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知道他還有後話,也不插嘴。

果然,傅彥碩轉頭看他,說道:“我要向你道歉,因為我打算支持你的仇人。”

林征一震,冷冷道:“你想支持曹一刀奪鍾進洋的位?!”

傅彥碩輕歎道:“抱歉,隻是道歉而已,我已經和曹一刀聯係過了,得到了他的肯定回複。隻要我支持他,他就親手宰了鍾進洋和其親信,奪下南海幫的控製權!”

林征眼中噴出怒火,道:“曹一刀這種背信棄義的人,他能背叛我,能背叛鍾進洋,肯定也會背叛你,這道理你不該看不清!”

“對於我來說,現在他比鍾進洋洋更好控製。而更重要的是,他在日本人的事上,是反對鍾進洋的做法的。”傅彥碩眼中閃過慍色,“以前我以為鍾進洋對我叛我,是受到曹一刀的唆使,現在我才知道,真正背後唆使他的,是青葉組的人!得罪我,我能忍,引外賊入國,我向來是零容忍!”

林征憤怒神情勉強壓下,盡量平靜地道:“按理說你該有控製鍾進洋的有力手段,何必一定要寄力在曹一刀身上?”

“不瞞你說,鍾進洋一向以來會聽我的話,是因為當年他坐上南海幫幫主之位,是由我幫他設計害死了前幫主,整個過程我都有記錄,有這把柄在手,他才不敢不聽我的話。”傅彥碩歎道,“但經過這麽多年,他已經把整個南海幫的核心都換上了自己的人,現在就算拿出這些證據,也很難動他分毫。加上有了青葉組的支持,他更是肆無忌憚。但曹一刀就算成功宰了鍾進洋,由於他在南海幫勢單力孤,不得不依靠我的力量來坐穩幫主位置。”

林征沉聲道:“如果連鍾進洋都沒法控製,曹一刀你更難掌握,不如另外扶持其它容易控製的人。”

“你以為我不想?但現在的形勢,卻是隻能幫他。”傅彥碩輕籲一口氣,“青葉組試圖從南海幫開始分化我們三玄堂的外部力量,肯定隻是手段之一,我懷疑南部已經被他們滲透了不少,換一個能力較弱的,沒法在我專注於和血獄黨的衝突時幫我應對那邊的情況。你現在該明白,我不得不支持曹一刀的苦衷。”

林征一時啞口。

的確,曹一刀的能力絕對出眾,假如南海幫有他,他又反對和青葉組合作,那他確實可以獨力幫著傅彥碩應付青葉組的滲透。

“至於對他的控製,這你不用操心,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傅彥碩意味深長地道,“不過你隻要稍微想一想,應該能想到我的辦法是什麽。”

林征臉色卻已經沉了下來:“我對你的事不關心,但如果你想讓我放棄三個月後殺曹一刀的決定,那你現在就可以轉身離開了。”

傅彥碩停了下來,苦笑道:“果然瞞不過你,的確,我不想我扶持的新幫主還沒坐熱他的位子,就被你給宰掉。我有一個請求,請你看在這段時間雙方的情誼上,答應我一個交易。”

林征也停了下來,臉色數變,終於道:“你如果認為我林征和你之間有情誼的存在,就不該提出這請求!”

傅彥碩正色道:“我明白,這件事這樣處理肯定會讓你吃虧。但你該明白,假如青葉組、血獄真的傾盡全力向國內拓展,加上有烏苗教的幫助,以及暗中還有他們不知道多少幫手,我如果不想依靠外來力量,就隻能這麽做。在我看來,這已經足夠稱得上國家衝突,為了這次的勝利,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林征轉過頭去,看向不遠處的樹叢:“傅哥,你是黑社會,不是軍政官員,拿‘國家’兩字來作理由,不嫌太假了嗎?”

傅彥碩默然片刻,突道:“你知道為什麽我身為傅家長子,卻沒有繼承家業,像方海岩一樣從軍入政?”

林征轉回頭看他,冷冷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傅彥碩微微一笑,說道:“這話說得對,而我的那個故事,在道上早有流傳,雖然內容迥異,但方向沒錯。有興趣,你可以去試著了解一下。出於某種你能理解的原因,我無法向你說明,但是我相信你能明白。”

林征心中一動。

他這話說得很坦誠,但到底什麽意思?

“離開前,我仍要把交易內容說完,在未來的三個月內,都可以是你的考慮期。”傅彥碩誠懇地道,“我所要的,隻是你能在動手對付曹一刀前,給我一個答複,無論那對我是好是壞,行嗎?”

