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化驗單

“或許可以邀請camille來這裏。”

看這個凡雨離去的背影,顧陳遠卻是蹙起了眉宇。他當然知道這種情況應該找camille幫忙,camille是著名的心理學家,對安若兮的情況肯定是有幫助的,隻是,他打心底裏是不願意與這個女人接觸

在認識安若兮之前,顧陳遠雖不似平常富家子弟那般鶯燕環繞,但是卻也沒有做到片葉不沾身,而沾身的葉子中就數camille最難纏。

當初在美國時,也算是機緣巧合的在一個商業聚會上認識了camille,因為她言語的直白與犀利,顧陳遠對她產生了興趣。這興趣當然是單純的對不平常的人正常感覺,可是在那一個酒色迷亂的夜晚,兩個互感興趣的人發生一夜情也算是正常。

camille妖嬈的身子和魅惑的容顏,的確對酒醉的顧陳遠起了作用,但是清醒之後的顧陳遠卻是習慣性的留下一張支票就走。可就是這張支票刺激了高傲的camille,她在顧陳遠於美國的兩年裏死纏爛打、糾纏不休。

這樣一個瘋狂而處於上流社會的名女人讓顧陳遠傷透了腦筋,要不是後來出現意外,隔離養傷的話,怕是這個女人會隨著他糾纏到國內。

“顧先生,可以出來一下嗎?”

主治醫生知道安若兮的情況,所以很多事情不會在病房裏說。他開了門,在門口招呼了一聲後,便退出去等在門外。之前安若兮昏迷後,醫院給她做了全麵檢查,現在信息出來了,可是情況卻不是很樂觀。醫生也是知道安若兮近來身上發生的事情的,所以也為她的遭遇痛心不已。

顧陳遠是個全才,但是他並不是很懂醫生說的數據,但是有一個專業詞語他是懂的。那就是“唐氏兒”。顧陳遠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上的數據,一出醫生辦公室就將它撕成幾半,揉捏著想要扔進垃圾箱,可是卻最終還是塞進了口袋。顧陳遠在外麵連抽了半包煙,卻還是躊躇著回到病房。

病房裏,安若兮蜷縮在窗前的沙發上,見他開門進來了,恬靜的笑著。溫暖的陽光將她籠罩在其內,全身**起了層層光暈。

“到**去躺一會兒。”顧陳遠再次摸了摸口袋裏撕碎了攢成一團的化驗單,然後強裝著笑意抱起安若兮。輕輕地送到被窩裏:“你需要休息。知道嗎?”

安若兮很乖巧。她靜靜的縮在被子裏,手卻緊緊的抓住顧陳遠的袖口。自沈碧心去世之後,安若兮就養成了這種習慣,顧陳遠知道這是沒有安全感和害怕失去的外在表現。所以每每總是倚在她的身邊睡下,或是輕輕地哼著搖籃曲,或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乖,我就在這裏!”顧陳遠的血液凝固了一般,醫生的話還在他的腦子裏回旋。是的,他是可以質疑小城市醫院的人員配備和技術,但是他沒有辦法質疑這一係列的數據。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他就給這方麵的權威打了電話,人家在深表惋惜的同時勸說他放棄這個孩子。

放棄?放棄!怎麽去放棄?現在不說他對這個孩子的期待。但說安若兮現在的狀況,這個孩子可以放棄嗎?不管是不是“唐氏兒”,隻要在安若兮肚子裏一天,就都是希望;如果真的放棄了,那麽這個緊緊摟著他的小女人還能活下去嗎?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可是這樣的風雲變幻旦夕禍福也來得太過猛烈了些,難道這就是宿命嗎?可是他真的不相信命,所以他要改變。摟著安若兮的手不自覺的加緊,直到睡夢中的安若兮一聲嚶嚀。

睡夢中的安若兮眉頭緊蹙,眼角卻是顆顆眼淚不住地滑落。安若兮這些天睡得很少,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夢魘。每次入睡沒有多久,她就會哭醒,雖然她不願意表現出來,但是她的夢真是的反映了她的內心。她愛逝去的父母,可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怨恨他們自私的離去。

安若兮呢喃著喊了幾聲“媽媽”,然後側過身子又睡了過去。顧陳遠輕歎一聲,吻著她的額閉目養神。夕陽不遺餘力的發散著昏黃的餘輝,點點金色照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說不出的溫馨與溫暖。

安康文已經醒了,的確像醫生所說的那樣中風了,不能言不能語不能動,但是他的思維非常清晰。所以這些天總會有兒孫之類的過來陪他。當然,因為知道不能讓他再受刺激,所以即使知道他最關心的是安無為一家的情況,但是大夥兒還是一致的刻意忽略。可是安康文睿智了一生,這樣的刻意回避反而讓他猜出了一二,這不,今天戴美琪過來後,安康文就閉著眼睛不肯看她。

