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距離(2)

安若兮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了,但是她隻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繼續大睡。

w市俗語有雲:早燒清明,晚燒冬。這裏的冬就是指冬至,也就是說冬至是要越晚越好的,而安家往往都是晚飯前祭祖。

一個翻身,她感覺手臂搭在一個熱乎乎的身體上,這才猛然想起顧陳遠就睡在旁邊。安若兮連忙睜開了眼睛,卻見自己快整個人都爬到他身上了。她還是習慣有顧陳遠的日子,這些天來她總是容易失眠,唯獨昨晚睡得特別踏實。

可是她不敢貪戀這一時的溫暖,連忙小心翼翼的挪開身子,然後起床。

聽到關門的聲音,顧陳遠立馬就睜開了眼睛,他早就醒了,卻因為怕驚動安若兮不敢有絲毫動作。坐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頗有些失望的看向窗外,他多麽希望安若兮也對著他破口大罵,罵他禽*獸不如!如果真那樣,他就做一次禽*獸算了!

可是安若兮安靜地離開了。

顧陳遠起身洗漱一番,給季明鐸打了通電話,便出了房間。憑著印象他尋到了昨日的大廳,安康文帶著四個兒子在裏麵談天說地。他本是不願進去的,不過安康文眼尖,遠遠地就站起來候著他。

“孫女婿,過來坐坐!”

安康文遙遙的向他招呼著,他也不好違背了老人家的意,進去後跟安若兮的幾位伯伯點頭示了意,然後便坐在一邊不多言語。雖說不插話,但是他倒是對安無為的幾位兄長頗感興趣。

當初得知政府與他們交接工作的是安無為後,他就讓屬下查了安無為的資料,他大學畢業參軍,有普通的陸戰軍進入特種兵,後來還成了國內頂尖特種兵隊伍的隊長,六年前轉業。依他當時的能力,加上安家在政治圈的影響了,一個a市市長完全是可以手到拈來,卻不想他隻是a市的市長秘書。而經過查證,這一切都是他的幾位兄長在背後搞的鬼。

“侄女婿啊,這次a市經貿大廈的建設全權由貴公司負責的?”

說話的當然是安家的老大安無恙,這個安無恙今年已經七十九了,但是看起來隻有六十歲,聽說每年都會去國外打好幾次羊胎素。

顧陳遠對他沒有什麽好感,當然不會像對安無為和安康文那樣熱情,他隻是看了安無恙一眼,冷漠的點了點頭算作是回答。其實這才是真正的他,所有的耐心都隻針對在乎的人。

安無恙有些下不來台,不過雖然早就退居二線,但是畢竟為官數十載,一些度量還是有的。他沒有將任何不滿擺在臉上,反倒是笑著點點頭。可是安氏兄弟中總有那麽草包,比如說安康文的三兒子——安無止。

安無止今年六十三歲,是除了安無為外最小的一個,卻也是最膿包的一個。從政不行,經商不行,一生碌碌無為,但是卻喜歡仗著安家的氣焰欺人。欺人也就欺人吧,可又沒有眼力見識,在外麵得罪了不少人,每每都是一母同胞的安無恙替他收拾爛攤子。

“你一個晚輩一點家教也沒有嗎?就是這樣回答長輩的問話的?”

安無止一直為安無恙馬首是瞻,見顧陳遠這般情態,頗有抱不平的意味。卻不想對上顧陳遠冰冷的眸子時,不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他暗歎邪門,怎麽說也是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居然因為小輩的一個眼神而心生畏懼,這也太有所掩麵。他昂著脖子站起來,還想再說兩句,不想還沒開口呢,顧陳遠冷漠的一瞥又投了過來,他頓時覺得嗓子裏塞了東西,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安老爺子,晚輩這是尋若若尋到這裏的,眼下若若見不到我,怕是該著急了,我想我還是該去找她!”完全是一個謙卑有禮有為青年的典範,這簡直與之前對待安無恙的態度天壤之別,看得安老三一愣一愣的。

“安安應該在祠堂,你沈伯母也在。不過你倒也不著急去找她,看樣子你是剛起,先去吃早餐吧!”

這是安無為發話了,他頗喜歡顧陳遠,有時候連他都說不出原因,但是他知道絕不僅僅是因為安若兮。顧陳遠立馬就笑意頗盛的應了聲,然後出去了,完全將安家另外三個兄弟視為無物。三兄弟中隻有老二安無病沒有開口,六十開外的正如外界傳言的那樣是隻老陰狗,往往不吠的狗更會咬人!

顧陳遠還真想到廚房找些吃的,本來按他的身子骨一頓不吃也無所謂,可是昨晚趕往安家老宅沒吃成晚飯,一晚上又受著非人的折磨,眼下他還是真的餓了。

“小姑父!”

