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好,正好這時孟金從樓下上來,他趕緊道:“我幫你勸人去了,想開點,大丈夫在世,關鍵是要去做,成不成功等老天爺說了算。嘿!孟哥!買的啥東西?我幫你提吧。”說著迎了過去。

孟金買了兩大袋水果,先把一袋遞給盧森,跟後者客氣了幾句,說是請兄弟們吃的。等盧森心不在蔫地道了謝,示意旁邊的小弟接下後,孟金才轉頭對林征道:“剛剛我聽到新聞,說曾品國的兒子曾光死了,這事你知道嗎?”

林征一怔。

之前他搶苗擅來引走群蟲時,曾光還沒被蟲咬,所以林征一直以為曾光現在安好,哪知道居然死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林征mo出來看了一眼,立刻接通:“喂?是我林征。”

那頭傳來一個無措的聲音:“我……我……我哥死了!”正是曾軒。

林征確認了這消息的可靠性,卻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道:“你節哀順變。”

曾軒沉默下來。

林征等了十多秒,突然聽出那邊竟在低泣,登時大駭道:“你不會是在哭吧?!”逗美女他拿手,但是應付美女哭泣,這事他從來不擅長,立刻慌了。

“我……我哥死了!”那頭的哭聲立刻增大,曾軒像發泄般哭喊出來,“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

“你現在在哪?我來找你。”林征勉強保持冷靜,心中暗罵這個時候曾品國到底在幹嘛?怎麽不過去安慰他女兒?

“我……我還在武術隊……”曾軒邊泣邊道,“我……我不敢去醫院……”

林征當機立斷,道:“你等著,我很快到!”

掛了電話,他不顧眾人訝異目光,衝下樓去,攔了輛出租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市武術隊。

坦白說,林征對曾光的死並不覺得可惜。之前後者任憑苗擅殺害無辜者的做法,足以證明他絕非善類。林征無意為了一個無辜者找曾光的麻煩,但是也不介意曾光就這麽了帳。和苗擅相比,兩人其實可以算是一類人。

但是曾軒不是林征。

從曾軒的經曆,以及曾家父子對她的疼愛,完全可以看出這個受盡侮辱的家庭內充滿了彼此的依賴性。換句話說,曾家父子疼愛這個女兒和妹妹,而曾軒則對她的爸爸和哥哥也是同樣珍惜。這兩方任何一個人死去,都會給另一方帶來崩潰性的打擊。現在的曾軒,顯然就在這種狀況下。

可以想見,接到曾光逝世的消息時,曾軒心中是何等震驚。這個為了救自己的父親甘願拋開自尊接受恥辱的女孩,內心其實和外貌一樣柔弱,她堅丨硬的話語隻不過是一種掩蓋脆弱的假象,根本不堪一擊。

車上的林征歎了口氣。

自己該怎樣安慰她?

到了市武術隊,林征找遍了訓練室和教練辦公室、休息室,都沒能找到曾軒,隻好給她打電話。

“你在哪?”林征劈頭就問。

“我……我不知道……”曾軒像失神一樣喃喃說了一句,頓了一下,才道,“我……我在廁所……”

林征一時愕然,隨即明白過

來。

她一定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脆弱麵,所以才躲到廁所去哭泣。

“哪裏的廁所?”林征冷靜地問道。

半分鍾後,林征到了訓練室的女廁所門外,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啊!流丨氓!滾出去!”洗手台前一個正整理內丨衣的中年女人看到一個男的進來,登時驚叫出聲,抬手就是一記長拳攻過去。

林征輕鬆地側身避過,冷冷道:“等你年輕二十年,再來罵我流丨氓吧!出去!”手一探,推在了那穿著教練服的中年女人左肩後。後者驚呼中飛快地向前跌走,幾步就跨出了廁所門。

“曾軒?”林征再不理她,轉頭輕喚。

其中一個隔間的門緩緩被拉開,露出滿臉淚水的曾軒。

“林征……”曾軒哽咽道。

林征深知這時候一個脆弱的女孩需要什麽,一個箭步踏前,輕輕攬她入懷,緊緊擁住,柔聲道:“大聲哭出來吧,我會一直聽著的。”

這句話像觸動了曾軒最後撐著的一根神經,她“哇”地一聲,大哭出來,淚水瞬間浸透了林征身處的T恤。

門外的那中年女教練已經提著一根兒臂粗的棍子進來,看到這情景,她一怔停步。過了幾秒鍾,她悄悄退出了廁所,順手把旁邊“正在維修”的警示牌放在了門外,拉上了廁所門。

一時間哭聲盈空,在整個女廁所裏來回穿梭。

林征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這句話是他過來的這段路上再三參考記憶裏極少數的言情片,總結出來的台詞,現在看來,真的起了作用。

