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道
那華宮主能說出這樣的話，把這當成一個條件，首先就說明她自己其實就知道，我能把道樹給拿回來的機會非常渺茫，那個佛陀出來應和華宮主，非常明顯他是要支持華宮主，而他這時候出現，也有助威華宮主與這天機老人對抗的意思，畢竟一個華宮主很難是天機老人的意思，但是加上一個西方的神秘佛陀，那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天機老人竟然答應了這個條件，我不禁都在想，難道說天機老人怕了？但是仔細一想，又似乎感覺不太可能，但是天機老人胸有成竹答應了的話，那他的底氣又是從哪裏來的？
我自己都沒有底氣，真不知道他對我哪裏來的自信。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幾個高人一商量，就直接把我當成一個籌碼給丟了出去，完全不需要考慮我的意見，不管是華宮主還是天機老人，不過我也明白，他們輕視我，還是因為我此時的實力不夠。實際上他們能在這個實話把我當成籌碼，換成其他的普通人也足以自傲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成為他們這些天元大陸的頂尖強者的籌碼。
金赤烏看了看我道：“葉老弟，你放輕鬆點，你別忘了，我好歹也是金族聖主，不管怎麽說，今天我定然能保你周全。”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怎麽做。”我皺眉道。
“你可以的，那道樹雖然玄妙，但是卻也是你的血脈所生，與你心脈相連，此次它脫離你的身體，也無非是因為它護子心切罷了，你嚐試與它溝通，它會回來的。”金赤烏道。
這樣其實不好，這是我的感覺，因為此時道樹明顯的對我有輕視之心，一個依附與我血脈的東西，也就是我的力量，它並不臣服於我，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這一次我就算是把它給求了回來，下一次呢？一旦有任何不順心的地方，它還是會離我而去。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這事情其實並不是別人的賭注，把道樹叫回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這件事決定了我能不能在天元大陸立足，決定了我的生死存亡！並且我還不能單純的把它給求回來，它要回來，就必須臣服於我，我的東西，對我必須絕對的順從。
這麽多人在場，天機老人就算知道道樹回來的辦法，也肯定不能對我進行提示，這並不是原則問題，而是他高人的麵子，而我既然醒悟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道樹是我自己的道樹，那我就沒準備讓他人來幫忙。
我盯著這個道樹，不再去祈求它，更不嚐試著去跟它溝通，我就這麽看著它，去發現它的奧義。
這時候，我發現了一個一直以來我忽略了的問題，這棵道樹，它到底是一棵虛幻之樹，還是說它真的就是一粒種子生根發芽而出的實體真樹？
看外形，它的確是一棵樹無疑，並且此時它被困在冰柱之中，虛幻的樹又如何能夠困住它呢？
但是你若說它是一棵真的樹，那這棵樹，如何在我的身體裏生根發芽？
它或虛或實，虛實之間，讓人難以看透。
那麽，接下來的一個問題，道樹這個名字不知道是誰先開始叫的，貌似是鐵麵人，之後所有功夫通玄可以看穿我身體的人，似乎都心照不宣的把這棵樹稱之為道樹。
那它為什麽又叫道樹呢？論起外形的話，它其實跟其他的樹無異，沒有什麽兩樣，唯一特殊的一點或許就是它的樹上長了幾個顏色各異透漏著無盡的靈氣的果實。
我感覺，我發現的這個問題，或許就是我把這棵道樹給召回來的關鍵，我不禁苦苦思索，道樹，道樹，何謂道樹？是道成就了樹，還是說樹成就了道？又或者說，真正的道可以由這棵樹上結出來？
我其實對於修道，一直來說都是小白，因為我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但是說起樹，又說起道，我立馬想到的就是菩提樹，這棵樹在佛教之中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因為相傳如來佛祖釋迦牟尼就是在菩提樹下證道。
佛家有菩提樹下證道，這個道，是佛家之道，而現在，我有道樹一棵。
我似乎抓到了其中的關竅，在這一刻，我想到了在洛陽白馬寺牆上看到的慧能法師的一句偈語，或者說是一首詩：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
心是菩提樹，身為明鏡台。
明鏡本清淨，何處染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我在心裏默念著這幾句話，其實不管時候佛家或者道家，很多話都說的似是而非非常玄妙，有的人會認為他們是故意為之，因為說的別人看不懂才能彰顯自己的大智慧，又有人說他們就是為了騙人，因為他們似是而非的話，會讓你感覺他說的似乎在理，但是具體道理在哪裏又說不上來。
其實不然，現在我卻是感覺，真正的偈語，是讓一百個人看到聽到，有一百種見解，而這種見解，其實是由聽眾的心情心性所生，所以真正可以流傳下來的偈語，是真正的有大智慧。
此時我麵對的雖然是道樹，但是慧能法師的這個偈語，就在我的腦袋裏不停的盤旋，我一直在思索慧能法師要表達的禪境，他又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因為什麽有感而發說出這句話的。
最後，我發現我的心境，竟然慢慢的融合到了慧能法師的心境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個得道的高僧，他站在一棵普通的樹前，心想菩提樹，那便是菩提，因為他心有菩提。
心中有佛，則佛近心。
心中有道，則道亦近心。
我放佛看到了那騎牛的老者，倒騎青牛，西出函穀關。
我忽然想明白，道樹嫌棄我，脫離我的身體，並非是因為我的修為太低，也並非是因為這一次水行道果的出生我無力滿足它的需求。
最根本的原因在於，它是道樹，是道，而我心中無道。
我並非是一個虔誠的人，也並非是一個堅強的人，從地球上到這天元大陸，我是變強了，但是在我心裏，其實我還是一個軟弱的人，在地球上靠大哥，靠胖子，靠陳東方，來這裏的，南宮離，白姑娘，端木靈秀，金赤烏，鐵麵人，敖江敖海兩位長老，他們都在無形之中幫我。
我捫心自問，我自己知道我自己要做什麽嗎？發生一件事情，如果讓我一個人去處理，我知道怎麽下手嗎？
答案是不能，因為我心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道，道樹是老子與我父親敖天策贈予我的，它們可以給我種子，我的金色血液可以讓道樹生根發芽，但是歸根到底，它乃道樹，我卻無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它在我身體裏，需要的隻是養分，在養分不足的情況下，它自然是要走。
我要怪的不是道樹，而是我自己。
我知道我自己要走一條道出來。
那何謂道？
道樹的道又是什麽道。
道本身就是玄而又玄的東西。
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我去思考一條道，一條真正的屬於我自己的道。
我從傻子死，所有的往事，一幕一幕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在我的腦海裏如同幻燈片一樣的閃現而過。
我身邊經曆的一個個人，一件件事。
最後，我恍然大悟。
原來我的道就是活下來，走下去。
太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做。
太多的人，都等著我去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