顧陳遠感覺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下意識的一個擒拿手,不想聽到的卻是一個幾乎哭出聲的叫喚。他這才鬆下手來,居然是安雪蘭。他對這個故作矜持的丫頭很是不喜,轉身便打算離開。

可是安雪蘭卻纏了上來:“你不喜歡我喚你小姑父麽?也是,你與小姑姑連婚還沒定呢,也不見得小姑姑就有這福氣。不過如果哪個女子有福氣嫁給您的話,一定是上輩子虔誠的拜了佛的。”

顧陳遠絲毫不想理會安雪蘭,這個丫頭的故作天真他一眼就洞穿了。可是聽得安雪蘭以上的一番話,他倒是停下了腳步:“我不知道安家望族祭祖有什麽事要做,不知安小姐可否講解一二?”

安雪蘭當然是求之不得,這是很好的表現機會呢。

因為花園的事情,昨晚上幾個堂姐妹一直嘲笑她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可是眼下顧陳遠的態度說明,她做的是對的。憑什麽老太爺那麽喜歡安若兮,我又有哪裏差了?

每每安若兮回來,安康文都會將她們姑侄倆放一塊比較,而每次又都是褒揚安若兮,一向自負的安雪蘭早就懷恨在心。之前家裏幾個姐妹看到安若兮要與顧陳遠訂婚的消息,更是嘲笑她沒有安若兮有福氣!她覺得這次一定要把安若兮比下去,若真是那樣,自己可不就飛上枝頭了麽?

“顧總裁言重了,我當然很樂意為您講解一二。安家在w市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家族傳承頗為源遠,所以這祭祖也是頗為繁瑣的。”安雪蘭口若懸河起來,“祭祖這一天,男丁們當然是等著祭祖的,但是我們女眷們的事情就比較多了。一大早起來就要打掃衛生,分發祭祖時用的禮服,籌備飲食……”

“可是我看安小姐倒是頗為悠閑!”

“哪有小姑姑悠閑啊,她根本都不做事的……”

安雪蘭一陣嘟囔,本還想抱怨,但是看看顧陳遠一臉冷笑著大步離開,她終於意識到顧陳遠是在故意挖苦她的。安若兮恨恨的多了跺了幾下腳,卻是在心裏將安若兮罵了好幾遍,為什麽?誰讓她吊了金龜婿回來寒磣自己的!

天地良心,安若兮絕對沒有這意思,甚至她還在為此事苦惱呢!

安若兮看著在祠堂裏沉默打掃的一幹人等,忍不住偷偷的歎了口氣。安家的人將祭祖一事看得特別重,所以即使是幾家人麵和心不合,這天也會和和氣氣同心協力的將祭祖儀式辦得妥妥貼貼,畢竟大夥兒還祈求老祖宗護佑呢!當然,安家的老祖宗倒也真像那麽回事,保得安家世世昌盛!

大伯母雖已七十有三,但是平日掌家,當然比別人更有眼力些。她早在昨晚看到顧陳遠對安若兮的態度時,就篤定安若兮是安家晚輩中最有出息的,就因為顧陳遠!現在見安若兮坐在一邊唉聲歎氣,也就熱了心腸上前道:“安安這是歎哪般氣呀!老祖宗見了可是會不高興的!”

安若兮當然知道這樣會惹得眾人說自己對祖宗大不敬,可是她還真忍不住。她看了一眼這個突然熱心腸的大伯母,雖知道煩惱之事尋求她的意見再合適不過,可是她還是開不了口,這大伯母可不是省油的燈,更不是把風的門。於是,她嗬嗬一陣幹笑著就往外走,不想又與剛剛進門的顧陳遠撞了個滿懷。

“還大白天的就投懷送抱?”

顧陳遠本意不是如此,可是想到安若兮早上鬼鬼祟祟的小動作,還是忍不住一陣調侃。沒想到紅著臉的安若兮拉著他就往祠堂後麵跑,直到遠離了人群才氣喘籲籲的停下。顧陳遠可不認為安若兮真的就投懷送抱了,他抱著雙臂盯著欲言又止的安若兮,久久沒有說話。

“顧陳遠,我想,我想有件事請你幫忙!”

靠,說得這麽客氣!

顧陳遠恨不得將這個別扭的丫頭直接抱到懷裏就地正法了,他們那麽熟悉,為什麽非要搞得那麽生疏呢!他當然知道安若兮在乎什麽,可是他不在乎不就行了嗎?為什麽要死揪著這件事不放呢?難道這樣她就好受些?

“若若,你記著,我們不分彼此!”顧陳遠眼中的怒氣越來越盛,他一直在等這個丫頭自己想通,可是已經大半個月了,這個丫頭反而跟自己越來越平淡,現在說話都用上敬語了。

“顧陳遠,我們不……”

這次,顧陳遠不想讓安若兮將那句話說出口,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他強勢的一手攬住安若兮的纖腰,一手按住她的腦勺,炙熱的吻鋪天蓋地。他覺得隻有這樣才能一解他的心頭之氣,隻有這樣才能讓這個小丫頭的腦袋不去胡思亂想,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彼此的心裏隻有對方。這個吻,顧陳遠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和所有的熱情的,知道懷裏的人鬆軟下來,全身由他的手臂支撐才停下來。

可是這一停下他就後悔了,安若兮慘白的臉上滿是淚漬,泛紅的眼睛裏竟然是絲絲的無助。————————————————————————————————————姐妹們多多支持啊,票票夠多,五一加更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