一般來說,心靈處於崩潰邊緣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把壓力完全釋放出去,現在這種失常的痛哭,正是曾軒發泄的一種方式。

足足哭了十來分鍾,曾軒的哭聲才低了下去。

林征輕輕拍著她後背,為她混亂的呼吸舒導氣息,也不說話。這時候“做”顯然比“說”要合適得多,尤其是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比較好。

一個念頭忽然飄起。

她好像沒穿內丨衣,背上完全mo不到內丨衣的痕跡。

下一刻他趕緊斂回心神,這個時候瞎想顯然不合時宜。

又小聲哭泣了七八分鍾,曾軒的哭聲終於停住了。她無力地抱著林征的腰,臉蛋緊緊貼在他xiong前,雙肩輕輕抽丨動。

林征感覺時機已到,低頭柔聲道:“不要怕,你哥雖然出了事,但是你爸還在,而且還有我也會陪著你。”

曾軒明顯地顫了一下,仰起螓首,慘然道:“可是我哥……我哥……”說著又嗚咽起來。

林征抬手輕拭她臉頰上的淚痕,輕聲道:“他這麽疼你,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你哭成這樣子,他肯定會傷心的。來,別哭了,我陪你去醫院吧。”

曾軒漸漸抑住了哭泣,忽然推開林征,抬手拿袖子擦掉淚痕,說道:“如果我是我哥,一定不會願意我現在去看他,因為他不想我傷心。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林征被的想法搞得一愣,道:“去哪?”

十來分鍾後,兩人在澄原的市中心下了

車,站在本市最高的建築商業中心大廈麵前。曾軒已經把臉上的淚水擦了個幹淨,隻剩下微腫的眼眶能證明她曾經哭過。一下車,她就拉著林征往大夏裏走,也不說話,神情平靜得讓人心傷。

林征也不問她,隻管跟著走。

上了電梯,曾軒直接按下了ding樓26樓。電梯啟動,樓標迅速變化,兩人始終沒出聲,電梯內部一直保持一種令人難受的靜寂氣氛。

出了電梯後,曾軒直接朝走廊盡頭走去,不一會兒到了一扇小鐵門前。她從口袋裏mo出一串鑰匙,找到其中一把,打開了門上的鎖,推門而出。

林征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哪來的這門鑰匙?”

曾軒沒說話,徑直向前走。林征跟出去後,才發現這是個露台,並不是很寬,樓邊有護欄保護。

這時曾軒已經走到欄杆前,林征跟了過去,向樓外眺望,隻見半個澄原盡收眼底。

“這裏是整個澄原視野最好的地方,這邊可以一眼看完半個澄原。”曾軒伏在欄杆上,喃喃地道,“剛到澄原的時候,我心情一直不好,我哥為了讓我開心,就帶我到這裏來。他告訴我,經常看看寬闊的地方會讓人心情好起來,於是從那之後,我幾乎每天都會拿著他設法配來的鑰匙,到這裏來眺望風景,風雨無阻……”

林征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語,以抒發心內的傷痛,也不吭聲,隻管聽著。

“果然,不久之後我就拋開了舊時的心情,全心投入到澄原的新生活中。”曾軒的眼睛又濕了,“再後來,每次我哥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拖著他來這裏,把他告訴我的話再告訴他,他每次都會心情好轉。這裏的回憶,都是那麽美好,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林征心內暗歎。

人總是有多麵性,盡管曾光這個人性格不咋的,但他對自己妹妹還真是非常不錯。

曾軒忽然安靜下來。

林征陪著她伏在欄杆上,感覺著遠方飄來的微風,眺望著前方開闊的空間,心情漸漸也起了點變化,感覺像是什麽煩惱都在遠離自己。

這地方還真的ting有用的。

“哥!”

曾軒突然用盡氣力,對著外麵的空間大聲叫了出來。

林征愕然看她。

“哥!我會好好活下去的!”曾軒越叫越大聲,聲音遠遠傳出去,迅速被空間給吞沒。

林征終於有點明白她為什麽要來這裏,心情終於徹底放鬆。

她是要藉這個紀念價值濃厚的地方來使自己振作。

從這個角度來說,她是已經決定不被這打擊擊倒,十足的好事。

“哥!你安心地去吧!”曾軒喊得嗓子都是有點啞了,眼淚已經狂湧而出。

林征突然興起衝動,忍不住也大叫:“曾光!你妹妹很漂亮,不用擔心她沒人照顧!你就放心地去吧!”

“你!你胡叫什麽?”正完全陷在自己那傷感世界中的曾軒受了一驚,脫口中嬌嗔。

林征嘿嘿一笑:“我說的是實話,女孩兒家長得漂亮肯定不缺人照顧,而且你還能有挑選的餘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