帶來巨丨大的痛苦,所以他很多時候都選擇了捶針法,事先捏好針身位置,這樣一下就能讓鋼針進丨入他需要的長度。

劉斬很明顯地顫了一下,可見這一針的痛苦。

林征觀察了一下他的神情,知道就算是清醒狀態下他也可以忍受,這才繼續施針。

旁邊的兩人看得目瞪口呆。

針術這東西在平常已是罕見,更不用說這種造型略顯奇異的鋼針。每一擊下去,劉斬都是一個明顯的顫動;隻三針下去,他額上已經布滿了汗水,足見這針帶來了多大的痛苦。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近半個小時後,林征才長舒一口氣,停了下來。

在他麵前,劉斬身上已經紮下了超過三十根鋼針,密密麻麻的,看著都讓人頭暈。不過奇怪的是劉斬精神越來好,雖然臉上有很明顯的忍痛表情,但本來已經開始出現的死灰色退了不少,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到他臉上的異常。

“好了,維持這狀態十分鍾,就可以拔針了。”林征在最近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略露一絲疲態。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用心地施出這麽複雜的針術,別看隻是紮針這麽簡單的動作,但是對體力和心力的消耗非常大,以他的身體素質,也不禁感到少許疲憊。

他使用的辦法,是通過穴位的刺激,來提升人體機能的強度,從而硬扛毒素帶來的負麵效果。這辦法在一般人身上的效果可能會很有限,但是在劉斬這樣的武術家身上,因其身體素質遠勝常人,所以會有相當好的效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