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四章 埋葬……

這對兒枕頭被扔掉,蕭琤墨的心情似乎是好了些,楚淵看著他冷清的麵容有所緩解,大大的勾起唇角,看著蕭琤墨討好似的笑。

“子澈,你別生氣,這事情你就當錯的人是我,我……”

“這事情,本來錯的人就是你!”楚淵的話沒說完,便被蕭琤墨冷言打斷了。

“是是,是我錯!”楚淵可不敢和蕭琤墨計較他得寸進尺的事情,忙態度誠懇,又謙遜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楚淵這麽認錯的同時,伸手攬住蕭琤墨的肩膀,帶著他向外間走去,“先去吃早膳吧,我讓林安準備了你愛吃的東西,補補精氣神。還有,有件事情我要與你說,先過來這邊坐。”

蕭琤墨本是不想理會楚淵,隻是聽到後麵楚淵說有事情要告訴他,蕭琤墨便沒拒絕楚淵的牽引,與他一起來到備好了早膳的餐桌前坐下。

林安早就候在這裏,伺候著蕭琤墨用早膳,楚淵也在一旁幫襯一把,這場景這是給足了蕭琤墨的麵子,能得以這麽主仆二人伺候著蕭琤墨頓時身心愉悅,也認為理所當然。畢竟,害得他渾身酸疼躺在**的人可是楚淵。

楚淵看到蕭琤墨的眉眼舒展,整個麵容看起來都輕鬆舒暢許多,這才放下手中為其夾菜的筷子,正了正神色,開口道:“方才,我見了禮部的人,安親王的陵寢已經選好,安親王的下葬儀式被選在三天之後。因為安親王的遺體放置時間已經過長,所以盡早的下葬才是應當,也免的安親王的遺體一直被寒冰包圍,受那極寒之苦。”

“這事情明頌可是知道了?”蕭琤墨優雅而緩緩的喝下一口粥,眼睛不抬,話語卻是向著楚淵所問。

“我已經讓禮部的人告知他了,陵寢裏有建好的石棺,而明頌來時也為安親王帶來了棺木,而今看來這棺木可能是用不上了。”明頌帶來的棺木是他為安親王準備的,既然陵寢內有石棺,這口棺木定然是要空閑著了。

“那也不一定,既然這是明頌準備的,到時候用在他自己身上倒是更好!”蕭琤墨半開玩笑道,可是楚淵聽了他這話,卻是沉凝了表情,也許蕭琤墨真是一語成讖,明頌所帶來的這口棺材,當真有可能葬送的是明頌自己。

三天後,就是安親王的葬禮,因為楚淵下令安親王是要以親王的規格來下葬,那麽安親王這個被發放偏遠地區多年的王爺,終於在這一刻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安親王。

故此,皇城內的各個王孫貴族,全都前來安親王府拜祭,給了安親王身為一位親王該有的地位和榮耀。

第三日,便是安親王下葬的日子,按照該有的儀程,安親王被葬在皇陵之內。當楚淵他們從皇陵出來的時候,本就稍有陰暗的天空開始變得灰蒙蒙,而後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雨來。

楚淵站在廣闊的天地間,抬頭望望天空,感受著絲絲涼的雨滴落在臉頰上,潤潤而柔軟。楚淵突然間有一瞬的感覺,他恍惚的以為這雨滴是安親王的淚水,是欣慰而感傷的,卻又真心的在向著楚淵道謝一般。

楚淵在心中微微歎口氣,安親王對先皇的情感他不願意認同,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安親王是有著一顆至真至愛的癡心。

楚淵歎息一口氣,安親王能葬在皇陵之中,他算得上是成全了安親王,至於安親王究竟能不能尋找他想要的那個結果,那就看他自己的了。

楚淵率先的走出皇陵,跟在他身邊的自然是蕭琤墨,此時的細雨綿綿下個不絕,濕潤的風微微吹來,帶來一絲秋涼之意。

腳下的青草被雨水輕輕濕濺,有盈盈的水珠在彎彎細長的草葉上晶瑩流轉,被風輕輕吹動搖擺,或者被人走過的衣袍掠過,那晶亮的水珠兒一晃兒便濕潤在土地裏,或者印染在那衣擺之上。

楚淵和蕭琤墨在前走出一段距離,而後便停下了腳步,兩個人了然的對視一眼,而後同時轉身,將視線放在才剛從皇陵中走出來,低著頭黯然而落寞的明頌身上,以及他身邊跟隨著的那個被懷疑是寒楓的隨從身上。

楚淵和蕭琤墨想看的,就是明頌現在的狀態如何,安葬了安親王之後,明頌已經沒有任何的理由能保他安寧了,而接下來他明知道楚淵會對他動手,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明頌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

楚淵和蕭琤墨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要看的,就是要從明頌的臉上看出端倪,猜測明頌他們有所行動的時間會是現在還是之後。

