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江南

此時正是江南最美的季節,遍山紅葉如火,有如天邊的紅霞,而聆音小築裏,也是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

今夜,正是莫軒與冷凝成親的良辰佳時,拜過天地後,新人送人洞房,身為哥哥的冰玄賢和好姐妹泠泠,還有至今仍孤家寡人的,他們兩曾經是主上——蕭何,以及依舊吊兒郎當的齊王齊召,很夠朋友地為他們擋住了賓客,使得新郎得以輕鬆脫身。

新月小樓裏,紅燭高燒,簾幕低垂,莫軒一身大紅吉服,輕輕推門而人。新娘子正端正地坐在床沿,大紅喜帕遮住了秀美的容顏。莫軒走到她身邊,伸手去揭蓋頭,他的手有些顫抖,因為直到現在,他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娶到了冷凝。

隨著喜帕的掀起,冷凝長長的睫毛也微微地顫動,燭光下,她兩頰暈紅,含羞含笑,薄施脂粉的嬌靨令莫軒為之驚豔,瞬間傻住了。冷凝抬起黝黑的眼眸瞟了他一眼,自己動手摘下沉重的鳳冠,如瀑的柔發“刷”地披散下來。莫軒回過神,急忙接過頭冠放在桌上,體貼地問:“累不累?折騰了一天,要不要吃點東西?”

冷凝含笑搖頭,起身走到窗邊,夜色已深,山莊四處彩燈高掛,如明星點點。莫軒從和她認識起,從未看到她這樣放鬆的姿態,沒了冷厲和不近人情,女子周身都縈繞著溫和的氣息。莫軒默默上前,自身後擁住她,“在看什麽?”

她微微歎了口氣,將頭靠在他堅實的肩頭,明眸望向天邊的圓月。今夜月色澄靜似水,柔輝毫不吝惜地遍灑在山林丘野間,也灑在兩人身上。“我在想……那一夜,也是這般的月,而今夜一切都不同了,人生真是難以預料……”

“忘了它!笑笑,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讓它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難道一年的考驗,你還是對我這般沒有信心麽?我以明月起誓,今生絕不負你!我……”

冷凝舉手掩住他的唇,“用不著發誓,若不信任你,我豈會答應嫁給你。事實上,從我親口許婚的那一刻起,便已將一生賭在你手中,即使日後有什麽變故,也隻能怨我自己運氣壞,你不須內疚。”她的眼眸不再冰冷,而閃耀著從未有過的溫柔,“何況,我也不會給你機會對不起我。莫軒,我愛你。”

這句話仿若一個咒語,令莫軒如置身雲端,他覺得血在全身呼呼地流著,從頭到腳都在發熱。

他猛地抱住她纖柔的嬌軀,靠在她纖細的脖頸處,輕輕蹭著柔嫩的肌膚,用激動得發顫的嗓音道:“我也愛你。”

他們互訴衷腸,從此以後無論是怎樣的事情,都將無法讓他們分離。那些彼此間有過的傷害,不會因為相愛就全然忘記,它們會成為感情的奠基石,會成為將來穩固的基礎,所以他們兩並沒有刻意的回避以及遺忘。

但兩人都能坦然麵對這些曾經不敢正視的問題時,他們的之間的磨合才漸漸完成,他們的心靈和靈魂才在這樣艱辛的相處中獲得最默契的貼合。

這個得來不易的愛情,冰笑笑,不,也可以說是冷凝——這就是她曾經為之努力爭取的幸福。就算到了現在她都沒有想起曾經的記憶,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從此快樂。

美麗的夜靜謐而又神秘,而此刻,是屬於這一對有情人的……

(本章完)