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側頭看他:“是嗎?但我現在還在懷疑這一趟是不是你布下的陷阱。”

“現在整個南環疆都是你的,你還怕什麽?”摩根若無其事地道,“怕死趁早別出來混好了。”

林征不禁莞爾。

兩人走到街中一棟六層高的公寓樓前,從樓門進丨入,爬上了四樓。

一進樓內,就像變了個世界般,周圍登時冷清下來。

咚咚咚!

摩根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有規律地輕輕敲擊。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露出一張俏臉。

摩根柔聲道:“我回來了。”

那臉的主人愣了片刻,猛地喜色狂現,從門內撲出來,一把抱住了摩根。後者輕撫她香肩,笑道:“兩天沒聯係上,你一定嚇壞了吧?”

旁邊的林征完全呆了。

沙雪號稱“蛇女”,手段毒辣,行事果敢,怎麽也該是個雷厲風行的大姐頭模樣,但眼前這中年女子身材嬌小、模樣清秀,完全看不出有半點大姐頭的架勢。而且憑心而論,眼前這女人雖然年屆中年,但姿色仍然相當不俗,以林征的標準,至少也在70分上下——這還是她已經歲數不小的情況下給的。這樣一個女人,竟會是南環疆市最強的黑道大姐頭?!

可是來前摩根就已經說過,為了隱藏行蹤,減少被發現的機率,他和沙雪是單獨而行,這個藏身處隻有他和沙雪在,眼前這女人應該就是沙雪才對。

兩人相擁了足有一分多鍾,應該是沙雪的那女人才鬆開摩根,抱怨道:“你怎麽回事?嚇死我啦!要是過了三天的約定期限你還不回來,我肯定立刻殺到台州去找你啦!”

摩根啞然一笑:“行了吧,就憑你這小身板,林哥隻要派個小弟,就足以收拾你了。”

沙雪顯然相當敏銳,秀眉微挑:“林哥?”

摩根輕輕扶著她雙肩,溫柔地道:“雪,你好好聽我說,但是不準衝動明白嗎?”

沙雪神情陡然之間像變了一百八十度,露出警惕神色,目光落在旁邊的林征身上:“你先告訴我,他是誰?”

林征燦爛一笑,打了個招呼:“雪姐你好,我叫林征。”

刹那之間,沙雪猛地掙脫摩根雙手,右手已閃電般從腰後mo出一柄匕首,雌豹般向林征撲了過去。

林征側身閃過,順手抓住她tingxiong,扭到了她身後,逼得她沒法再攻擊自己時,他不禁搖頭:“半道出家的吧?動作雖然凶猛,可是拖泥帶水,太嫩了!”

沙雪百掙不脫,怒瞪摩根:“摩根!這到底怎麽回事?”

摩根還沒說話,林征心中忽然一動,插嘴道:“這麽明顯還用多問?你小弟發覺跟你沒前途,轉跟了我……”

“我放你媽的狗屁屁!”出乎林征的意料,這個模樣清秀的女子脫口就是髒話罵語,“摩根什麽樣的人,絕對不會背叛我!”

林征一怔,鬆開手來。

他終於有點明白摩根為什麽說沙雪和他很像了。那種對自己的人毫無保留地信任,和他的行整風格有幾分相近。

摩根拉住沙雪,和聲道:“別

激動,我們進去說話。”

幾分鍾後,三個人已經坐在客廳裏。沙雪像看著殺父仇人一樣恨恨地看著林征,要不是打不過林征,恐怕她早就再撲過去了。

摩根打破僵局,說道:“我的任務失敗了。”

沙雪緊繃著臉:“你不說我也知道。”

摩根苦笑道:“而且我還輸了一個賭約。”

沙雪終於轉頭看他:“到底怎麽回事?”

摩根深吸一口氣,把當天晚上和慕容掠遇上的事說了一遍。

沙雪聽得花容失色,忍不住道:“這個姓慕容的究竟是什麽人?”

摩根解釋道:“慕容軒是我以前接過的一件生意,背景雄厚,當時接這生意時我仍年輕,既是逞強,又為金錢,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惡果。”

林征點頭道:“慕容掠是連我也頭痛無比的對手,你惹了他,後半生肯定很難了。”

摩根看著他:“那你還肯接納我?”

林征若無其事地道:“反正我也準備殺他,多個同伴不好嗎?”

摩根笑了笑,繼續把當天的事情說下去。說到給冷少辰和千羽櫻使用催眠術一節時,他歎道:“我當時深受刺激,一心想要打破他心裏的那觀念。不怕告訴你,我曾經在兄弟情義這事上吃過很大的虧,後來遇到沙雪才略有改變,因此對這方麵的事格外不能忍受。隻是我沒想到,冷少辰竟會做到那種地步。”

刀入手臂,橫拉出五六厘米長的口子,鮮血四濺。

摩根當時完全呆了,不是因為這血腥場麵,而是因為他沒想到冷少辰會自殘!