戴美琪在病房坐了一會兒,實屬無奈也隻好轉去了安若兮的病房。

熊玉琴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她昨晚將安若兮的情況告訴了戴美琪,當時戴美琪隻覺得如當頭一棒。在戴美琪看來,安若兮輩分雖長,但是卻實實在在是個惹人喜愛的丫頭。本來還為她慶幸找到了幸福,可是這接踵而來的厄運,卻讓戴美琪落淚。

戴美琪推門進來時,病房裏隻有安若兮一人

她整個人蒙在被子裏,但是不斷蠕動的被窩昭示著她還醒著。安若兮也的確是醒著的,她正躲在被窩裏仔細研究著一張皺皺巴巴的紙片。這張紙片是從顧陳遠的袋子裏掉出來的。安若兮本想扔了,但是想到顧陳遠將它揉成這樣還帶在身上,而且還是四分之一,總覺得蠻重要的。所以,她想看看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可是看了半天沒看明白。

“小姑姑,好些了嗎?”

戴美琪刻意弄出點響聲,然後衝從被窩裏鑽出來的安若兮笑了笑。她知道安若兮有好些天不說話了,所以也沒有真要她跟自己打招呼。不想安若兮對她甜甜的一笑,然後將手裏皺皺巴巴的紙片遞到她麵前。

戴美琪倒是被這動作嚇了一跳,遲疑著接過紙張細細看起來,半晌後麵色卻是陡然一變。

這隻是四分之一的紙片,但是看到“ds篩查”和“陽性口”兩個詞時。她還是判斷出這是安若兮唐氏篩查的結果。她強裝鎮定的笑了:“小姑姑給我看這個幹什麽?我倒是也看不太明白的。”

安若兮倒也沒有在堅持什麽,隻是細心地將紙片握在手心,然後也不再理會戴美琪,閉上眼睛假寐。戴美琪見狀,站起來很是恭敬的道了一聲別,穩著步子走出去,心裏卻是狂跳的。安若兮的樣子看起來不太正常,那麽她到底知不知道紙片上的字樣意味著什麽呢?

戴美琪覺得要盡快找到顧陳遠,可是她壓根沒有顧陳遠的聯係方式。好在在門口遇到了顧陳遠請的月嫂,一問之下知道顧陳遠去看安若茗了。這個可憐的小家夥。出生才幾天就失去了父母!戴美琪當即就可憐起那個還未謀麵的小叔叔來。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

沈碧心已經去世一周。火化了卻沒有落葬立碑。不是安家的人不去做這事。而是作為女婿的顧陳遠考慮到安若兮的情況,打算等安若兮好些後,讓安氏夫妻一起落葬。

“你怎麽會來這裏?”

顧陳遠是從透明玻璃裏看到戴美琪的身影的,但是他連頭都沒有回。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保溫箱裏的安若茗身上。這個小家夥的生命裏很旺盛,雖然皮膚還沒有光滑飽滿起來,但是短短十天裏就比剛出生時的狀態好了不少,他已經可以舞動手腳了。

“還是專家厲害,不然小叔叔還真不知道會怎麽樣

!”

戴美琪也是一陣感慨,因為家裏突然發生這麽多事情,戴美琪就在家專門照顧孩子。但是她也聽說了安若茗的事情,早產加肺部出血,如果不是顧陳遠請來的專家組。脆弱的生命怕也是難說的,而現在這個可憐的孩子再有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戴美琪問歎了口氣,當看到顧陳遠冷漠的雙眼時才想起來這裏的目的:“小姑父,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聽了戴美琪的敘述,顧陳遠慌忙地掏口袋。袋子裏的碎片果然少了,那麽安若兮手上的紙片必定就是丟了的那一張了。顧陳遠直罵自己大意,連忙將剩下的紙片丟進垃圾箱裏,然後扭頭就往病房跑。

可是跑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再次確認戴美琪什麽也沒有說後,讓她找來熊玉琴。

顧陳遠回到病房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安若兮好似在等他一般,坐在沙發上,但是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門的方向。迎上安若兮的眸子,顧陳遠笑道:“等急了嗎?剛剛有點事處理了一下!”

剛剛的確是有事了,但卻不是一點事。

熊玉琴來了之後,顧陳遠就將垃圾箱推倒,翻了個底朝天,將之前丟進去的碎紙片找出來。然後讓目瞪口呆的熊玉琴打出一份假的篩查報告,再讓戴美琪依照撕了的化驗單的裂紋將假的化驗單撕了。

至於他,則是給所有安若兮認識的人打了電話,囑咐近來不要接安若兮的電話。顧陳遠沒有說明原因,當然是怕人多口雜,讓安若兮知道了這不好的消息。

“餓不餓?”

安若兮微笑著搖搖頭,然後將臉埋進顧陳遠的胸膛,沉默著將滾燙的淚水撒在他的胸口。顧陳遠的心髒在狂跳,他在猜測安若兮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一切,但是這個丫頭之後卻隻是在他胸口使勁蹭了幾下,便“咯咯”的笑了起來,片字未提紙片的事情。

安若兮不提,顧陳遠當然不會主動說什麽。雖然準備工作做的很充足,但是他絕不會做“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蠢事。

ps:

我是不是該千刀萬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