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威搖搖頭:“沒聽懂,媽媽講的故事好聽。”

水天昊輕輕拍打著孩子,想了想說:“好聽的故事還在後麵哩,爸爸給你再講一個,好不好?”威威接連說了幾個好,耐心的等他講故事。

“爸爸講一個給貓掛鈴鐺的故事,可好聽了,故事是這樣的,你要認真聽喲。”威威老實的點點頭,他講到:一群老鼠在富人家裏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不愁吃不愁喝,安樂自在的繁衍後代,他們的子女越來越多,偷吃富人的糧食。有一天,這個富人的朋友給他送來一隻大花貓,這隻貓是抓老鼠的好手,老鼠的數目眼看一天比一天少,富人十分高興,非常感謝這位好朋友,說給他幫了一個大忙。可是老鼠們卻很著急,他們緊急召開全體老鼠會議,一個德高望重的老鼠站了起來,嚴肅地說:“這隻大花貓的到來,給我們的生命安全構成極大威脅,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我們麵臨滅亡的危險。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討論一下解決方案吧!”

老鼠都安靜下來,死亡的陰影籠罩了整個會議。在智能測試中獲得第一名的老鼠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我現在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大家都知道,所有的威脅都來自那隻大花貓,咱們隻要躲開它,不被它抓住就行了。我們可以把一個鈴鐺掛到大花貓的脖子上,一旦大花貓向我們靠近,就會發出響聲。咱聽到鈴聲躲到洞裏不就行了?”

聰明絕頂的老鼠說完,會場裏響起熱烈的掌聲:“對呀,真是個好主意啊!”

那隻老鼠得意忘形地接受大夥的誇獎,這時,小老鼠一邊往後退,一邊膽怯地說:“可是誰去往大花貓脖子上掛鈴鐺呢?太可怕了,我可不敢。”

瞬時之間,會場變得寂靜無聲。這個主意的確絕妙,也十分穩妥,但是派誰去掛鈴鐺呢?誰也不敢吭聲,就連那隻出嗖主意的老鼠也不敢去。這說明什麽呀,說明我們這一生,不是生活在不切實際的想象中,而是生活在實實在在的現實中。因此,我們每個人,想問題幹事情都要切合實際,通過自己的努力幹些辦得到的事。威威長大想幹什麽呀?

水天昊講完故事問,威威沒有應聲,他抬頭看了看,威威早以進入夢鄉,還打起了小呼嚕。他有點自鳴得意的說:“你看看,我講的故事多動聽,他沒聽完就睡著了。”

文雅潔爬上床,看到孩子熟睡的樣子,嘿嘿嘿大笑起來:“嗯,你講的故事真是生動,連我都快睡著了,以後你接著講,我也聽聽,這樣睡覺快。”

大清早起床,她交待水天昊,元旦可能買囟肉的人多,店裏一個人忙不過來;孩子起床穿好衣服,吃點麵條,帶孩子去店裏幫忙。吃完早飯,他帶威威走進囟肉店,坐在櫃台邊啃雞瓜的寧小奇,看他帶威威進來,趕緊遞給威威一個小雞瓜說:“早晨起床晚,沒來得及吃早飯,過來吃點囟肉。囟肉味道不錯,我去買瓶白酒來,咱倆喝兩杯。”

寧小奇說完去買酒,文雅潔不高興的說:“你看吧,開業才兩天,晚上下班過來吃,節假日不吃早飯還來吃,還說要分紅,光他吃掉的錢都賺不回來。”

水天昊聽她說氣話,望著門外悄聲說:“小聲點,他就是這麽個摳門貨,怕分不到紅利,多吃點想把利息賺回去。”

寧小奇提了一瓶十多元的本地酒,買了幾個一次性紙杯子,每人倒了一杯,從盆裏挑了塊精瘦的牛肉,撕了一條塞進嘴裏:“嗯,味道越嚼越香。來,為咱們的囪肉店幹杯。”

水天昊喝下酒,店裏進來一位買囟肉的老人,他趕緊退出外門。文雅潔向客人推薦囟肉,還給他切了塊牛肉,老人嚐了嚐,瞟了一眼站在門後麵嚼牛肉的寧小奇,秤了半公斤提回家過節,還說室內店幹淨,吃著放心。她點點錢塞入衣兜,臉上露出收獲的喜悅。