“他昏迷前,對我說了一句話。”摩根長歎道,“這家夥非常自我中心,我根本沒答應他!”

和我打個賭吧,賭我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林哥的事。輸的那個人,將要聽贏家的話,做一件事。

沙雪聽得呆了,說不出話來。

摩根轉頭看她:“我輸了,所以答應了他。”

沙雪咬著嘴唇道:“他讓你跟姓林的?”

摩根看著她,沒有說話,目光卻漸漸溫柔。

沙雪霍然指向林征,怒道:“你明知道這家夥害我失去了一切!我聽你的話,都已經決定了放棄南環疆,重新在湘文發展,可是這家夥還對我們趕盡殺絕!告訴我,這樣的人,讓我怎麽能和他和平相處!”

林征奇道:“不是黔州嗎?湘文又是什麽地方?”

摩根解釋道:“黔州是重劃行政區域時重新命的名,以前就叫湘文。沙雪是黔州土生土長的老人,所以習慣了拿老名叫它。”

沙雪差點要發狂,氣得兩眼噴火:“我在跟你說正事!”

摩根看向她,柔聲道:“記得我們剛見麵時,你為了留下我,跟我說過的話嗎?”

沙雪嬌軀微震,沒有說話。

“你告訴我,你的仇已經報了,現在想要做的,是讓那些發生在你身上的慘劇不再發生。”摩根平靜地道,“坦白說,我不認可你的觀念,但我喜歡你的執著,那才是我留下來的原因。但是你真的已經盡力了,和烏苗教僵持這麽久,卻沒取得突破性的進展,已經讓

我意識到你的能力已經止於此。但這個年輕人,卻在短短時間內不但成為台州霸主,更讓烏苗教元氣大傷、縮回西陲,甚至還把咱們的南環疆和厲鋒的黔州搶到手。告訴我,你和他相比,誰完成你的願望的可能性更高?”

沙雪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摩根看著她,眼神漸漸溫柔:“前天晚上,我和他深談過。林哥和你真的很像,我相信他會和你一樣,盡全力讓那些慘事不再發生。雪,你該知道,我永遠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選擇。”

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沙雪虛弱地靠到了沙發背上。

摩根站起身,坐到了她旁邊,輕輕摟住她的肩。沙雪不受控製地側身擁住了他,嚶嚶地哭了起來。

林征呆看著他們倆,撓撓頭。

奇怪,自己還留在這幹嘛?

南環疆大酒店,三樓的一個大包間內,林征、曹一刀、靳雲、土仔等一幹人,外帶著沙雪和摩根兩人,齊聚一桌,共立舉杯。

“幹杯!”

林征一聲大叫,帶頭仰頸飲盡杯中烈酒。

周圍的人無不紛紛舉杯,隨他喝盡杯中酒。

眾人坐下後,摩根看向坐在林征另一邊的曹一刀,微笑道:“曹老大前幾天追得我們好苦。”

曹一刀微微一笑,道:“摩根兄舊事重提,是想讓曹某人因為無地自容而退桌嗎?坦白說,我一輩子鎖定目標要追的人裏,你是少數能這麽輕鬆就逃掉的之一。”

摩根莞爾道:“彼此彼此,坦白說,你也是這輩子追摩根的人之中,少數能逼得我逃得這麽狼狽的人之一。”

林征哈哈一笑,欣然道:“這叫不打不相識,來!今晚是為慶功宴,也是給雪姐和摩根的接風宴,大家不罪不歸!”

眾人轟然應喏,再共飲一杯後,林征向沙雪舉杯道:“以後南環疆的事還要多靠雪姐費心,我仍是之前對你說過的那句話——凡是我林征的兄弟姐妹,林征必真心以待!”

沙雪麵無表情地舉杯,說道:“至少在十天之內不要想我會對你有笑容,但這杯酒我接了,多謝你能讓我繼續呆在南環疆!”

在座眾人無不會意一笑,看著兩人碰杯飲盡。

沙雪終於答應跟林征後,後者立刻下了決定,讓前者繼續做南環疆黑道的大姐頭,雖然同時派出了幾個原本貧民區的兄弟來輔助她,但明令一切大小事務,由她說了算。林征這杯酒,正是為這件事而敬。

宴後,各自散去,曹一刀和林征一道離開,走在酒店外的大道上時,前者忽然道:“你真這麽放心讓沙雪繼續呆在這?”

要知道沙雪在南環疆做大姐已經多年,人脈很廣,如果她要起異心,隻要一番設計,很容易就能重新把南環疆給完全地奪回來。

林征灑然一笑:“你當我那句深情表白是假的嗎?一切我林征認為可以結交的兄弟或者姐妹,都值得我真心信任。假如我真的看錯了她,那失去南環疆也是我該受到的懲罰。”

曹一刀側頭看他,露出古怪神色。

林征一把推開他的臉,怒道:“再用這種搞基的目光看我,小心我揍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