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爸爸,我想你了!

在宋懷霜求生的欲望下,原本令醫生頭疼不已,又找不到原因的高燒,莫名其妙的的退了,消瘦的麵頰在一碗又一碗的補湯下肚後,重新長了些許肉。

早飯時間,宋懷霜照往常那般喝完一碗魚湯後,著急忙慌的用清水涮了涮口,喊住準備去公司的越靳南:“等一下,我有些事想和你說一下。”

越靳南邁開的步子又重新收回,他再次拉開椅子坐下,語氣簡潔:“說。”

這時,若是有人能仔細的觀察男人的表情,就會發現他的唇角微微的翹起,男人努力的壓製,卻也忍不住心裏不斷翻騰冒泡的喜悅。

宋懷霜有事願意告訴,這不就是從某種方麵表明了她開始信任自己,這個認知,令男人身心都十分的愉悅。

可惜,唯一能看到男人情緒變化的宋懷霜,萬分忐忑,哪裏去認真的觀察到越靳南的表情,潔白的貝齒咬了咬唇。

“越靳南,我想去給我爸上柱香。”她輕輕的說道,壓低的聲音透露著濃濃的憂傷。

從越靳南的方向,正好將宋懷霜忐忑不已的神色盡收在眼底,小女人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那份不安好像透過了空氣,肌膚,穿越到越靳南的心髒裏,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宋懷霜的話還在繼續:“是我這個女兒不孝,甚至連他去世的消息也是你告訴我的。”

隨後,她苦笑了兩聲,嘴裏比吞了黃連還要苦澀,聲音裏也滿是不確定。

她知道越靳南對爸爸的恨意,那份濃重的恨意以至於宋懷霜連提起去看宋父時,都說的萬分不確定。她不知道男人會不會同意自己去墓地看爸爸,內心一片荒涼。

越靳南覺得自己心髒也悶悶的,像是被人用力的攥住,無法舒展開來,情緒的波動被眼前的人輕易的牽扯著。

“下午我公司沒事,我陪你一起過去。”越靳南思考了一小會道,宋懷霜的身子還沒有養好,上次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越靳南不放心讓宋懷霜一個人去,哪怕他是如此厭惡宋父!

越靳南能同意,已是宋懷霜所能想到的最好結果,至於他所說的和自己一起去,宋懷霜是怎麽都想不到的!

激動的情緒稍微冷靜下來,宋懷霜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試圖恢複一下心情:“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頓了頓,宋懷霜又道:“越靳南,你沒必要勉強自己。”

是的,在宋懷霜的心裏,男人答應陪她一起去,就是在勉強自己去做他不喜歡的事情,但是,宋懷霜不願意這樣做,也不想這樣做。

爸爸都已經走了,又何必弄出來一副虛假的模式呈現在他的墓前!這對於疼愛她的爸爸來說,是最大的羞辱。

更何況…

宋懷霜眼睫抖了抖,眉眼低斂。

好心被當做狼肝肺,越靳南剛剛回春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猛的一下站起來,拉動了桌子,牽扯起一陣刺耳的響亮聲。

宋懷霜緊跟著他站起來,小手無措的交叉在腹部,追著他來到了玄關處,男人麵色陰沉的穿鞋,幹脆的把宋懷霜當做一團空氣處理。

每次他想要對宋懷霜稍微好一點的時候,這個小女人總有本事把他氣出來一肚子火氣,哼,正當他想要去給宋國良掃墓啊!

沒有得到越靳南確切的話,又眼瞅著男人穿好鞋就要離開,心裏沒譜的宋懷霜,咬了咬牙,大著膽子拉住了越靳南的衣服,再一次詢問:“越靳南,可以嗎?”

越靳南的性子,慣來去陰晴不定,他突然翻臉,宋懷霜有些無措,卻也不至於慌亂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越靳南冷冷的哼了一聲,銳利的眸子盯著宋懷霜緊緊的拽著他袖子的小手,那手白皙修長,又骨節分明,在黑色西服的襯托下,格外的好看。

“你宋懷霜不是有本事,心裏早就有了注意嗎,還問我做什麽!”他狠了狠心,甩開了宋懷霜的小手。

不知為何,這段時間和宋懷霜相處久了,他就越來越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對她冷臉!

宋懷霜果然不在意自己被越靳南給甩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成彎彎的月牙,她聽出來了越靳南話裏的妥協!

“越靳南,謝謝你!”她認真的衝越靳南鞠了一躬,回房的腳步都輕鬆了許多,壓抑的心情像是重新被照入一捋陽光,慢慢的,驅散了陰影。

越靳南不適的摸了摸鼻子,神色複雜的望著宋懷霜離開的背影,想了想,把管家喊過來:“找幾個人暗中保護太太,別讓她發現了。”

下達這個命令時,男人的臉色恢複了以往的冷淡,管家摸不清男人的心思,卻也知道這段時間,宋懷霜在男人心裏的地位日益增高,恭敬的應下來,不敢敷衍了事。

這些,都是宋懷霜所不知道,得到越靳南的同意後,她就開始準備見墓地所需要的東西了。

由於種種複雜的原因,宋父死亡後連靈堂都沒有,更別提相關的其他後續了,草草的找了一個監獄附近的空地,直接給埋了,草率而淒涼。

恐怕就連宋父自己,都沒想過自己的身後事會如此的草率吧。英雄謝幕,也不過如此了。

墓園裏,宋懷霜廢了好大的功夫,在他人的幫助下,才找到了宋父的埋身處,冷冷清清的,雜草橫生,唯有那稍微翻新,還帶著一點點濕意的土地,無聲的昭告著,這裏不久前剛埋葬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見到如此場景,嘴唇被咬的出血,她直直的跪在宋父的墓碑前,眼淚不知不覺中糊滿了整張臉。

“爸,爸!”

“是女兒不孝!是女兒不孝順啊!”

宋懷霜跪在墓碑前,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她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促,歇斯底裏的喊著,仿佛隻有這樣做,才能稍微的緩解一下內心的疼痛,彌補上未能侍奉在宋父身邊的遺憾。

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似是老天爺也感染到了她的悲傷,陪她一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