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這位大哥請問尊姓大名是?”李禦重新看向盧森,等後者自報了姓名,才接下去,“為了表示誠意,我先簡單說一下我為什麽會冒犯貴地。是這樣的,因為某些事故,我奉命到這裏來向一個仇人討債,查出對方住處。但當我到達那裏時,沒找到要找的人,卻聽說森哥去那裏辦過事,所以追查到了這裏。不過等我進丨入時,這裏已經隻剩下地上這位昏迷的兄弟了。”

林征有點明白過來。對方說是“討債”,恐怕很有可能是去暗殺,否則哪需要派這個很顯然無論身手還是處事都非常不錯的大光頭過來?隻是不巧劉斬已經離開,而他的手下也因盧森去抓人而退了房。

盧森看了林征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李哥想問啥?”

李禦認真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抓他們的人。”

盧森再看林征一眼。

林征知道不可能瞞下去,爽快地代答道:“是我讓他抓的。”到了這一步,再糾結什麽自己隻是讓盧森“查”而不是“抓”已經沒了意義,還不如坦白爽快點。

李禦看向林征,點頭道:“看來今天談話的對象是這位兄弟了,請問尊姓大名?”

“免尊姓林,單名一個‘征’字。”林征鎮定地道,“先說明,我所知道也相當有限,答不上來可別怪我。”

李禦微微一笑,說道:“我會有一定的判斷。你為什麽要去那裏抓人?”

林征簡單地道:“為了一個小孩子。”

李禦眼睛一亮,道:“看來我們的目的差不多,那我剩下的問題不多了:你和滕嶽館主什麽關係?”

林征愕然道:“你不是去‘討債’的嗎?怎麽又扯到找人上了?”

“債可以有很多種討法,”李禦意有所指地道,“可以找到人,那又何必費其它的事?我破例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吧?”

林征明白過來。這家夥肯定是和劉斬有仇的那廝派來的人,來此的唯一目的,就是正如劉斬所預料,破壞劉斬討好滕嶽的事。如果能搶先找到藤隨風,當然劉斬就沒了討好的辦法,同樣可以解決問題。

由此可見,對方其實並沒有下定決心要殺劉斬,至於是為什麽,暫時還不知道。

“本人是台州市華龍武校的武術教練,和滕館主有過不打不識的交往,這樣解釋,不知道李哥滿不滿意?”

李禦露出恍然神色:“原來如此,嗯,明白了。下一個問題:你是怎麽知道該到這裏找人的?”

旁邊的盧森聽得莫名其妙,不過也不敢插話。他如此,他小弟更是站在後麵不敢吭聲,一個個呆看李、林兩人。

“簡單點說,霸天武館上下不少人跟我關係不錯,這回答足夠了嗎?”林征意味深長地道。

李禦眼中掠過一絲訝然,沉聲道:“你怎麽會和霸天武館關係這麽密切?”

林征哈哈一笑,道:“奇怪,一個無名之輩居然也有資格跟霸天武館這種地位崇高的地方有密切關係——這才是你想說的吧?”

李禦被他說破,也不否認,道:“我承認,答案呢?”

“空口說會很

麻煩的,有空去台州做點功課,你會明白我為什麽和霸天武館關係密切。”林征卻沒打算跟他詳解。

李禦沉yin片刻,道:“行,我會對你進行調查,當然如果沒有問題,我們會像沒見過麵一樣,以後我不會來麻煩你。我的問題到此為止,多謝兩位合作,再見。”說著站了起來。

“等等!”

李禦愕然看向林征。

“你的問題問完了,現在該輪到我了。”林征保持抬手攔住他去路的姿勢,“告訴我,我怎麽才能相信你確實是三玄堂的人,而不是其它人假冒的?”

盧森等人均是一呆,同時想起了這個確實很重要的問題。

身份是對方自我介紹來的,但如果對方隻是在騙人,那這回臉就丟大了!

李禦啞然一笑:“如果我解釋不了,你會怎樣?”

林征淡淡地道:“我不得不考慮你與我要抓的人是同夥,留在這裏是為了拖延我們的時間,或者探聽我們的虛實。對於這樣的結果,我會深表遺憾。”

李禦哈哈大笑道:“有意思!要是有時間,我還真想跟你們切磋切磋,不過時間緊迫,我也隻好選擇最節省時間的那條路了。”

盧森等人鬆了口氣,還以為他要拿出什麽證據來,突見李禦手一翻,剛才那把手槍已經握在手中,槍口直指林征,登時全都僵住。

隻有林征麵不改色,眼睛一直盯著對方雙眼,抬起的右手也沒有放下的意思。

李禦喝道:“讓開!”

