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要下班了,水天昊找到忙了半天的接生醫生,說明自己的擔憂。接生醫生笑他無知,生孩子這麽大的事,護士怎能搞錯,孩子落地就貼上了標簽,上麵寫著父母的姓名、孩子的體重、身高和出生時間,護士是弄不錯的。水天昊聽後嘴裏不說,心裏卻在七上八下的打鼓,心想,就是有標簽,也有出錯的時候,萬一幾個孩子的標簽弄掉了,誰知道哪個標簽是自己兒子的?不負責任的年輕護士,張冠李戴,胡亂的往孩子身上一插,孩子不就搞混了?電視上、廣播上、報紙上不知報道過多少抱錯孩子的事;也有想收養男孩,買通護士故意抱錯的,這事要是發生在自家身上,孩子被農村人抱走,一輩子受苦多可憐;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長大不像自家人,豈不遭人誤會,不明不白的扣上綠帽子,讓老婆抬不起頭;做DNA檢查,血型不配,基因不符,這不是明擺著養了別人的孩子嗎

水天昊越想越擔心,心裏有些後怕,接生醫生過去跟文雅潔住一個院子,小時候就是好朋友,想求她看看孩子,看兒子長啥模樣,站在門口看一眼就行。接生醫生看護士都下班了,她偷偷遞給他一個口罩:“戴上它,不能進去,站到門口看一眼。唉,男人都這樣,三天的熱乎勁過去,都成女人的事了。”

接生醫生走進嬰兒室,裏麵放著十多個嬰兒床,她指著裏麵一個低矮的嬰兒床說:“你看就是這個,睡得多香,鼻梁高高的,是個美男子。”

水天昊隻怕看不清,伸長脖子往裏看,兒子皮膚白淨,小嘴緊閉,腦殼兒黑黑的像是在做美夢。接生醫生壓壓被角,指著床邊上的標簽說:“標簽插在這兒,寫得清清楚楚,你放心,弄不錯。”

水天昊放心的回到病房,看著期待中的文雅潔,興衝衝安慰妻子說,看到了熟睡的兒子,皮膚白淨,頭發烏黑,長相像他。文雅潔躺在病**,瞪他一眼,怪聲怪氣的說:“像你?以後連媳婦都找不上。”

水天昊聽她這意思,嫌他長得太愛國,兒子若是像他,以後找不到媳婦,沒好氣的說:“我能找到媳婦,他能找不到對象?我們水家人長相出眾、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聰慧過人,哪有打光棍的美男子?唉,哪像我這麽命苦,跑到天邊邊,找了個你這樣的傻媳婦,湊合著過吧。”

接生醫生吃過午飯,提來一筒熱氣騰騰的雞蛋麵,讓她乘熱吃,幫助催奶,明天還要喂孩子。水天昊心想,明天給孩子喂奶,這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孩子餓壞了怎麽辦?忙問:“晚上孩子吃啥?”

接生醫生說:“孩子不吃不喝,一晝夜沒事,還是去辦你的事吧。”

水天昊不解的問:“辦什麽事?”

接生醫生開玩笑說:“我幫你生了個帶把的,不表示表示?”

水天昊真的不曉得生個帶把的該怎麽表示,文雅潔搖遙頭也說不知道。接生醫生意識到有些多嘴,她理了理文雅潔額前散亂的頭發說:“農村人生了男孩,說是帶把的,買上紅皮雞蛋煮熟送給親友和醫護人員,讓大家分享他們的快樂。我們這些婦產科的醫生護士,每天都要收到十幾個紅皮雞蛋,我都吃膩了,現在城裏人也興這個。”

文雅潔聽說過送紅皮雞蛋的事,生了男孩,圖個吉利,沒什麽講究,再說雞蛋值不了幾個錢,為醫生護士送幾個雞蛋,讓大家高興高興挺好的。她看看接生醫生:“醫生護士辛苦了半上午,你上街買些雞蛋來,拿到大姐家煮熟,分送給護士表示感謝。”

“對了,順路去防疫站買支藥回來,就說給剛出生的嬰兒打的,醫生都知道。”接生醫生說。

“孩子剛出生就要打針,哎喲,真是遭罪。”水天昊聽說要給兒子打針,拳頭大點,哪能紮進去針頭,還真有點心疼。

“雞蛋可以不買,這針必須要打,這是防疫針,增強免疫力。”接生醫生再三推脫說不用買雞蛋,醫院不講這個,有人送的雞蛋,護士吃不完,扔進了垃圾箱,這不是浪費嗎?水天昊想,送不送是自己的事,吃不吃是護士的事,隻要送得適宜,肯定不會浪費,再說了,生了個大胖小子,就算扔進垃圾桶也是值得的。他去防疫站買好針劑,又精心挑選了五十個紅皮雞蛋,下午提到接生醫生家煮了,晚飯前分送給醫護人員,有些減肥不願吃晚飯的愛美姑娘盡數吃了,一個也沒有剩下。

晚上休息,嬰兒房傳出嬰兒的啼哭聲,水天昊焦急的站到走道,猜測這聲音是不是兒子的哭聲,兒子大半天沒有吃奶是不是餓了,他是不是想媽媽,為啥哭聲這麽悲傷,孩子哭壞了怎麽辦

“看,這是你們家兒子,可能是想媽媽了,讓她摟著孩子睡,晚上不要喂奶。”護士抱起孩子,走出嬰兒房,看到水天昊站在走廊裏發呆,護士的說話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跟護士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