老人前腳走,後腳又進來幾位年輕姑娘,看到新囟的雞瓜冒著熱氣,每人買了兩個啃著走出店外。寧小奇看到有人出出進進買囟肉,心想,我也是這個店的股東,隻要生意好不賠本,他就有雞爪啃,有囟肉吃,三千元還可以退出來。他看店麵小,坐在裏麵喝酒有點擁擠,喝完杯中酒,提著半瓶酒走了。

元旦是一年的開始,這天生意不錯,大概賣了二百多塊錢,文雅潔望著手中厚厚一遝鈔票,數了又數,算了又算,扣出成本,還是賠了十多塊。她弄不明白,價格跟街頭流動小攤差不多,為啥人家賺錢,自己老是賠錢哩。她乘店裏沒人,跑到囪肉攤,看到人家的囟肉放在爐子上,熱氣騰騰的用慢火燉,燉一會撈出來放進盆子,放涼了又放進鍋裏燉,肉裏始終浸著囟湯。有人買肉,連湯帶肉的裝進塑料袋,秤完切碎涼伴,一天下來,囟湯也要買不少錢。

文雅潔囟好肉,盛在盤子裏,放到窗口邊,幹熱的小店,把囟肉裏的水份吸得幹幹淨淨。她做了一個實驗,從鍋裏同時撈出兩塊囟肉秤好,每塊五百克,一塊盛進盤裏放在窗台邊;一塊放進囟湯漫火燉,半天功夫,盤子裏的那塊囟肉比鍋裏的囟肉少了幾十克,這幾十克就是一塊多錢,一天賣出去十多公斤不是少賣三十多塊錢麽?文雅潔看著實驗結果,犯起了疑惑,囟湯滲進肉裏買錢,這不是坑害消費者嗎?我買生牛肉,賣主往肉裏注水,這囟出來的肉份量本來就少,價格如果高於市場價,時間長了,恐怕沒人買,再加上寧小奇天天過來啃雞爪嚼牛肉,每天十多塊錢下不來,這樣幹下去不但賺不了錢,而且還得賠本,她的臉上漸漸沒了笑容。

老天下了場厚雪,路上滑,騎不成自行車,步行去囟肉店,小店裏陰冷冰涼,手腳凍得發麻,加上生意不好,價格又不好掌控,每天做著賠本的買賣,她對開店逐漸沒了信心,後來幹脆待在家裏,找各種理由不去了。水天昊勸她,開業還不到一個月,衛生許可證和營業執照剛辦下來,做生意要慢慢來,不能性急,熬過這個冬天,明年可能會好些。

水天昊下班回家,她還窩在家裏,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就是說孩子感冒離不開人,後來索性關門大吉。辛辛苦苦省吃儉用的幾千塊錢就這麽蒸發了,還借了寧小奇三千元,這錢一分不少的還得退給他。可是,一家人的生活就靠那點死工資,房租又退不回來,一個月時間,連虧帶賠近萬元。他實在沒辦法,灶具和冰箱隻能拉回家,辛苦錢打了水瓢,她無話可說。

寧小奇催他還錢,計劃從每月工資中擠出錢來一分不少的還他。水天昊也為難,下班回家怕刺激文雅潔的神經,絲毫不敢提錢的事,她沒有工資收入,提了也沒用,免得她心裏難受。

轉眼間要過春節,節前工作忙,上級慰問下級,機關慰問基層,政府慰問駐軍,兄弟部隊還要看望領導,南來北往的過往人員多,接待任務重,部隊招待所住不下,分批安排到地方賓館食宿。水天昊慮事周全,腿腳勤快,善於總結,經驗豐富,上級來人,兄弟部隊主要領導來訪,都由他出麵接待。

文雅潔在家帶孩子,他起早貪黑的工作,威威接連幾天見不到爸爸。上級來檢查,領導都誇讚他,還說從食宿接待可以看出單位的作風,表揚說領導重視,重點突出,思路清晰,措施得力,各項工作卓有成效。上級首長滿意,本級領導高興,一向不喝酒的兩位主官端起三號酒杯恭恭敬敬給上級首長敬酒,招呼陪同的幾位科處長用二號杯給對口部門碰杯,最後叫水天昊端起一號大杯敬首長一杯。首長拍拍水天昊的肩膀,端起三號酒杯望著他,他像喝涼水似的仰起脖子一飲而盡,拍拍肚皮,高舉大號高腳杯,拍馬屁似的說:“首長隨意,我喝完。”

