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心念一轉,問道:“你呢?”

“我?”傅彥碩露出苦笑,“坦白說,我隻在白天碰過暮雨,但是也隻是那一次,就差點丟了性命,從那之後我再也不敢碰她了。因為媚蠱還有一項特質,就是一旦有人試圖和它的宿主發生關係,它就會蘇醒並開始釋放**異香,無論當時是什麽時間。”

林征心裏湧過一陣不舒服。

在真正地遇到赫連暮雨之前,因為淩霄甚至黃岡業的描述,他對這女孩有種自行想象出來的形象,原型就是清新的鄰家女孩。但這刻聽到傅彥碩輕鬆地說出“碰過”這種話,就知道赫連暮雨肯定早已經不是清純玉女,而是像她媽赫連煙雨一樣身經百戰。這種現實與想象發生的衝突,讓他不僅自己難受,更有點替淩霄悲哀。

這家夥估計到現在還認為赫連暮雨是不染塵埃的天仙吧?

傅彥碩說道:“相信你也已經猜到了,煙雨身上同樣有這種媚蠱,這是她的體香的由來。隻是和暮雨不同的是,她的媚蠱不受時間和條件限定,她可以自由控製。暮雨身上的蠱就是由她求人種下,但是她自己也沒想到,當媚蠱和暮雨的體質相接觸後,會發生這麽可怕的變化。”

時間回到二十年前。

西南蠻地,仍在四處流浪為生的年輕女孩不慎被毒蟲咬傷,中毒昏迷在野外。

當她醒來時,發覺自己身邊藥香飄動,一個身著奇特少數民族服飾的男人正在為她熬藥。

“你醒了。”男人發覺她醒來,從藥爐邊走到chuang邊,“你臉上那道劃傷我順手給你處理了一下,以後會恢複平整,算是我在你身上做嚐試的回報吧。”

女孩看著他的臉,完全呆了。

這異族男人滿臉皺紋,身體枯瘦,至少也在七八十歲上下。最讓人害怕的是,他的雙眼已經隻剩窟窿,眼眶內一片黑暗,讓人不寒而栗。

“不用怕,我的眼睛早在四十年前就瞎了,為了避免肌肉腐爛損傷頭部,我把它們摘除了。”老男人溫和地說道。

女孩稍稍鬆了口氣,mo了mo臉上,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登時再次緊張起來,結結巴巴地道:“可是……可是……”

“你想說我怎麽能看清楚東西嗎?”老男人邊說邊露出微笑,“很簡單,因為我給自己種了‘目蠱’。”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女孩突然一僵,仰頭就倒。

因為她看到了老男人眼眶內突然探起的怪異蟲首,雖隻有不到筷尖大小的兩點,但那份可怖,已經足以讓從沒見過這種情景的她嚇暈過去。

但也是從那天起,她知道了這世上有一種神奇而玄妙的東西,可以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東西就是“蠱”。

讓她擺脫過去的苦難、走上青雲大道之物,也是讓她陷入悲劇的東西。

兩年後,女孩離開了那裏,遠赴燕京。

目的很簡單,她要出人頭地!

“那之後的十多年,煙雨從最低層做起,一路走到今天。”傅彥碩滿懷感觸地道,“使用的辦法你知道,就是她的身體。但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原本的她清新純樸,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男人殺手,是因為那個老

苗子在她身體裏種下了‘媚蠱’。”

林征微微皺眉,說道:“我好奇的是,如果她隻有蠱惑男人的能力,怎麽會做到人玄堂堂主這麽高的職位?”

傅彥碩反問道:“你認為什麽叫做能力?是能打能殺,還是能統治天下?又或者在科研領域獲得空前的成功?”

林征沉yin片刻,突然歎道:“我明白了。”

傅彥碩微笑道:“明白了什麽?”

“能力無分高下種類,隻在於能否達到一定的目的。我忽視了女人的作用,唉,其實我以前是懂的,隻是今天忽然腦子糊了。”林征苦笑道,“能蠱惑男人的女人,確實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能力。”

這一點宋晚山和宋棉顯然比他理解得更深刻,所以才有了那群“養女”的存在。

傅彥碩點頭道:“你理解得很快,這也是我重用煙雨的原因之一。不過,那也隻是之一,但她其它的能力,就不在我們今天所說的範圍內了。想知道,就加入三玄堂,自己找她去問吧!”

林征岔開話題道:“我很奇怪,她的媚蠱為什麽不會吸取男人的精氣?”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傅彥碩微笑道,“為什麽煙雨已經年近四十,卻還能保持這麽光滑的皮膚,甚至連皺紋都非常少?”

