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沒長眼睛,不會好好走路嗎。”

隨著被袁夢撞到的人倒下,尖銳刺耳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對不起。”袁夢伸手去扶她起來,才發現被撞到的人原來是安苒。她馬上又抽回了已經伸出去的手,把一臉的歉意轉成了活該的樣子。

“苒苒,你沒事吧。”韓和雅見狀連忙去扶堆坐在地上的安苒。

“袁夢,你敢做就敢當,撞個陌生人也該扶起來道個歉吧,都一個學校的你有必要看見是我就把伸出來的手又抽回去麽?”安苒坐在地上看著她,似乎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袁夢見狀,舉棋不定的糾結著要不要拉她起來。我見她有些為難,又不想局勢僵持在著,便過去拽安苒起來。

“謝謝。”安苒起身後拍了拍裙底,笑了一下和韓和雅朝去花舞的禮堂走去。

“你幹嘛拉她起來,萬一有詐怎麽辦。”她們走遠後袁夢教育著我,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大冬天的地上多涼,而且周圍這麽多人呢,她能幹什麽。如果你把她留在地上不管不顧的走人,事後她去教導處反咬你一口,說你是故意的,誰能給你證明。”

“可是,你忘了當時她是怎麽當著那麽多人麵不把你綁走的嗎,終究我們對她都不能太過掉以輕心。”袁夢瞧了瞧安苒走遠的背影,對我警鍾長鳴道。

“那不一樣,你看她現在變化多大。隻要我不靠近司徒磊她就能像我們周圍任何一個普通同學一樣對我們。你以前見到過她笑嗎,會跟我們說謝謝嗎。”

“好吧,可不管你現在怎麽看她,她在我眼裏永遠都是個瘋子。”

看著安苒離去的方向,袁夢的目光遲遲難以收回。她怕是永遠都忘不了當初安苒是如何借她的手,害我險些失聲的事了。

這也成了她心裏長久,難以愈合的傷疤。

即便當初我沒有怪她,沒有恨她,可終究那瓶藥是從她手裏出去的,那份自責將永遠如影子一般跟在袁夢身後。

“苒苒,你剛才怎麽不借機教訓她們一下。那袁夢可是在公眾場合下故意不給你台階下啊。”

洗手間裏,韓和雅處處不忘挑起事端。

“和雅,想打勝仗就不能衝動。記住,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上次就是太張揚了磊才會到現在為止都對我抱有戒心。”安苒邊說邊在洗手池使勁兒的搓著那隻被我拉過的手。

韓和雅似乎明白了安苒的意思,對著鏡子媚然一笑。

我和袁夢來到禮堂,從外觀上看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依然是舞台和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座位的組合。

“夢夢,珞琳。”劉梓陽在舞台上方的控製室裏邊叫邊衝著我們招手。

“劉梓陽,你在那幹什麽”袁夢仰著頭朝上麵大聲喊著。

劉梓陽在控製室朝我們擺擺手,他似乎很忙,忙到沒有時間下來招呼我和袁夢。

見他沒有時間理會我們,我和袁夢便順著他所在的方向一路來到了他的控製台。果然裏麵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隻見他和其他幾名同學在電腦前調試著那些我根本看不懂的東西。然後隨時通過窗口指揮著外麵的作業。

而此刻袁夢也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個幹淨又認真的男生,一動不動。看得出,現在努力著的劉梓陽已讓她著迷。

我伸手在袁夢的眼前晃了兩晃,確定她的魂已經不在身上後,悄悄的離開了這裏。

而原本還很不情願到這裏來的他,現在卻像隻家貓一樣乖乖的留在了禮堂,什麽都不懂的跟著劉梓陽做著最後的準備。

北京的冬天日短夜長,才不過5點多天就已經黑了。大街上除了人還是人,幾乎哪裏都能看到彩燈和聖誕老人。

我坐在車裏透過窗戶遠遠望去,其實他們的世界離我是那麽的近,可有時又覺得那是我無法觸及的世界。

爸媽一見我回來,便開始炒菜做飯,忙的不亦樂乎。因為食材都在我回來之前就已準備齊全,所以我們很快便開飯了。

跟往年一樣的六菜一湯,還有一個蛋糕。我媽說‘六六大順’,就算隻有三個人吃也一定要做齊了六樣。一切如舊,唯一有所改變的,隻有那蠟燭上的數字,變成了18。

這種數字蠟燭雖然好看但是燃燒的特別快,剛一點燃我一刻都不敢耽誤馬上許願,隻怕萬一蠟燭燃完我還沒許願就可就虧了。

十八歲,我這個小小生命的第十八個心願。

【希望我們一家人能一直這樣幸福的生活。】

在心裏反複的默念了三次後,我吹熄了蠟燭,隨著一陣青煙飄起。“夏珞琳,十八歲生日快樂。”我輕聲對自己說。

“我家的珞珞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來舉杯,祝寶貝生日快樂。”媽媽說著舉起了杯,三人撞了個酒水四濺。

