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最後的心願

“你……”冷皓楓深吸了幾口大氣,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鑼那麽大。麵對仇人最解恨的結果不是看他在自己麵前叫自己打,而是讓對方跪在自己麵前求饒,可是,林管家雖是他們的仇人,但也是他們的親人,夾雜在愛與恨之中,無論自己用什麽樣的方法處置他,都是不對的。

恨,席遍了冷皓楓的全身,尤其是看到夏筱纖那受傷的樣子,自己更是忍無可忍起來。

正當他真的想撲上去繼續痛打林管家一翻的時候,夏筱纖忽然大聲道:“好了!皓楓,不要再打了,這根本就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冷皓楓愣了一下,停下手來,可是又不甘心得看了林管家一眼,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嗎?他害死的,可是林駿威活生生的一條生命啊!最大的遺憾,是夏筱纖和林駿威還沒來得及好好以父女的身份相處,林駿威就離開人世了。

“筱纖……”冷皓楓心有不甘地道。

夏筱纖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別過臉去,冷冷地道:“林管家,你走吧!我以後也不想見到你了!”這已是自己最大的寬限了。如果不是看在自己一直把他當成爸爸的份上,自己恐怕早就已經痛打起來了。

“大小姐……”林管家淚水漣漣,眼裏充滿了不舍,她要把自己趕出林家?雖然這是早已意料到的事情,可是當意料變成現實的時候,卻依然無法接受,這些年來,自己都是在林管過的,如果離開了林家的話,自己還能去哪裏呢?

“筱纖……”冷皓楓心有不甘地道:“他是害死你爸爸的凶手,你怎麽可以就這麽輕易得放過他!”

不放過他?難道要把他送進監獄嗎?如果自己這樣做了的話,又跟他相差得了多少?他已經一把年紀了,或多或少,還是為林家做出了貢獻,於情於理,自己都不忍心看著他在監獄裏老死!把他趕出林家,他在外麵無依無靠的,也算是給他的一種懲罰了。

夏筱纖擺了擺手,有些無力地繼續道:“走吧!趁我沒有反悔前,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然,我不敢保證以後會不會把你告上法庭。”

聲音微怒,透著冰冷的寒氣。更是讓人聽得心酸!說出這樣的話來,對她也是一種折磨吧!

林管家身子一顫,抬起頭看著夏筱纖,好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僵硬,所有的人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他看了一眼夏筱纖,又看了一眼憤怒至極的冷皓楓,知道繼續留下來的希望,根本就是等於零,但是在離開之前,自己還是有個心願的:“大小姐,我會離開的,可是,你能不能答應我,在我離開之前,讓我到老爺的靈前懺悔一下!”

“懺悔?你覺得你還有顏麵出現在他的麵前嗎?”夏筱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像把尖刀一樣穿刺在林管家的心髒裏!

林管臉更是感到無地自容起來,可是那是自己必須要做的,如果自己不到他靈位懺悔的話,恐怕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安得了心。

他繼續哀求道:“大小姐,就當我最後一次對你提出請求吧,看在我跟在老爺身邊這麽多年的份上,你就答應我吧!”說到這裏,他已是開始泣不成聲了。

夏筱纖身子微微顫抖,因為情緒的激動,傷口上的痛壓得自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可是不管傷口上的痛有多深,可終究比不上心靈上的深。

也許因為心裏對他依然還存在著一些親情,夏筱纖想了一會才道:“好吧,我可以讓你到我爸爸的靈前去懺悔,但是從此以後,你不得再踏進林管半步!”

這樣的話雖然很殘忍,可是與一條活生生的生命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麽。自己總不能因為這是些過去的事情,就當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吧?

對林管家來說,這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了,他看著夏筱纖道:“謝謝你,大小姐,謝謝你!”

冷皓楓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兩個,眉頭緊皺最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醫院回到家裏,這路上他們一直都是沉默的。好不容易得知孩子是冷皓楓的親生骨肉,那是件多麽高興的喜事啊,可是為什麽接著卻又拋出這麽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呢?

得回了一個孩子,卻又失去了一個老人!難道林管注定隻能容納那麽冷清的幾個人嗎?

林駿威的靈位,擺放在書房的位置,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夏筱纖道:“進去吧!我希望你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爸爸說出來。我不希望他在泉下還被你蒙在鼓裏!”

語氣很平淡,淡得似乎有些不正常。

林管家點了點頭,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輕輕推開書房的門,一個人慢慢走了進去。

這個書房,還是跟林駿威在世的時候一模一樣,任何的擺設都沒有變動,因為他比較喜歡收集明代的古董,所以每個書架上,都會擺一些明代的東西。還有牆上的幾幅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的親筆題名。

書旁的左邊,貼的是一張他和一個女人的合影,黑白色的照片是用電腦掃描後放大製作出來的。相片中的女人,跟夏筱纖有著極其相似的臉孔,而她,就是夏筱纖親生媽媽!

相片再過來一點,是幾張可愛的女娃娃圖,因為那時的林駿威憶女心切,找不到真正的女兒,隻好找來幾幅可愛的娃娃圖貼在旁邊。雖然相片有些滑稽,可是卻顯得很溫馨!

靠著書架的旁邊,是林駿威的辦公桌,平時,他每天晚上都會坐在這裏處理一下公事的,即使不處理公事,也會對著牆上的相片靜思。

……

一景一物,依然那麽得熟悉,可是如今,自己卻要跟這些相處了將近二十年的一切分別了,那種心情,是無法言喻的。

走到了林駿威的靈位前,相片上的他對著自己微笑,正如他在世的時候,經常也是用這樣的麵容看向自己,可是,如果他知道是自己害死了他的話,他還會那樣對待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