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及僥幸,一抬眼間,已看到林征撲到眼前。

一念突起。

完了!

“住手!”

台下的俞天侖大叫一聲。

林征哪聽他製止,左手一把抓住不及閃避的長槍槍杆,右拳已旋轉衝出,直落雲長風麵門!

雲長風有心閃避或者格擋,但還沒動作,已感到右肋和xiong口同時劇痛難忍,已再提不起力量及時防禦,心念登灰。

呼!

勁風將他額心頭發都吹得向兩邊分開時,全場靜下來。

林征保持著衝拳姿勢,但拳頭止在雲長風額頭兩厘米處。

雲長風愣了片刻,才道:“怎麽不打?”

林征左手力量陡發,已把長槍奪了下來,敏捷地退開兩步,才冷冷道:“殺你,不是我最好的選擇。”說完轉身,跨丨下武場的台子,大步朝道場外走去。

“站住!”

兩名道場弟子飛快地從台上奔下,抓向林征肩頭。

寒光倏閃,林征頭也不回,左手長槍卻一記反撩,逼得兩人不得不改進為退。

雲長風一抬手,止住正要圍上去的弟子,臉色鐵青地道:“把我的燕雲槍留下!”

林征停下了腳步,左手將槍頭下尾上地平舉,倏然下插。隻聽一聲石裂聲響,下麵鋪地的青石板竟被生生插裂,長槍沒下近半,直入地內。

林征慢慢鬆開手,淡淡地道:“你,有臉拿嗎?”末字落下,大步再起,朝外而去。

俞天侖這時才回過神來,趕緊跟了上去。既然對方江滿腔惡意,那他也沒必要再跟對方客氣,連句“再見”都省了。

兩人離開後,眾弟子麵麵相覷,見雲長風臉色鐵青,亠也不敢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雲長風臉色才稍微緩和,緩緩道:“把公孫斷給我找過來!”

旁邊的弟子趕緊答應,卻又忍不住問道:“師父,燕雲槍怎麽辦?”

“讓它留在那裏!”雲長風悶哼一聲,捂住了右肋。剛才雖然擋住了林征的那記神來之拳,但勁道仍是透槍而過,震得他肋骨處現在還痛得要命。

但他心知,這傷還不是最重的,最重的是林征剛剛受傷時,揮中他xiong口的那拳。當時一口氣憋著,還不覺怎樣,現在才感到xiong口悶得要命,很有可能震傷了內髒。

雲長風長吸一口氣,勉強站直,目光落在長槍槍杆上。

林征。

這家夥到底什麽來曆?竟然這麽強!

回武協的公交車上,俞天侖看了旁邊的林征一眼,淡淡地道:“我還以為你暴走了。”

林征笑了笑:“可以這麽說,但也可以說不是。當我憤怒的時候,我一方麵會像普通人憤怒時一樣情緒極端,但另一方麵卻也會更加冷靜。”

俞天侖點點頭:“原來這就是你能及時住手的原因。”

林征笑容消失,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哼道:“所謂的名宿不過如此,不問是非黑白,隻知道強勢傷人,雲長風不過公孫斷的翻版,不值人尊敬。”

俞天侖皺眉道:“我了解的雲長風該不是這樣的人才對,不過算了,

事情已經發生,就沒必要再多想。不過從這件事也可以知道,公孫斷現在恨你入骨,不會放棄報複,以後要更加小心才是。”

林征瞥了他一眼:“我像是坐等人報複的人嗎?”

俞天侖微愕道:“你想怎麽樣?”

“想殺我,就要有付出同等代價的覺悟。”林征唇角浮起笑意。

不管是在台州,還是在燕京,又或者在任何一個地方,誰想要殺他林征,就一定要承受他的反擊,無人可以例外。

俞天侖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明天比賽正式開始,你不會因為這點傷就退場吧?”

林征mo了mo脖子,沒有說話。上麵的淺痕早在上車時就被他抹上了清淤愈膚膏,已經愈合,根本不會影響他的比賽。

“雲長風也會參賽,不知道他會不會遇上你?”俞天侖忽道。

林征淡淡地道:“不會,因為這次的武術大賽,他已經沒機會上了。”

俞天侖對武術知之甚少,眼力欠缺,沒有看出雲長風的傷勢,不由愕然看他。

林征卻已經把目光移向窗外,看著外麵繁華景象。

十五天的比賽,到最後剩的人必然是業界高手,肯定不會少掉燕京“四館六道場”的其它人,他們會否像雲長風一樣,站在公孫斷那邊呢?

第二天一大早,林征就爬了起來,在院子裏練了兩輪拳,熱好了身,正好看到曾軒從她房間出來,欣然道:“師父,要不要跟徒弟來兩招?”

曾軒愣道:“你叫我什麽?”