“珞珞,你少喝點意思意思就行了,這酒發酵了很衝的。”媽媽攔下我剛準備一飲而盡的酒杯。

“嗯,知道。”我滿不在乎。

晚飯後,我摟著爸爸的胳膊和他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老媽像多動症一樣一刻都閑不下來,總是這一趟哪一趟滿屋跑,好像家裏總有幹不完的活。

“你倆別老膩一起行不行,女兒都多大了還不注意點。”媽媽在一旁教育著我們。

“她就愛棲著我啊,反正是我女兒,有好注意的。”說著爸爸親了我的手一下。

“對。”我附和著,更情緒高漲的舉起了手。可其實我的頭已經很暈了,就像媽媽說的,今天的酒後反勁。

“你倆就是一個老變態和一個小變態,我汗毛都立起來了。”老媽說著把袖子挽起擋在電視前,非讓我們看她胳膊上立起的一根根汗毛。

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天早已全黑,媽媽透過門鏡看了一眼之後,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又有餘悸:“老公,你來看看門口來的這是什麽?”

“廢話,能敲門的肯定是人,還能是什麽?”爸爸一邊嘲笑著一邊朝門鏡,然後臉上也一副說不出該如何形容的表情。

“要不開門吧,一會把鄰居吵出來看就不好了。”說著爸爸打開門,我雖不知道門口發生了什麽,依然在客廳裏看著電視,可還是隱約聽到了些不尋常的聲音,但沒有過分在意。

“聖誕快樂親愛的孩子們,我是從遙遠的‘那啥星球’來的,屋裏有小朋友嗎,我要給她發禮物。”

一個化裝成聖誕老人的家夥用一口十分不流利的普通話說著斷斷續續的話,聽口音,很明顯這是個外國人喬裝而來。

老爸老媽麵麵相覷,大概一時之間很難組織好語言跟這個不明物體交流。

這個聖誕老人見這個場景有些尷尬,隻好自己給自己圓場:“我要進去給小朋友送禮物了,那啥星球很忙的,我還要趕回去給下一個小朋友送祝福。”他說著就往屋裏擠。

“誒,你別進來了,我剛收拾完的屋子。”媽媽見他不脫鞋就往屋裏走趕緊攔下來。

“對,禮物什麽的就留給其他小朋友吧,我家孩子不小了,你回去吧”

聖誕老人見實在沒招了,隻能不情願帶著洋味的說了句:“那好吧。”

“這是來自那啥星球的問候,給屋裏的小朋友吧。”說著他從大包裹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放在了門口的鞋架上,之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出去。

爸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他就已經跑了個無影無蹤,消失在了深夜。而我媽這個好奇心旺盛的人竟然還追出去看看,隻為確定一下他是坐出租走的,還是真的會出現傳說中的馴鹿。

“剛才誰來了?”我坐在沙發上全然不知就在我家門口發生了那麽有喜感的一幕。

“來個外星人給你送禮。”媽媽輕巧的說。

“外星人?”

我媽這人說話最愛誇張,所以根本沒太當真,直到她把聖誕老人留下的禮物交給我我才相信,然後埋怨著他們為什麽不放他進來。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操外國口音的聖誕老人。

麵對著天外禮物,我帶著滿滿的好奇緩緩拆開禮物盒。

可裏麵出現的東西卻讓我更加確信了媽媽的話,剛才到我家的來的,的的確確是個外星人。因為盒子裏裝著的是一個怪異紅色的球體,摸上去又軟又彈性。

我小心的把它拿出來,發現在它下麵壓著一張紙,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盡量的打我捏我摔我吧。”

……

我使勁的捏了捏這顆球,又照著紙上寫的把它摔在地上。

“噗…”

瞬間它像個被壓扁的西紅柿,然後又緩緩的聚攏在一起砰的一下又便回了那隻紅色的球體。

夜已深沉,學校那邊不知道進行的怎麽樣,是不是已經結束。我一個人在陽台呆呆的想著。

突然,天上飄起了陣陣小雪,一片片輕柔落下。

我以為今年聖誕不會下雪了呢,爸爸媽媽已經回他們的房間看電視去,而我的酒勁也似乎在此刻達到極限了,完全不走大腦的隨便拿了件衣服,偷偷開門溜出去賞雪。

冷風習習,我借著酒勁傻傻的卷起袖子又把胳膊伸出去,讓雪花落在我的皮膚上去感覺它的輕柔和涼意。

就這樣,伸著胳膊呆坐在那好久,我不止沒有醒酒,反而越來越暈。由於沉積了太多雪在胳膊上,皮膚已經有些麻木了。我趕緊抖了抖胳膊讓它回到溫暖的衣服裏休息。

雪越下越大,像鵝毛一樣大片大片源源不斷的飄下來,好美…

我輕輕旋轉著輪椅像在雪中舞蹈一樣,嘴裏還哼唱著不知道是什麽的曲子。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珞琳,進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