盧森很想出口叫林征讓道,但是怎麽也說不出口。畢竟他和林征之間,弱勢的一方怎麽也不可能是後者,林征要聽他的才怪了。

“我真覺得奇怪,你隻讓我讓開,而不一槍殺了我。”林征忽然開口。

“我說了,這決定隻是為了最節省時間。”李禦認真地道,“至於我的身份,無須向任何人證明,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隻要不影響我行動,就都沒關係。”

林征突然頰上笑容綻放。

李禦反應非常快,登時警惕起來,向後一縮。但隻縮到一半,林征右手已經閃電般上托,將他持槍的右手給托得揚起來,兩人之間登時再沒任何攔阻,林征左腳一個側高踢,飛快攻向對方空門大開的右肋。

撲!

李禦及時扭臀,拿屁股肉多處硬扛了這腳,登時被踢得向左方跌出去。但他基本功相當不錯,隻跌出一步就站穩了腳步,然而林征一擊得手,後續攻擊立刻連環發出,雖左手不能使用,但他格鬥時渾身上下無處不能成為武器,由手到膝再到腿腳,攻擊像水銀瀉地般不斷施出,動作又快又猛。李禦隻多招架了三下,就被林征一膝ding在了右手手腕上,槍支脫手飛了出去。

林征占了上風,卻不進反退,猛地躍向槍落處。

同一時間,李禦震驚中手腳不停,飛快地閃到盧森旁邊,左手已不知道從哪mo出一把匕首,橫在了盧森脖子上。

林征接住手槍,轉身過來,愕然道:“你幹嘛?”

李禦冷哼道:“沒想到還是個深藏不露的,別動!否則我宰了他!”

林征轉

身過來,啞然一笑:“難道你以為我奪槍是為了殺你?看清楚點,我這是要殺你嗎?”說著舉起了右手,將手中的槍展示出來。

李禦登時一呆。

林征拿著的地方是槍管,根本不是槍柄!

“坦白說,我隻是要試探你是不是敵人,至於你是不是三玄堂的,我都無所謂。”林征毫無壓力地走了過去,把手裏的槍遞出。

李禦左手中的匕首仍然橫在盧森頸上,右手一探,把槍接了過去,冷冷道:“看來我暫時可以擺脫敵人的嫌疑了。”

“如果是敵人,剛才我故意去接槍,把整個後背那麽大的破綻露給你時,你就該是從背後扔我匕首,而不是拿來挾人,我說得對嗎?”林征含笑道。

李禦愕然道:“你怎麽知道?”

“一個人身上藏著同樣規格的冷兵器超過兩件,就要考慮他是否擅長暗器攻擊,這是我學到的基本判斷標準之一。”林征目光落到他腰上,“你藏了至少三把匕首,可見這是你擅長的暗器。沒用暗器手段,就說明你來得毫無惡意。”

“好眼力!閣下的來曆,我會查個清楚。”李禦由衷地讚了一句,放開盧森,順手把手槍插回了腰後。

他身上帶的匕首確實是三把,也確實是他的秘密武器,沒想到居然被林征給看穿了。對方這份眼力,外加剛才展現出的身手,足以證明其不凡仍在他估計之上,登時引起了他的興趣。

林征打了個響指:“慢走,不送。”

李禦轉過身去,停了片刻,道:“真希望下次有機會能和你真正地切磋一回。”

林征笑了笑,沒說話。

李禦再不遲疑,大步朝門外走去。

等他出了房子,盧森才道:“林哥,那綁回來的那家夥還要不要追?”

林征搖頭道:“不用了。森哥,這幾天多謝你幫忙,我要走了,再見。”

盧森吃了一驚:“你要離開澄原了?”

“走了!”林征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子。

對方專門趁盧森和林征離開時來救人,時機把握得這麽好,顯然是有備而為。照林征估計,救人的該是劉斬留在澄原的其它手下。而之所以選擇不在賓館裏阻攔,而選擇之後偷襲,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盡量減少曝光度。

從這個角度來考慮,劉斬並不知道三玄堂已經派了人到澄原。要是在以前,林征還考慮和劉斬合作,幫幫這家夥,但是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整件事開始蹊蹺起來。目前林征手上還有急事,所以立刻決定放棄幫忙找藤隨風,再怎麽說,還是自家的事為要,其它事的優先級肯定要低一級。

正如慕容掠所說,人總是為自己的利益優先,一般人是這樣,林征也不例外,甚至是慕容掠自己,也是遵循這一點,才會不斷滿足他自己的想法,做那些荒謬的心理遊戲。

離開無冬巷,林征毫不猶豫地坐上出租車,往澄原長途客運站方向而去。澄原再沒有留下來的意義,烏苗教因為曾品國的襲擊而元氣大傷,短時間肯定沒有再騷擾江平的實力。沒了這層顧慮,摩根他愛玩啥玩啥,林征無須再和他一起去西陲冒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