林征轉身朝來路走去。

“行。”

下午四點,林征和曾軒一起從黎明館出來,輕鬆地朝大門走去。

下午的兩場比賽都屬於低難度級,對方的實力完全和他們不在一個檔次。而造成這現象的最大原因,還是組委會在劃分小組和製作對戰表時,就已經刻意安排出高手與低手的對陣方式,以避免真正有實力的人員會失去比賽資格。假如出現類似於第一名和第二名在外圍賽就遭遇這樣的例子,會連外行人的大牙都笑掉的。

兩人剛走到大門處,就看到迎麵一輛豪華轎車駛入,和他們錯身而過。

林征臉色一沉。

曾軒察覺他的反應,愕道:“你跟車裏的人有仇?”

林征冷哼一聲,道:“封家的人。”

曾軒並沒有仔細看過車內,訝道:“誰?”

“開車的是封亭聲,副駕的是封離。”林征扭頭看了突然有點加速的車子一眼。

曾軒大詫道:“你不會想著追上去吧?”

“算了,這倆小子懂得開快點,這次就算了。”林征放棄了追上去的想法,“我真奇怪,為什麽這些官二代都不懂做人?”

曾軒望了遠去的車子一眼,不由心中大奇,道:“敢跟‘政壇皇帝’的兒子作對,你也算是奇葩了。對了,我聽說封進還有個別名叫‘封千歲’,是說他在政界的地位,你聽過沒有?”

林征哂道:“有權又咋樣?我揍封家的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惹到我身上,照揍不誤!”

曾軒凝神看他片刻,突道:“你是不是以為方家勢大,所以惹封家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林征不滿道:“你這話怎麽聽著像

說我是小白臉似的?”

曾軒沒好氣地道:“別打岔!是你我才說的,我爸跟我說過一句話,你聽好了——凡是跟封千歲作對的,在他從政這近三十年,沒有一個沒倒下去!”

林征一愕,已明白了曾軒的意思。

“千萬別以為軍大於政,和平時期,論玩手段,搞政治的能把搞軍事的甩出十條街。”曾軒繼續道,“你如果再仗著方家跟封家衝突,最終會發生的結果,很可能會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林征默然片刻,抬頭道:“我明白了。謝謝。”

曾軒心裏湧起一種難以確定的感覺,放軟了聲音道:“我不是要指責你什麽,唉,我懂的東西也並不多,隻是……隻是我不想你出事……”說到最後,已是字字漸低。

林征笑了笑:“你是我的朋友,我明白的。好了!作為回報,今晚我請你吃飯,時間地點內容由你決定,咋樣?”

曾軒白了他一眼:“算了,你有人要陪,我還是回武協吃食堂算了。”一轉身,自己一個人朝門口走去。

林征看著她走遠,身後忽然響起了方玲嫣的聲音:“你跟曾軒很熟麽?”

林征和曾軒一樣,早就看到她走近,轉身微笑道:“良師益友,你說熟不熟?”

方玲嫣歪著頭想了想,說道:“我聽說你新收了個徒弟,怎麽不讓他見見師母麽?”

林征哈哈一笑,輕輕敲了敲她額頭:“消息真靈通!現在去哪兒?我記得你說過要帶我玩遍燕京的名景的。”

“那當然!來,現在開始到晚上十點,咱們先去第一個名景,”方玲嫣微微有點興奮,“也是我以前最喜歡去的地方,走吧!”

燕京清雅園,是燕京城西三環處的一個公園。下午五點,林征就跟著方玲嫣到了公園門口,不禁愕然道:“一個破公園算什麽名景?”

方玲嫣不屑地白他一眼:“鄉巴佬!知道清雅園有多少年曆史了嗎?六百年!”

林征動容道:“六百年?我算算……那不得追溯到元朝左右了?”

“曆史不錯啊。”方玲嫣讚道,“這地方據說以前是元時名人常來遊玩的所在,所以裏麵有不少名勝古跡,當然那時候這地方是城外,而且沒這麽大。現在嘛,擴建之後就變成公園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進了大門,入目是一個小廣場,好幾組中老年人正各自擺開“陣形”,隨著錄音機或者揚聲器裏麵的音樂扭著各種舞。

“以前我最喜歡到這兒跟著他們跳啦!”在廣場邊站定,方玲嫣露出回憶之色。

林征愣道:“你來這兒就為了跳這個?”

“對呀!”方玲嫣答得理所當然。

林征徹底懵了。

來這種名景,居然隻是為了這種到處可見的中老年人娛樂方式!六百年的古跡哭了!

“算了,看你也不喜歡這些。進去吧,我帶你去欣賞這園子的核心區域。”方玲嫣挽著他朝裏走。現在她挽人越來越熟練,再不像剛開始時寧死也不想林征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