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那人啞然一笑,指著寧蕊道:“你問她,我玩弄她的感情了嗎?”

林征沉喝道:“慕容掠!”

慕容掠絲毫不為他的喝聲所動,微笑有如刻在臉上般。

“玩弄與否,你和我心裏清楚。”林征冷冷道,“感情的事我無權幹預,但我警告你,如果不在對寧蕊造成更大的傷害前抽身,將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寧蕊雖然和他沒什麽深丨入的關係,但是畢竟是曾幫過他的人,從道義上他不能放任她受害。

旁邊的寧蕊終於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

慕容掠頰上笑容加深,溫言道:“盡管今天的主題不是這個,但是我不介意和你多說幾句,回答我幾個問題,你自己會明白,你這做法是多麽可笑。第一個問題,你認為寧蕊成熟嗎?”

林征微微皺眉。

不是因為這問題不好答,而是他突然意識到,慕容掠是在不斷向自己發出測試。

換句話說,如果自己某次回應不妥,他很可能會因此失去興趣。更要命的是,慕容掠的心性已經不能用“正常人”來考慮,萬一失去興趣,他要是隨手給林征的對手來點幫助,那絕對是毀滅性的!

慕容掠沒有放過他任何表情,含笑道:“看來你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麽有深度。”

林征深吸一口氣,眼中神采陡起,愜意地靠到沙發背上,輕鬆地道:“我可以幫你猜猜要問的到底是什麽問題。第一,寧蕊她是否成熟;第二,寧蕊她自己是否心甘情願;第三,她和我林征有什麽關係;第四……沒第四了,下麵就是結論,無論你是否玩弄她的感情,都輪不到我林征來說話,對嗎?”

寧蕊驚訝神情掠過,卻沒有說話。

慕容掠眼中一亮,欣然道:“簡單的小測試看來你是能夠完成的。好吧,既然這樣,寧蕊的話題可以放過一邊,現在說你的正題。”

林征淡淡地道:“你是一個旁觀者,還是一個遊戲參與者?”

“原來你讓寧蕊約我,就是為了這個奇怪的話題。”慕容掠饒有興趣地道:“怎麽說?”

“在我的這場遊戲裏,你如果隻是一個旁觀者,我會默認你的存在。但是,”林征逼視對方,“如果你想參與進來,那我就會把你計算在內。”

慕容掠啞然一笑:“我是真的好奇了,在我麵前,你就是一個弱者,假如我參與,你怎麽把我計算在內?”

林征笑了笑:“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慕容掠輕輕地敲了敲沙發背,若有所思地道:“那你該知道,問我這問題是毫無意義的。慕容掠如果會限定自己的行動準則,那就不是慕容掠了。”

林征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明白了,那就是說,你不會刻意去幫助我的對手,對嗎?”

“不,你理解有所偏差。”慕容掠搖了搖頭,“不是不會去幫,而是想幫就幫,不想幫就不幫。當然,這同樣適合於你。說不定哪天你遇到什麽危險,我會伸手助你一把。哈!保護自己的玩具,不也是每個人的正常心理嗎?”

林征眼睛一亮:“很好,終於可以證明你

給我吞下的東西不是毒藥了,否則哪會有什麽‘哪天’呢?”

“嗬嗬……”慕容掠笑了起來,“你真會腦補,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正麵告訴你那是不是毒藥的。說不定它是像巫曆他們擅長的那種慢性毒藥,會在某天你正忙個不停時發作,而我卻不肯給你解藥。”

林征心中歎了口氣。

剛才他那麽說,隻是故意試探,假如慕容掠回答“沒想到你居然猜到”或者說“真會自作聰明”之類,那都可以讓他獲得肯定答案,從而采取正確的應對。但是慕容掠非常狡猾,根本不予正麵回應,讓他的試探完全落空了。

“親愛的玩具,如果沒有其它事,那你可以離開了。”慕容掠看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我還要和這位漂亮的女經理辦點事,當然是不符合第三者在場的那種。”

林征回過神來,肅容道:“最後一件事,也是我今天找你的最主要目的——我抓住的那個自稱曹一刀手下的女人,是不是你派來的?”

慕容掠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林征起身道:“答案我知道了,再見。”

慕容掠聳聳肩:“慢走不送。”

林征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關上門後,寧蕊忍不住問道:“你們剛才最後說的什麽意思?他怎麽突然就說知道了?”