經過一番細致的打量,楚淵和蕭琤墨隻是從明頌臉上看出了一種深深的寂寥,以及一種死寂沉沉的神傷。明頌是真悲傷,看來他們暫時是沒打算有所行動,至少是今天,是現在。

回去的路上,明頌他們他們一行人的的四處都有楚淵暗中布滿的精兵,一旦明頌他們有所異動,這些人便會在第一時間出手將其擒拿。

好在,一路上都平安無事,在皇宮門外明頌向著楚淵拜別,明頌沒提楚淵要怎麽處置他的事情,楚淵同樣沒有開口。

就這樣,這一晚上很是平靜的渡過,第二天一早上明頌就來到了皇宮,請求見楚淵。楚淵好奇著明頌這個時候來做什麽,他可不認為明頌會是來主動的領罪來了。

楚淵在禦書房接見了明頌,同時蕭琤墨也在那裏,反正明頌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他也沒必要在明頌麵前有什麽偽裝。

明頌來到禦書房之後,看到在正中間榻上麵對麵而坐,此時正捏著棋子對弈的兩個人,恭恭敬敬的掀開衣擺,雙膝跪地向著二人行了個大禮,“明頌參見皇上,見過翌王!”

“明頌,你這時候來有何事,難道這麽急著要來朕這裏領罪?”楚淵斜眼看了看明頌,收回視線又將注意力放到麵前的棋盤之上,對明頌並沒有過多的關注。

“皇上,臣,確實是來領罪!”明頌直起身子,抬頭挺胸的看向高坐前方的楚淵,話語平平淡淡,可是言語中的每個字都年的極重,頗有意味。

楚淵明顯是注意到了這點,蕭琤墨也是一樣,二人默契的都略有詫異的對望一眼,而後扭頭向著明頌看過來。

楚淵輕挑俊眉,一雙深邃的眼睛睿智深遠,眸光淡淡的直射明頌,楚淵輕啟薄唇,聲音清冷的沉吟一聲:“哦?”

“皇上,臣請求即日返回大漠,故而前來向您請辭,請皇上恩準!”明頌不懼楚淵逼迫懾人的眼神,平視著楚淵的眼睛看過去,眼神並不犀利充滿挑釁,平平淡然的,卻是讓楚淵看了有些吃驚。

“回大漠?”楚淵沉凝著,而後輕輕嗤笑一聲,聲音冷然開口:“明頌,你是想在你死後,將你的屍體埋葬大漠,魂歸大漠吧。放心,這點要求朕是能夠滿足你的!”

“皇上!”明頌突然間沉沉的叫了楚淵一聲,朗聲而硬氣的說道:“臣是想活著回大漠,臣是怎麽過來的,臣還要怎麽樣的回去。”

明頌這麽囂張的話,楚淵真是不知道他怎麽敢說得出口,而且還這麽硬氣的有恃無恐。

“明頌,看來你之前答應朕的事情是要不作數了,既然這樣子,朕對你更是沒有任何可寬恕的了,你認為這樣,你還能安然的回到大漠去嗎?或者說,你認為,你還有命出的了皇城嗎?”明頌這麽的膽大包天,楚淵對他更不用提什麽手下留情了,他定然是要明頌死的難看的。

“皇上,臣知道先前六部之中死的那六位大人對您而言不算什麽,死六個人您可以接受,可以無所謂的漠視。那麽,如果六部之中再死去六個人、六十個人,皇上您還會無動於衷嗎?皇上,這些大臣死了與您的性命是無礙,可是楚國的朝堂卻是會在頃刻間渙散,難道這樣的結果皇上您也是不在乎的?”

明頌言語說的輕巧又充滿了戲謔,那邪惡的眼睛裏閃爍著的光芒,是散發著黑暗的陰霾,一圈圈的向著他的周身擴散,讓他看起來像是地獄裏充滿戾氣和嗜血之氣的修羅。

這一刻的明頌是邪惡而猙獰的,那清俊溫雅的麵容明明該是一副青澀的書卷之氣,卻被明頌搞得渾濁不堪,那清澈明朗的氣息全然不在,看起來這人陰沉狡詐的很。

“你什麽意思?”楚淵凝眉,愈發放冷了聲線,他知道明頌是拿先前六部被殺官員的事情來刺激他、嘲諷他,楚淵心裏雖然暗惱,可是卻不去與明頌做什麽解釋。隻是,明頌後麵的話,卻是讓他的心裏不安。

“皇上,翌王,既然你們什麽事情都查出來了,那麽平安散的事情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平安散之毒是怎麽樣,你們的心裏都清楚,中毒之人隻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解藥,他們全都會暴斃而亡。而所居在皇城的數百位大臣,很不幸的,他們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身中了平安散之毒!”明頌勾起一邊唇角,邪佞的眯眼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