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雅原來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心中愛人,日思夜想的夢中情人。她中等個,披剪發,大眼睛,鷹鉤鼻,薄嘴唇,四方臉,皮膚白淨,身材苗條,手腳麻利,幹活利索,跟小時候的文雅潔有幾分相似。他不敢相信眼前這位端莊秀麗、楚楚動人的漂亮姑娘、曾經同班補習的老戰友就是上蒼辭給他的未來媳婦?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直盯著她,隻怕一眨眼從眼前消失。俊雅擦完洗臉油,看他傻呆呆的望著她,笑道:“怎麽,不認識老戰友了?”

“你就是介紹見麵的哪個,哪個俊雅?”水天昊趕緊收回目光,坐回原位,心一下子咚咚咚敲起鼓來,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手腳有些發抖,說話也帶點顫音,沒有先前那麽順暢了。

俊雅瞪大眼睛驚奇的問:“說了半天,你不知道?”

水天昊說:“我隻聽到叫了一聲哥,沒聽清誰在叫。你們一塊坐著三位漂亮姑娘,確實不知道介紹的就是你。”

文學勤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談了半天戀愛,還沒弄清對象是誰,真是天下奇聞。”

水天昊看到兄妹倆取笑他,恍然大悟,猛拍了一下腦袋,笑道:“哎喲,你看我這榆木腦袋,你跟她來姑姑家,卻沒有想起你們倆是兄妹,俗話說,戀愛中的男人是傻瓜,這話一點不假。”

水天昊這句話逗得兄妹倆哈哈哈大笑,俊雅摸了一把眼淚,怪誕道:“八字沒一撇,誰跟你談戀愛?你想得倒美。”說完嘿嘿嘿大笑起來。

水天昊忍不住笑了幾聲,心想,她說得對啊,雖然認識好幾年了,以前沒有說過幾句話,算不上什麽深交,按理說,今天才是初次見麵,行不行還兩說,怎能說是戀愛?既然沒有確立戀愛關係,晚上也沒必要賴在這裏。吃過晚飯,他向姑姑和兄妹倆告辭準備去住旅店,姑姑客套說:“不要花冤枉錢,我給隔壁家阿姨說好了,文學勤去睡他家,你就睡在裏屋。”

水天昊望著俊雅,好像是征求她的意見,她低頭笑了笑,輕聲說:“都到自己家了還住什麽旅店,聽姑姑的,晚上就住裏屋。”

水天昊心中暗喜,俊雅說得明明白白,都到自己家了還住什麽旅店,這不是明擺著承認他這個對象了嗎?蒼天有眼,謝天謝地,晚上跟她在一起,共訴相思之苦,這是多麽幸福的事。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文學勤去鄰居阿姨家睡覺,姑姑洗完鍋碗,從木箱取出一床新被褥幫他鋪好,老人家坐在凳子上看電視,水天昊、俊雅坐在床頭聊天。

俊雅笑問:“說了半天,還不知道怎麽稱呼?”

水天昊笑道:“認識好幾年了,今天去你家,聽你娘叫你俊雅,大名叫啥我也不知道。我叫水天昊,流水的水,天空的天,昊嘛,就是天字頭上一個日,意思是廣闊的天空。你呢?”

俊雅像觸電似的盯著他:“什麽,你也叫水天昊?”

水天昊看她有些驚詫,望著她說:“這有什麽稀奇,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多得很。你認識幾個水天昊?”

俊雅回憶說:“我在老家上小學的時候,有位好朋友也叫水天昊,他家裏很窮,連褲子都沒得穿,我還送過他褲子哩。”

水天昊心想,她老家也在紅光鄉,她那位小學同學怎麽跟自己的經曆差不多,難道這世上真有這麽巧合的事,問道:“你叫什麽名?”

俊雅說:“我叫文雅潔。”

水天昊聽到“文雅潔”三個字,“啊”了一聲,驚得目瞪口呆,看電視的姑姑笑問“咋了?”

水天昊驚異的臉上泛起激動的神情,笑道:“世上真有這麽巧合的事,我小學同學也有個叫文雅潔的,她爸爸也是部隊的幹部,五年級畢業後轉到新疆來上學,她是我的小妹妹,這輩子永遠忘不了她。唉,她說好要給我寫信的,等了這麽多年也沒收到她的來信,也許這輩子見不到她了。”他想起那個文雅潔,暗然傷心,自言自語道:“十幾年過去,我都記不清她的模樣了。”

悲傷的水天昊回憶過去與文雅潔的深情厚意,沒有注意到眼前的文雅潔正在全神貫注的盯著他,淚花瑩瑩,嘴唇抖動,嘴裏喃喃呼喚著水天昊的名字。水天昊抬頭望著她,看她流出了眼淚,她就是當年哪個棄他而去的文雅潔嗎?他站起身,抓住文雅潔的雙手:“說實話,你是不是紅光鄉陽山學校的那個文雅潔?”

文雅潔深情的點點頭,緊緊握住他那雙嫩棉的雙手哭出了聲:“用這樣的方式見麵,我真是太激動了,感謝我的父母,給我們重逢的機會。”

水天昊幫她擦幹眼淚,笑了笑說:“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真是老天有眼,把你帶到我身邊,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看電視的姑姑聽到侄女哭出聲來,不知提到了什麽傷心事,疑惑的問:“第一次見麵,你倆這是咋了,一會哭一會笑?”

