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資委王主任、銀行錢行長、信貸辦桑主任一行坐定,水天昊起身舉杯,剛要發表祝酒詞,放在飯桌上的手機響了,是沙娜打過來的。既然起身舉杯,豈容電話打攪,他壓斷電話,祝詞敬酒。他剛放下酒灑,手機又響了,當場接電話,其他領導聽見沙娜的聲音,影響不好。他起身走出包廂,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無耐的做著解釋,電話那頭很不高興,晚上一定要等他過去。

水天昊掛斷電話,還沒有坐定,悅耳的手機鈴聲又響了,還是沙娜的電話,他說了聲對不起,無耐的走出雅座。

國次委王主任雙手掰開貝殼,吸了幾滴鮮汁,滿嘴油膩,笑道:“董事長就是電話多,晚飯都吃不安寧。”

錢行長夾起半截鹿鞭,停在半空:“你這個大主任還不是一樣,多少媚媚想投懷送抱,恐怕找不到門路。”

“你手下美女如雲,哪能跟錢行長比啊!啥時候介紹一位,讓我認識認識,嗬嗬嗬。”

“你們辦公室小陳不是很漂亮麽,怎麽,不想玩了?”

“沒呆過機關,不了解機關的深淺,機關部、委、局、辦新招的漂亮女大學生多得很,名花有主,那是你能隨便動的嗎?”

“有道理,要是沒有背景,年紀輕輕的咋能招進機關?年輕漂亮、聰慧過人,這是女人的優勢,哈哈哈。”

水天昊接完電話從外麵走進來,以為王主任、錢行長笑話他,慌忙解釋道:“過節放假,單位屁事多得很,來,我提第二杯”

康居建設集團要放假了,幾位領導高興,多敬了水天昊幾杯,喝得有點多,手機響了好幾次,忙著敬酒,他都沒有聽見。酒足飯飽後,駕駛員小馬送他回家,沙娜請他吃飯的事忘在了腦後。

公司放假,職工休息,水天昊應邀參加企業協會座談會,現場還要捐款,大企業至少一萬,他身上沒帶現錢,打電話請財務部長送錢來,接連撥了好幾次,賈溫情就是不接電話。一氣之下,打電話找來趙大鵬,狠狠訓斥一頓,讓他查明原因,值班是怎麽安排的,要向值班領導有個交待,放假期間發現類似問題,節後要在全公司通報批評。

座談會上,現場動員企業捐款,會議結束後,安排領導吃飯,三百多家大中型企業,又是三十幾桌酒菜,要花費多少錢?水天昊找了個理由跑回部隊家中,抱起日思暮想的小丫頭親個不夠,文雅潔看到後,心裏老是不舒服,一把奪過丫頭放在地上,瞪眼怪嗔道:“進門不說抱抱老婆,抱起丫頭親個沒完。老不正經,你要親到什麽時候?”

水天昊脫下外套,順手掛在衣架上,瞪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水龍威:“跟丫頭爭風吃醋,這麽大個人,我能抱動?”

“誰讓你跟抱孩子一樣抱我?每天老婆要三抱,早晨上班出門要擁抱,中午走進家門要擁抱,晚上睡覺前要擁抱,你成天不著麵,一天到晚連個電話也沒有,根本沒把我們娘仨放在心上。你說,結婚這麽多年,抱過我幾次?”文雅潔跟在後麵數落起來。

水天昊知道她心裏不痛快,逮住機會就想罵人,他也不生氣,坐在沙發上,摟著小女兒:“當著孩子的麵說這話,你也不害臊。”

“這是在家裏,不是外麵歌舞升平,風花雪月之地,你是我老公,當著孩子的麵,進門抱抱老婆,這是愛的表示,有啥害臊的?外麵的漂亮女人多得很,回家瞧不上我這個黃臉婆了是不是?好不容易幫你帶大兒子,現在又弄來這麽個跟屁蟲,要吃要喝,要穿要洗,你成天躲在外麵享清閑,幾個禮拜不回家,我有過怨言嗎,回家讓你抱抱我,竟有這麽難?水天昊,我告訴你,你有今天的成績,功勞也有我和兒子的一半”文雅潔逮住擁抱這個話題,可是有話說了。

水天昊理解老婆此時的心情,她每天跟部隊機關幹部一樣,按部就班,準時準點的去辦公室上班,財務工作容不得半點馬虎,隻怕出什麽差錯,或者被什麽人算計,精神壓力大,回家沒人聽她說話,想說的話兒裝了幾麻袋,一旦逮住機會,還不讓她釋放出來?不然會憋出病的,久而久之,這些怨氣一旦結成冰塊,就是再高的溫度也難融化。老婆有怨氣,我不耐心傾聽誰耐心聽,隻要心裏痛快,就讓她說吧。他眼睛盯著電視,嗑起了瓜子。

“我跟你說話,聽見沒有?”文雅潔看他盯著電視,好像沒有聽見,心裏罵道,我掏心窩子話,這家夥心不在焉,好像沒當回事。她走過去,拽住耳朵大聲問。

“我不是聾子,這麽大聲音,能聽不見?你問問水龍威,他聽見沒有?我估計辦公樓都能聽見。”水天昊耳朵疼,站起身躬著腰說。

“陪我做飯,我有話要說。”文雅潔拽著水天昊的耳朵進了廚房。

“爸爸,你抱我。”嬌嬌跟在父親後麵嚷嚷著要他抱。

“自己玩,爸爸給你做好吃的,聽見沒有?”文雅潔拍拍嬌嬌的後腦門。嬌嬌聽說爸爸做好吃的,聽話的走出火房找玩具玩。

文雅潔像倒豆子似的,說完單位說家庭,道完東家道西家,口沫飛濺,手舞足蹈,說到可笑處,自個兒先哈哈大笑起來。水天昊不時的哼哈幾聲,表示在認真聽,實際上他這苦悶的腦海裏一刻也沒有輕閑過,明天有沒有會議,最近跟蹤了幾項大工程,放假不能放心,還得經常保持聯絡,春節請政府哪些領導吃飯,派誰去陪同;平時不燒香,急了抱佛腳,領導家裏要不要去拜年,要是不去拜年,以後有求於他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