“師父啊。”林征笑嘻嘻地道,“我從你那兒學的預判術,當然叫你一聲‘師父’也是理所當然。”

曾軒哼了一聲,走近道:“我不想在你開賽前打傷你,想要比,等全國大賽結束再說吧!”

林征想起昨天的事,問道:“你認不認識雲長風?”

“當然認識,去年我還和他交過手。”曾軒說道,“這個人渣當時在我手下沒走過三十招,氣得差點吐血。不過坦白說他的拳腳功夫遠遜於他的長擊槍法,我贏得有點勝之不武。”

“人渣?”林征睜大了眼睛。

“幫著公孫斷,不是人渣是什麽?”曾軒滿臉不快,“昨天的事我已經聽俞校說了,千萬不要讓我遇到他,否則我一定當麵罵他!”

林征哈哈大笑。

曾軒個性直率,對人的喜惡也很明顯,這也是讓他很喜歡她的一點——當然,此“喜歡”不同於彼“喜歡”。

早飯後,眾人在院子裏集合,準備出發前往本次大賽的比賽地——國家體育中心。臨行前,俞天侖對眾人簡單地說了幾句,無外鼓勵和打氣。

他說完後,林征走到中級4班眾學員麵前,沉喝道:“我們的目標是什麽!”

十二名學員異口同聲地吼出來:“全國冠軍!”

“行!”林征一聲斷喝,“出發!”

和台州體育中心相比,位於燕京東二環的國家體育中心絕對是個“大家夥”,不但麵積遠遠超過前者,而且設施的完整、檔次以及各種場地的規模,都遠在前者之上。

為此,盡管參賽隊伍遠遠超出台州市武術大賽之上,

整個全國武術大賽也隻在國家體育中心進行,十五天的比賽,將完成數百支來自全國各地的隊伍和個人的競賽,決出最終的全國大賽冠軍。

比賽的項目也比台州市武術大賽要多,最大的區別,就是有器械賽。比如台州市武術大賽上,隻有學生團體賽,而全國大賽就有學生團體器械賽,相應的,個人賽也是如此。

但器械賽使用的器械有嚴格規定,所有鋒利、尖銳的地方都經過了處理,盡量減少傷亡的可能性。而且器械隻有一類,也就是說,無論參賽者是用棍還是用刀,都在一組競技。

華龍眾人在國家體育中心前下了車,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此時才七點半,還沒到入場的時間,所有來者都聚在大門外,把一個超過十畝的門前廣場給站得滿滿當當,各異的服飾盡皆展現。

掃了一眼,林征忽然看定一個方向,示意學員們靠近:“看見那邊的隊伍了嗎?”

旁邊的朱鍾搶著應聲:“看到了。”

林征惡狠狠地道:“要是遇到這種武術服的對手,在規則範圍內給我往死裏打!”

秦玉昆愕道:“為什麽?”

曾軒走了過來,輕描淡寫地道:“因為他們是燕雲道場的人。”

這話一出,登時群情激憤。昨天的事經由俞天侖的口,這些家夥早就知道了,現在對燕雲道場的人格外憎恨——敢算計我們老師,找死!

趙騰飛忽然低聲道:“他們過來了。”

不需要他說,其它人也看到了身穿燕雲道場武術服的十多人滿麵怒氣地朝著他們走過來。

林征打了個手勢,秦玉昆等人呼啦一下,從後麵站到了前麵,把林征等老師輩的擋在後麵。

對方走近後,在三步外停下,帶頭一人闊臉濃眉,英氣十足,喝道:“姓林的!有種站出來!”

朱鍾一步踏前,冷冷道:“想跟我們老師講話,你不配!”

帶頭那人怒道:“你再說一遍!”

朱鍾哪會怕他,哼道:“燕雲道場可真有一套,教個弟子出來連話都聽不清,這身體是往回練了吧?”

這諷意十足的話登時惹來對方怒火難抑,呼地一下,十多人一起逼了上來。

這邊中級4班的學員也是紛紛踏前,和對方大眼小眼地瞪得不亦樂乎,隻差個導火索,就能立刻開打。

“這是怎麽回事?”一聲輕咦傳來。

林征等人轉頭看去時,曾軒動容道:“是韓醉。”

林征莫名其妙:“這又哪根蔥?”

趙騰飛神色凝重地代答道:“四館六道場之一的永鎮武館館主,也是去年全國賽個人徒手組的季軍,精擅鴛鴦腿,號稱‘腿派元老’。”

這邊解釋還沒完,燕雲道場帶頭的那年輕人已恭敬地向韓醉鞠了一躬,說道:“韓館主,您明鑒,這些家夥欺人太甚,害得我師父沒法參賽,請您為我們主持公道!”

韓醉年約四十來歲,從頭ding到額前的頭發全被剔光,隻剩腦後一綹紮成了短辮,在脖子上繞了一圈。但這種異常的發型非但沒有讓人感搞笑,反而透出一股濃重的莊嚴之氣,令人不由自主地收斂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