文雅潔鬆開水天昊的手,抹了一把激動的淚水,抱住姑姑說:“姑姑,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我給你常說的小學同學水天昊,老天有眼,安排他來見我,真是太高興了。”

姑姑望著水天昊,瞪大眼睛問:“啥,他就是你的小學同學水天昊?真是奇怪,兩人天南海北分別這麽多年,還能在這間破平房裏見麵,你爸你媽介紹來的?”

文雅潔幸福的點點頭,笑問:“姑姑,你聽說過這麽離奇的故事沒有?我看了那麽多言情小說,沒有看到這麽巧合的事,這麽感人的故事情節偏偏讓我撞上,真是太感人了。”

水天昊望著微笑的姑姑說:“姑,你是不知道,她轉學後,我天天坐在山頭上望著她家大門暗自流淚,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真是老天有眼,今天安排我倆在姑姑家見麵。你看,我怕她看上我,專門挑了這身髒衣服穿在身上,嗬嗬嗬”

文雅潔瞪眼道:“穿這身臭衣服,還好意思見我。哼,上小學要不是我送你一條黃軍褲,不知道還要受同學多少嘲諷哩。八一中學補課,第一次見麵,我說咋這麽麵熟。當初要不是膽小沒敢多抄,現在起碼也是個少尉軍銜,幸虧沒考上,不然此生無緣,恐怕這輩子你真的見不到我了。”文雅潔說著輕輕擰了他一下,他假裝很疼的樣子,裂嘴喊叫起來。文雅潔看她裝得不像,揪住胳膊上的一塊軟皮狠狠的擰了幾下,疼得他大聲嚎叫,逗得她哈哈大笑。

水天昊摸了摸疼痛的青印,心裏樂滋滋的比蜜糖還甜,他伸出食指輕輕刮了刮她的鷹鉤鼻,笑問:“對了,我看你父母麵善平和,從來沒聽你提起過老人家的大名。”

文雅潔聽他想打聽父母的大名,瞪他一眼,問道:“怎麽,以後見麵想直呼大名?”

水天昊趕忙糾正說:“絕對不會,就是改稱嶽父嶽母,也該知道老人家的大名,不然有人問起,‘你嶽父母叫啥名字呀’,你說我怎麽回答,說不知道?”

文雅潔在他胸前輕輕捶了一拳,笑道:“我父親叫文孝才,母親叫黃彩花,不許你叫他們的名字。”

水天昊笑問:“那我以後叫啥?”

文雅潔思索了半晌,對啊,我們現在剛開始談戀愛,以後見了父母該稱呼啥好?她抬頭看看水天昊,逗他說:“就叫爸爸媽媽唄。”說完嗬嗬嗬大笑起來。

水天昊瞥她一眼:“那不行,我還沒決定談不談哩!”

文雅潔聽後噘起小嘴,狠狠擰他一把,假裝生氣的推他出門:“去去去,我不稀罕。”

水天昊看她生氣的樣子跟小時候一樣可愛,抓住她的雙手說:“跟你開玩笑,好好好,以後稱他們叔叔阿姨行了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等條件成熟了再叫爸爸媽媽不遲。”

文雅潔自然而然的成了水天昊的對象,真是應了那句話,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得不到。文雅潔見到久別重逢的水天昊,內心激動,思緒萬千,認定這是上蒼安排,命中注定。水天昊見到日思暮想的文雅潔,心裏高興,感慨萬分,認定這是老天有眼,情有獨鍾。水天昊將漂流遊離的浪子心歸還於文雅潔,淋雨怕濕,捧手怕飛,愛得死心塌地;文雅潔將舉棋不定的擇偶心專情於水天昊,離身怕丟,放眼怕失,愛得死去活來。水天昊倍加珍惜,真誠守護這份遲來的愛情。他陪同文雅潔逛街、吃飯、買衣服、講故事,兩人形影不離,開心的度過了一個禮拜。

水天昊要回單位,她戀戀不舍,淚眼汪汪,再三叮囑,過幾天請假來看她。久別重逢,有多少話兒要說,有多少思念要訴,他舍不得離開她,兩情相依,別亦留戀,揮淚告別,期待下次見麵。他回到單位,心依舊在她身旁,他寫了一封萬言長信,述說心中的思念與牽掛,他為了找她,放棄學校考大學的機會,應征參軍,千裏迢迢赴新疆,功夫不負人,真情感天地,兩人約定,相伴相生永不離,白頭到老度此生。

文雅潔一遍遍讀著水天昊的來信,一會兒破涕為笑,一會兒淚流滿麵,她慶幸,她高興,她幸福,老天賜她癡情朗陪伴一生。

巧遇文雅潔,他不想再跟杜娟糾纏下去。他寫了一封長信,婉轉回絕了杜娟的追求。她接到來信,閉門不出,茶飯不思,哭哭啼啼,尋死尋活。杜鵑拿出他的最後一封回信給父母看,她當教授的父母被水天昊情真意切的話語所感染,被他處處為女兒幸福著想的意境所感動。她父母說,水天昊是個好人,他們的女兒沒有看錯人,可惜她沒有這個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