林征愕然道:“你是說她也在吸取?但……”

“但沒有男人因此而死。”傅彥碩接過話頭,“我說過,她的蠱是成熟蠱,最大的表現就是她可以自由控製它的強度使用,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林征心中一震,想到了一個問題。

照這麽說,赫連煙雨其實比她女兒更為厲害,當她想殺某個男人時,隻需要將媚蠱的功用調動到最大,保證沒男人能承受那吸引力。這招看似緩慢,但真要用起來,絕對是妙用無窮,對敵人來說,則是非常恐怖的武器。

連子彈林征都可以避閃,但唯獨這件“武器”,林征半點辦法都沒有。看來如果發生衝突,唯一的辦法就是遠距離狙殺,不能和她近距離接觸。

“媚蠱能將吸食而來的男人精氣,轉化為一種很特殊的營養成份,延葆青春。”傅彥碩繼續道,“讓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相信你不會再告訴別人——你知道暮雨今年幾歲了嗎?”

林征下意識地看了chuang上的女孩一眼,肯定地道:“十八到十九歲的樣子。”對於看人年齡,隻有慕容掠那老怪物讓他看走了眼,但是赫連暮雨顯然不可能是內家高手,他自信絕不會看錯。

傅彥碩含笑看他,沒有說話。

林征詫異道:“你別告訴我她已經超過二十歲了。”

傅彥碩仍是含笑不語。

林征臉色一變:“你要是告訴我她已經三十歲了,我會死不瞑目的!煙雨怎麽也不可能十來歲就生了她吧?”

傅彥碩終於開口,意味深長地道:“你認為生命有多珍貴?”

這突來的一句讓林征有點丈二和尚mo不著頭腦:“在我看來,那是人一輩子最珍貴的東西,但是這個問題……咦?難道你是說……不會吧!”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已經隱隱猜到了一點,臉色大變。

暮雨今年五十七。”傅彥碩輕描淡寫地道,“正常情況下,煙雨應該叫她‘媽媽’。”

林征張大了嘴,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算是對各種奇聞異事已經有相當高的接納力,他仍被這超出自然常理的事震住了。

女兒是母親,母親是女兒!

一念忽然閃過。

赫連“暮”雨,這名字似乎也取得饒有深意,結合剛聽到的秘密,更讓人感到震撼。

“煙雨離開老苗子的五年後,她的母親就因為多年的勞累而積病於身。煙雨為了救母親的命,帶著她回到了蠻苗,找到了那個老苗子。”傅彥碩繼續說了下去,“在付出一定的代價後,老苗子終於答應了救暮雨,給後者種下了另一隻媚蠱。但是暮雨因為生命將竭,沒辦法和媚蠱結合完全,最終變成了現在這樣。”

林征半晌作聲不得。

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那之後,每隔一段時間,煙雨就會找一個精壯的男人和她母親**,不到一年,暮雨不但恢複了健康,而且甚至各種老年特征也在迅速減弱,最終到了今天這模樣。”傅彥碩忽然感懷起來,“但這是用生命換回來的青春,其沉重就算是早已經看破這世上隻有‘利益’兩字永恒的煙雨,也沒法完全承受,所以她把暮雨給藏了起來,不準任何男人接近她。而且為了避免別人懷疑,她更是和暮雨逆反身份,成了今天的母女。”

林征深呼吸了好幾下,才算把震驚的情緒穩定下來,沉聲道:“我沒想到三玄堂堂皇的自我標榜下,居然會為了一己之私,傷害無辜者的性命。”

“第一,如你所說,任何組織都隻是自我標榜,隻有利益才是永恒;”傅彥碩神情絲毫沒有變化,“第二,她找的人,沒一個不是罪大惡極的人。今天如果不是發生了劫案,這位宣館主也不會喪命,這一點,煙雨會盡全力進行補償,但你也懂得規矩,也隻是補償而已。”

林征當然明白這一點,事實上他自己手上沾惹的血腥也相當不少,更沒法確定每個他殺死的人都是真的該死,但世界就是這麽殘酷。

腦中忽然閃過淩霄的身影,旋即是黃岡業癡情的模樣。

這兩人要是知道一心喜歡的絕代佳人,居然是個年近六十的老太婆,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不過轉念一眼,引發他們產生愛念的,估計就是赫連暮雨身上的那種異香,恐怕就算他們知道這是個老太婆,也會繼續喜歡下去。

唉,老淩,你什麽人喜歡不好,偏偏喜歡赫連煙雨她媽,還妄想和她結婚,沒宰了你,已經算是赫連煙雨格外留情了。

想到這裏,林征心裏一陣難受,轉移話題道:“你怎麽找到我的?”

“你跟那幾個日本人一樣,小瞧了三玄堂的實力。”傅彥碩唇角微浮笑意,“在燕京,隻要是我們一心想找到的人,就一定能找到。更何況,那幾個家夥以為綁架了暮雨就能威脅到煙雨,更是天真的想法。昨天那救人的是你吧?如果不是你橫插一手,我的人已經把暮雨找了回來。退一步說,就算當時沒找到,這幾個人也活不過昨晚,因為他們都是正常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