三兩茅台酒火辣辣的流進胃中,翻江倒海般在肚子裏鬧騰。他冒著酒氣回家,威威睡著了,文雅潔半躺在**隨意翻閱雜誌,看到他滿身酒氣走進臥室,叫他去衝個熱水澡。水天昊不樂意,小聲撓搔:“昨天晚上剛洗過,今天又讓我洗,煩不煩。”

這話被老婆聽到了,沒好氣的問:“在嘟嚷啥,喝了那麽多酒,滿身臭氣,衝個熱水澡害了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水天昊乖乖的洗完澡,刷完牙,一坐在**,瞅著熟睡的兒子罵道:“這個小家夥,早也睡,晚也睡,在我的印象中就知道睡覺。”

文雅潔在他後背猛捶一拳:“你好意思說,好好想想,幾天沒跟兒子說話了?”

水天昊不假思索,隨口說:“五天。”

“五天還短啊!”文雅潔沒好氣的說:“一個禮拜才幾天,你有五天沒陪孩子玩耍,他每天早上睜開眼問爸爸,在他的印象中,你根本不愛他。”

水天昊有些慚愧,自從孩子出生後,媳婦帶他住在軍墾市,接連幾個禮拜見不到麵。好不容易讓她停薪留職在家帶孩子,可是早起晚歸還是說不上話,更不用說陪孩子玩耍。歎息道:“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誰讓我是軍人哩,為了祖國和人民的安寧,就得隨時做好犧牲自己獻出生命的準備。現在是和平年代,一家人還能見到麵,要是出差學習,幾個月見不到麵怎麽辦?你就知足吧,知足長樂,身體健康。”

“少來這套。”文雅潔聽他酸溜溜又來了,打斷話說:“這些大道理給你的小戰士講去,不要帶到家來胡弄我,你當我是沒念過書的三歲小孩,還拿這些老掉牙的東西開導我。我說過,上次的帳還沒有算完哩。”

水天昊瞪大眼睛問:“什麽帳還沒有算完,你有完沒完?我困了,睡覺。有我陪著你,老帳以後漫漫算,這輩子算不完,下輩子接著算,反正逃不脫你的手掌心。”

文雅潔有些得意的說:“那當然,你想跳出如來佛的手掌心,沒那麽容易。上次,煤礦姑娘付會琴來找你,你說跟她隻是普通關係,這我相信。你老實交待,還談沒談過戀愛?”

水天昊有些不耐煩:“你有完沒完?”

文雅潔說:“沒完,你不老實交待,今晚別想睡覺。”

水天昊說:“你白天睡夠了,晚上折騰人。”

文雅潔說:“咋啦,不想說?千萬別說沒談過,我不相信。有據可查的就有三個,胖丫頭解曉雯,差點跟你結婚;杜鵑給你送歌碟和襪子,你沒看上她;付會琴,煤礦職工的女兒,我相信你也看不上,你找她冒充我去鄉政府領結婚證,說明你倆的關係不一般,如果那天結婚證上換個名字,這**躺的可能就是她。這是結婚前的事,我不想追究,你敢說高中、當兵、上軍校沒談過戀愛?”

水天昊越聽越糊塗,兩人結婚五六年,孩子都四五歲了,還追究這些有啥意思,哪個年輕人沒談過幾次戀愛?婚戀關乎一輩子的幸福,不知根知底怎能結婚,你還不是先戀愛後結婚的嗎?他沒好氣的說:“以前的事跟你沒關係,吃撐了沒事幹,追究這些幹啥,莫名其妙。”

文雅潔理直氣壯:“怎麽沒關係?你現在是我老公,不弄清你的過去,怎麽跟你生活?我可不想跟一個心裏裝著其他女人的男人過一輩子。”

水天昊聽她越說越離譜,有點不耐煩:“你煩不煩?沒有戀愛過,你安心了吧!”

文雅潔不依不饒:“我剛說過,千萬別說沒談過,你這個人咋不長記心,非要讓我拿出證據你才肯說?”

證據,她還有證據?這就奇怪了,我以前的事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她哪來的證據?他像火燙了一般,翻了個身,問:“證據,什麽證據?”

文雅潔苦笑兩聲:“瞧,緊張了吧,老實交待,你跟她談了多長時間,你蹬的她,還是她踹的你,你倆為啥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