慕容掠伸手拉她坐在自己旁邊,說道:“我什麽都不說,他則是在裝腔作勢。”

“裝腔作勢?為什麽?”寧蕊詫異地問道。

“他想反擊我。”慕容掠唇角笑意加深,“真有趣,很久沒人敢跟我對玩心理戰術了。”

寧蕊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哦”了一聲。

慕容掠側頭看她,手掌輕扶她頭發:“你好像一點也沒有要為他說點什麽的意思。奇怪,按常理說,你們之間發生過人情的交互,你會對他心存一定的感情才對,雖然這感情不一定非和男女有關。”

寧蕊美眸深注在他臉上:“換了是別人,我一定會幫他,但是既然是你,我隻會幫你。我喜歡你,就是那麽簡單。”

慕容掠啞然一笑:“是嗎?”

“不是嗎?如果不是因為我是那麽簡單的人,你怎麽會對我有興趣?”寧蕊理所當然地道。

慕容掠探首在她額頭輕吻一記:“你說得對。”

離開順東商貿城的林征還沒走出大門,就給豐叔打去了電話:“把那女人放了。”

“女人?噢,你說的是那個曹一刀的手下?為什麽要放了她?”豐叔奇道。他正依林征指示的“熬鷹”法來熬那女人,多兩天就能成功,沒想到林征居然讓放了她。

“她不是曹一刀的人,是某個心理變丨態的惡作劇。”林征哼道,“再審也沒價值,放了她。”

盡管剛才慕容掠沒有回答半個字,但林征仍是在刹那間明白了自己被耍了,那女人就像慕容掠讓寧蕊遞來的“毒藥”一樣,是他另一項玩弄人性的遊戲。

原因很簡單,在問出那問題後,林征敏銳地發覺慕容掠的唇角弧度提升了一線。那是非常微小的變化,但逃不過他的眼睛。

是在得意。

可想而知,慕容掠已經搞清了台州黑道的大勢,明白林征對曹一刀的顧忌,所以才會玩兒這種小把戲。

如他所說,“規則”兩字不存在於他的行事風格中。

掛斷了電話,林征步行往二環而去。

這個時候千羽櫻該在喜樂天,他要去把關於慕容掠和寧蕊的事告訴她,讓她心裏有所準備。

其實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寧蕊趕出東城。但是這種做法非常“下乘”,讓林征感到在和慕容掠的“遊戲”中落在下風,所以他決定繼續讓寧蕊留在東城。

他要讓慕容掠知道,就算這樣,他也不會輸給慕容掠的那些小遊戲。

不可否認,這家夥有一種奇特的魅力,而這恰好對經曆坎坷的寧蕊產生致命的吸引力,後者才會這麽輕易就被慕容掠控製。林征甚至認為,慕容掠根本沒有主動去控製寧蕊,而是寧蕊主動向慕容掠求降。

快到喜樂天樓下時,林征突然渾身一震,停下步來。

不對。

慕容掠的水準不該這麽低,足以稱為心理大師的他,對神情的控製應該是極高水準。如果真的被人戳穿的秘密,他也該有足夠的本事掩藏自己的神情!

那家夥是故意在耍自己!

飛快地撥通豐叔的電話後,林征沉聲道:“豐叔你放了她沒有?”

“五分鍾前放她離開了,怎麽了?”

林征心裏一沉。

在和慕容掠對陣的遊戲中,自己居然這麽輕鬆地就再輸了一場!

“林哥?”那頭豐叔的聲音傳來。

“我沒事。”林征斂回心神,壓下負麵情緒,“豐叔,有沒有可能把她再抓回來?”

那頭的豐叔愕道:“這又是為什麽?”

林征歎道:“我被人耍了。算了,抓不回來也沒什麽,當得個教訓……”

“抓人倒是簡單。”豐叔嘿嘿地笑了起來,“剛才我放她時,就已經派了人跟在她後麵,現在她走到哪都逃不出我的監控,當然為的就是怕有現在這種情況出現,哈!”

林征大喜。豐叔個性謹慎,已經屢屢幫了他大忙。這次被慕容掠耍,要不是豐叔,他就真的什麽臉都丟光了!

掛斷了電話,林征快步走到喜樂天,站在上去時,眼角餘光忽有所覺,不由轉頭看去,登時一震。

二十來米外的大街人行道上,一條纖細身影慢慢走過,模樣憔悴,赫然正是現在該被豐叔重新抓回去的那年輕女人!

怎麽回事?距離剛才的電離已經過了十多分鍾,現在她該被豐叔“請”回去了才對,怎麽一個人走到這裏來了?

她完全沒注意到林征的存在,有點緩慢地沿著人行道一直往前走,很快過了喜樂天的正門,朝市中心的方向而去。

林征心念電轉,mo出手機,正要打電話,手機自己先響了起來,正是豐叔的電話。

“林哥,我派去跟蹤那女人的兩個兄弟被人做掉了!”那頭豐叔的聲音透著驚急和疑惑,“我打電話過去,沒人接,又派了阿強過去找,才發現被人一刀一個在暗巷裏割了喉,那女人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